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真相大白 第三十七章 與子偕老

兩年來,君臨山脈的守衛已經換了一批,多數已不認識消失了兩年之久的暗香依依。

闖進君臨一宿時暗香依依遇到了守山弟子,守山弟子將她攔下,質問她是何人,竟如此大膽獨闖君臨山脈!

暗香依依心中雖急切,可也熟悉他們職責所在,若要硬闖勢必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還可能會傷到人,如此只有自報名號。

君臨一宿的守衛兩年里換了好幾撥,自然不認識她,但一聽到這個名字也不由得一怔。

這些年,全教上下都知道教主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失蹤近兩年的左護法,九幽教左護法的位置也一直懸而未置。守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見她姿容絕色,與傳說中的左護法有些像又有些不像,可畢竟沒見過真人,自然不能肯定她是真是假,便道:「姑娘可有信物證明你就是本教左護法?」

她哪裡會有,那日掉下懸崖被水沖了一天一夜,身上所有東西都掉了,包括當初在紅楓山莊密室中騙莫見笙寫的那個「絕世武功」的小冊子也不知了去向,哪裡有什麼信物證明自己的身份。可暗香依依知道拿不出信物他們就不會放她過去,便道:「你打旗語通知總舵,只要來個認識我的,自然能確認我的身份。」

守衛見她不像騙子,又因事關教主和左護法,想了想便立刻打旗語與君臨二宿聯絡,如此一個傳一個。

她心知若等人來,恐怕還要等上個一兩天,當下心裡雖急,卻又無可奈何。只有在君臨一宿的峰頂自顧按捺等待,沒想到不一會兒對面傳來旗語,問她:未默所挖地道入口在哪兒?

怎麼會是這個問題,也不知是誰問的,竟然如此刁鑽古怪。暗香依依想了想具體地點實難描述,只能簡單回答對方:竹林一棵竹筍下。

正想著如果對方刨根問底問她是哪棵竹筍,她就死定了!那麼多竹筍她哪裡記得住啊。幸好,沒一會兒對方回了旗語說,不必等人來認直接放她通行。

守衛收到消息,立刻放她進入君臨山脈。

翻過九座山峰,眼看便到了總舵。尚未下山,遠遠便看到了鄭長老和蕭仁二人在山腳入口探頭張望。

遠遠認出是她,蕭仁當先沖了上來,喜悅之情溢於言表,連聲道:「左護法,你還活著,你真的還活著!」

她略顯靦腆地微微一笑,直接問道:「教主呢?」

蕭仁正要回答,便聽身後鄭長老道:「在後山。」

她一心只想去見顧不迷,無心他顧,便對鄭長老、蕭仁二人點了點頭,就向後山跑去。

一路上遇到了許多人,大多數人都認識她,雖然前日鄭長老便收到她入山的消息,可鄭長老在沒見到她本人前不敢妄言,尤其不敢輕易驚動教主顧不迷,便將此消息壓了下來。想著只等見到真人確信無誤再通知眾人,所以此時還沒人知道暗香依依已經回到教中。入山時那個「未默挖地道」的問題自然出自鄭長老,兩年來,未默還是一如既往地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這讓鄭長老十分頭疼。幾番搜索也沒找到未默所挖地道入口在哪兒,這讓他一直耿耿於懷,所以才問出這樣古怪的問題。

此刻暗香依依一路向後山跑去,因她用輕功跑得太快,幾乎是眨眼間就消失在眼前。途中遇到的熟人都難免有些愣怔,有些還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有些以為自己見鬼了,因為很多人暗地裡都認為左護法已經死了。

她跑到後山時,已有些氣喘,胸口的傷也隱隱作痛。

舉目望去,遠遠便看到了山腳下有個木屋。

風過,木屋四角的風鈴叮噹脆響。

屋前圍著一圈竹製的柵欄,裡面還有幾隻小雞、小鴨、小鵝和兔子在來回啄食蹦跳。

遠山近水,木屋田園。她想起自己對顧不迷說過的話。

「我最喜歡有山有水的地方,將來如果有條件,咱們也尋一處類似的地方,蓋幾間屋舍,在門前種上一些花草,在屋檐四角放上風鈴,再養上幾隻小雞、小鴨、小鵝、小兔子,等它們長大了就把它們殺了吃肉,你看如何?」

