作為安德雷斯全球上萬員工之一的本傑明，他的不滿註定無法被高層獲知。而公司的高層，顯然也不會對這個小人物的心思有所興趣。
大廈的頂部十層之間，方業坐在寬大的老闆椅上，若有所思地透過落地玻璃，俯視洛杉磯這座龐大的國際城市。
「老方，近來可好？」
辦公桌前的電腦顯示屏上，馮立的實時影像窗口陡然出現。
「唔，我還是老樣子，倒是你……去法國那邊還算順利吧？」
方業轉過身來，並未對馮立的出現感到什麼奇怪。
「新的地方，想要重新開展工作，還是比較困難的。」
馮立聳了聳肩，臉上露出絲許微笑：「不過法國巴黎這個地方，還真是很不錯……你懂我的意思吧？」
「老方啊，小心注意身體啊，我可是很擔心巴黎的姑娘們把你給榨乾了……」
「對不起，我可不是你這種老骨頭了。」
馮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問道：「怎麼樣？什麼時候到巴黎來一趟？」
「我到你那裡去？算了，北美這邊的工作我都快忙不完了。」
「哦？北美那邊工作還是那樣繁忙嗎？」
「繁忙只是一回事而已，你知道五個月前，我們把金字塔地下實驗室捨棄了吧？」
「唔，聽說是因為混入了NSA的人？」
「對，畢竟這裡是美國本土，有些事情還是無法長時間遮掩下去的，金字塔地下實驗室的捨棄是必然的事情。」
方業毫不奇怪地說道：「只是NSA注意到了我們安德雷斯……那是很顯然的事情了，我想在此之前，因為NDM-1的事情，不止是美國，其餘國家也會理所當然對我們產生懷疑。」
如同早年的殺毒軟體公司一樣，刻意製造電腦病毒來危害用戶，從而讓用戶不得不購買殺毒軟體。
這種典型的案例在各行各業都有類似的變種事件出現，不要高估各個公司的道德底線，為了賺錢，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事實上，方業雖然知道公司內部，一直在暗自拿流浪漢和偷渡客與無業游民做人體試驗的事情，但並未覺得這種事情多麼難以接受。
相比某些醫藥公司，為了試驗新葯的副作用，刻意在印度和第三世界國家抽取大批不知情的平民，然後做些違背道德的試驗，從而導致數百數千人死亡和致殘相比，安德雷斯已經是非常有底線和善良了。
當然，多年來的社會認知也令方業知道，這種事情終究是違背道德體系的，也是違背國際法律法規的事情，一旦被發現，全球沒有哪個國家能夠容忍下去。
這麼做肯定不是一件好事情！
只是對比收益和風險，方業沉默了，選擇性對其失明。他甚至在內心自我辯解，反正國內乃至世界各地，都有大批不法商販干著違背良心的事情，只要有利益存在，為什麼不可以幹下去。
何況自己的這個位置，可還有無數下面的人死死盯著呢。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身為公司的高層之一，馮立自然明白，NDM-1的確與公司無關，只是恰巧新研製出來的抗生素，對其具備良好的效果而已。可這免除不了別人的懷疑，為什麼這麼巧合？剛剛爆發的大規模流行疾病，你們安德雷斯恰好就有新葯應對？還沒完全通過FDA審查，就試生產了一批作為儲備？
不管怎樣，別人有值得懷疑的理由。
這種事情那些莫名其妙的小道報紙有所報道，好在現在擁有了十三位身份顯赫的投資人存在，在這十三人以及那位老頭的施壓之下，再無任何報紙和媒體敢於做出這種小道消息的猜測性、惡意性報道了。
「所以說，NSA已經對你們高度關注了？」馮立問道。
「是啊，這裡的分部大廈，已經多次檢查出身份不明的來人了。」
方業不滿道：「我已經向老闆申請了，必須調集更多的安保力量過來這裡。」
「可惜，我們這裡也很缺人手。」馮立感嘆道。
現在的安德雷斯雖然發展壯大了起來，資金雄厚無比，絕對是不缺錢的主，可是安保力量並非一天兩天就能建立起來的。從外招聘的安保人員，是否忠誠可靠，是否可堪大用，是否能夠接受內部機密資料？
這些都是消耗時間來驗證的，不是一天兩天就能通過驗證。
安德雷斯終歸成立時間太短，就算再有錢，除非陳央想要內部不穩，不然只能緩慢穩妥進行發展下去。