清晨的薄霧仍未散去,她竟有些情怯。不敢靠得太近也不敢走得太快,當她走到屋前圍欄外時,便不敢再往前走了。

這時,她聽到了開門聲。他自屋中走出,一抬頭,便與她四目相接。

她只覺心口咚咚咚地狂跳,他遙遙望過來的目光隨著瀰漫的薄霧纏綿繚繞在她心頭,她情難自禁地紅了眼眶,卻怎麼也邁不動腳步接近,哪怕只是一小步。

好似怕驚擾了什麼,他一直站在原地幽幽地望著她,良久都沒有任何動作。

直到他低垂下了目光,她怔了一怔,早先見到他的激動頓時消失了大半,心裡頓覺有些不是滋味,心中暗想,難道他沒認出自己?可是連蕭仁都能遠遠地將她認出來啊,還是他根本不想見她?可剛想到這裡,暗香依依見他又抬起了木瓜瓜,幽幽地看向了她,似不舍似流連,那種看著她的目光就好像她根本不是真的。她忽然奇怪起來,他到底有沒有看到自己?她再不多想,一下子越過圍欄向他沖了過去,狠狠地撲進他懷裡,竟險些將他撲倒。

她早已顧不得許多,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大聲宣布:「我回來了!」

他好似根本不能相信,一個幻影也會將自己撲得踉蹌。

看到她的幻象,早已不是第一次了,每次他企圖靠近,那幻象都會瞬間消失,所以他根本不敢動,哪怕知道那是假的,他也希望能多看一會兒。

可今天好像哪裡不對,不,不是不對,是很不對!

撲過來的衝擊力,耳邊的抽泣聲,緊緊摟著他脖頸的雙臂,都實實在在地告訴他,這不是幻象,不是!可他仍舊不敢相信,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生怕一碰就碎,生怕不過又是空歡喜一場。

直到指尖碰觸到了她的長髮,她的溫潤,她微微顫抖的身軀……他激動得不能自已。可就在這時,雙耳忽然被她大力扯住,她踮起腳尖扯下他的耳朵在耳邊咆哮道:「我回來了!你有沒有聽到!聽沒聽到!」

他聽到了,怎麼可能沒聽到,只是太害怕一切只是虛幻的想像,只是驚喜到了極致不知該如何表達,只是太過激動而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此時此刻,他只想將她禁錮在懷裡,緊緊地抱住她,如珍如寶。

這時,君臨山脈九座山峰及總舵內部響起了連綿不絕的鐘聲,一聲接著一聲,似在大肆宣告慶賀著她的歸來。

當天,九幽教上下得到了消息,第一撥去後山偷看的人都很不幸地昏倒在了地上,被第二撥去偷看的人膽戰心驚地帶了回來,消息傳出之後,誰也不敢去了。

後來鄭長老讓人送些飯菜水果過去,還是張海不怕死地自告奮勇去了一趟。後來見張海完好無缺地回來,眾人齊齊圍住他問左問右,張海神氣活現地說了一句:「我看到左護法的背影了!」

「切——」鄙夷之聲響徹雲霄。

張海很不服氣地反駁道:「有本事你們去送飯啊!」

眾人頓時作鳥獸散。

整整一天,從清晨到暮靄,他都抱著她。

聽她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這兩年來的生活,想起什麼說什麼,一會兒說說這個,一會兒又說說那個,毫無條理可言。若是別人他早當蒼蠅拍死了,可是當下卻覺得她的聲音像天籟一般,怎麼聽都聽不夠。說完了這兩年的苦楚,自然而然埋怨起他的薄情寡性,顧不迷暗忖自己明明十分熱血,卻被她說成了陳世美那樣的人,當真情何以堪。可他依舊不曾辯解,甘之如飴地聽著她繼續埋怨嘮叨自己,哪怕她說到激動時,一下下捶打自己的胸口,揪扯自己的衣領,他也沒有任何怨言。說著說著,暗香依依自然而然想起那個他帶進總舵的紅衣女子,當即質問起紅衣女子的來歷。

顧不迷沒有片刻猶豫,立刻將紅衣女子來歷盡數交代清楚。

原來當日顧不迷也遇到了埋伏。

當時提著顧天穹頭顱攔截他的黑衣人不是別人,正是閆陣,閆陣一路引他出了白樺林。他當時心頭怒意滔天,一心只想追回父親頭顱殺死對方,就沒有留心是否有埋伏。他當時急著追趕閆陣,眼見有異物襲來,還以為是尋常暗器,便用琴音震開。豈料那並非什麼暗器而是製作成暗器樣子的石灰,被琴音一震頓時在空中散開,他又去勢難止,迎面撲上便迷了眼睛沾了一身。

那些人顯然早有計畫,見他全身都是石灰,眼睛也已不能辨物,便將一包包的水丟問他。他因雙眼不明,只能用雙耳辨聲,用琴音震開水包時,石灰遇水便開始灼燒,他當時情況危急處處受制。恰好這時紅衣女子出現,他配合女子,擊退了黑衣人。之後,女子又幫他處理了眼睛裡的石灰。

紅衣女子顯然是江湖中人,知曉九幽教的規矩,事後向他要了一枚恩人牌。

因擔心她會出事,他在眼可辨物的第一時間便趕回了白樺林,細細查看之下,果見林中曾有打鬥痕迹。在白樺林找不到她,想到二人先前約定,他即刻趕往了君臨山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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