「對了，不是說南美那邊單獨分出去成立了一家公司嗎？」馮立似乎想起了什麼一樣。
「嗯，是關於新型電池的公司，不作為安德雷斯的子公司獨立出去的。」
「哦，那麼負責人是誰？」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這是老闆親自負責處理的，沒有通過高層會議討論。」
「連你都沒有聽到半點風聲？」馮立訝然。
「老馮，你也太看重我了吧？」
方業苦笑道：「你們這些人啊，總是以為我是老闆最為親近的人，殊不知，就算是王瑞，也絕對比我和老闆親近多了，那才是時常呆在老闆身邊的人。」
「那個狗腿子？」
馮立眼神中露出不屑的神色，在他眼裡，那個連大學都沒上的文盲，要不是拍馬屁有一套，怎麼可能成為安德雷斯的高層之一，雖然是倒數幾位的席位。
「老馮，我說你幾遍了，這話以後不要再說了。」
方業沉聲道：「王瑞畢竟是老闆身邊的人，以後還是要注意點，不要忘了禍從口出！」
沉默了半會，馮立點點頭：「我明白了。」
說起來，目前安德雷斯內部的權利分布，是有點奇怪的。
一方面，是以陳央這個老闆為核心，從而圍繞組建的高層會議，方業和馮立兩人便是八大內部高層主管之一，擁有掌握公司高層決策討論的權利，甚至還能接觸大部分公司的內部機密要事，算是指導和掌舵公司發展前進者中的一員。
而另外一方面，便是十三位投資人，不，包括弗羅斯在內的十四位投資人組建的基金委員會，則是方業和馮立等高層無法管轄和干涉的地方。雖說這個基金委員會，無法影響公司的大型戰略決策，但作為公司資金、政策支持援助的重要來源，天然便具備一定程度上的影響，肯定是無法忽視的存在。
至於另外一個方業等人無法干涉的地方，即是安德雷斯內部實驗室的主持者，三位博士和下屬研究者組建的研討會，掌控著相當大一部分研究資金的往來，也對陳央這個老闆具有相當大的影響力。
連方業他們這些高層，見到福伊爾、弗里曼、希爾斯這三位博士，也得客客氣氣以禮相待，不敢在言語間有什麼不客氣。
最後的一個權利分布，與公司的安保力量分不開關係。
安德雷斯現目前的安保力量，一部分是從各個國家招聘來的具備執業資格證的安保人員，另外一部分，則是招聘的各國退役老兵。
自然，還有一部分是招聘的特殊人才，不被法律所承認的一批人……這裡面方業等人受限於許可權，也不大了解，只知道這是一批比EMER特別戰術應急小組，許可權和機密程度還要高的人員組織。
但就算排除這個無法接觸的人員組織，光是EMER特別戰術應急小組，就不是方業他們所能染指的存在，萊恩、影子、澤諾比婭、普特姆四支小組，要想調用這支力量，就必須通過陳央的審批才行，否則那四個人根本就不會理會方業等人。
其實也沒關係……
經歷了夢魘世界過後，方業他也不想整天打打殺殺，在現代社會中，能夠坐穩這個位置，已經實屬不錯了。
要知道就是這個位置上面！
方業撫摸著皮椅，心裡感慨萬分，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得到。
一年五千多萬美元的薪酬，不過是小兒科罷了，那和十四位投資人一樣的福利待遇，才是外界連用錢都買不到的存在！
ADT-210，外界某些人願意以十萬美元一粒的價格來購買，可也沒有途徑能夠買到，而在方業這裡……
思索至此，方業按下桌子上的按鈕，指紋識別器瞬間識別，桌下一個盒子立即彈了出來。
抓出乳白色的盒子，輸入一串密碼以及指紋驗證，金屬盒子緩慢開啟，露出內部24小時低溫保存ADT-210。
一粒粒幽藍色彩的膠囊，被整齊固定在每個凹點下面，僅需要用手輕輕一按，就能彈取出來。
「嗯，你要服藥了嗎？」
視頻對面的馮立，看到方業的這個舉動，便知道他是想要幹什麼了。
「嗯，每天早上都是這個時候服藥的。」
抽出一粒膠囊丟入嘴裡，感覺著膠囊落入咽喉之內，方業明白，十萬美元隨著胃液的蠕動，一會兒就會消失不見。
這感覺真是美好，比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