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三個男人一台戲

雲雀院,一處清新雅緻的地方。

入內,鮮花樹木掩映,放眼望去,儘是亭台樓閣,會讓人錯以為這是一處私人別院,其實不然,這裡不過是一處樂坊。

雲雀院花園中央是一處寬敞的平台,一座小亭佇立中央,有樂者奏樂於其中,四周平台寬廣,歌妓、舞妓於上表演歌舞。

雲雀院一樓,四周遊廊圍繞,擺放著有序的桌椅,客人可坐其上聽樂,賞舞。

雲雀院二樓,一個個單獨的小廂房,亦可聽樂、賞舞,另有專人伺候。

之所以在雲雀院等完顏格納,實是因為這個金國小王爺才來京城沒多久,別的沒學會,這風花雪月之事倒是特別在行,今日雲雀院要從三個絕美舞妓當中挑選一個台柱出來,這完顏格納不知從哪裡聽了消息(龍茗私以為是隨從李瑜建議的,誰不知道那李瑜好色好到了極點!),早早在此定了一個廂房。龍茗得知後,便使了小手段以逸待勞在此等候完顏格納。

此刻,假扮田惜日的龍茗十分不端正的坐在雲雀院二樓廂房內,身後有一面部時不時抽搐幾下的古怪丫鬟。

他的後腦勺像是長了眼睛一樣,怎樣也無法忽略身後田雙要笑不笑古古怪怪的表情,真是讓他鬱悶到了極點!渾身上下彆扭!等待的時間越長,龍茗越不耐煩,愈加對完顏格納反感。不禁暗自惱火:完顏格納小賊,你大白天不長眼,竟去調戲那個連我都怕的女人,活該被她整,可你拖累了本少爺,就是你小子的不對了,你快點來,本少爺包你從今往後對女人徹徹底底、永永遠遠的斷了念想!

臨來前,惜日曾問他:「你打算怎麼辦?」

他想了想,搖搖頭,不以為然道:「還能怎麼辦,見到完顏格納直接脫衣服給他看不就得了。」

言閉,惹來田惜日一陣鄙夷。

「那該怎麼辦?」他不恥下問,心想著:這個女人一向詭計多端,這種事問她准沒錯。

惜日淺淺的笑了,那種笑一點也不陰險,反而燦爛,可就是讓他毛骨悚然了,雖然他平常挺喜歡看她這種笑的。

之後聽惜日緩緩道:「想要從精神上折磨一個人,就應該先讓他高高的飛上天,然後再狠狠的把他踩在腳下,只有這樣他才會摔的很重,摔得很疼,難以忘記。」

聞言,龍茗突然回想起當初被她壓撲在地的那一幕慘狀,自己正是在高高飛起時,被她突然騎在身下……那種感覺……果然很難忘記……

流汗……暗自慶幸這一次這個女人算計的不是他,偷笑……終於有人替代他了!

龍茗正在胡思亂想,就聽得四個腳步聲由遠及近向此處而來,從腳步聲判斷,其中三個是身懷武功的高大男子,剩下的一個應該是在前帶路的小廝。

龍茗目光閃過一絲光亮,瞥了田雙一眼,見她也已全然準備好了,便端正了神色,暗自期待著,好戲就要上場了!的5e

門外,帶路的小廝早已事先被龍茗收買了身,後又被田雙以幫小姐追求一生摯愛的郎君為名收買了心,此刻正一臉曖昧的對廂房門口三人客人說道:「三位爺所訂的廂房就是這一間了,三位爺請。」

小廝笑意盈盈的推開廂房之門,三人舉步依次入內,乍見到廂房所立二人,先後一驚。

龍茗盈盈抬頭,學著田惜日一貫的假高貴樣子,淺淺笑著。

微抬首間,眼角突然微微痙攣,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待看清當先入內之人卻是完顏格納無錯後,提著的心剛放下來,就看清了隨後進來的那人……

龍茗不禁暗想:為什麼田惜日那個女人騙人時每一次運氣都那麼好,為什麼輪到他時運氣就那麼背呢?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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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入內之人是龍茗一向敬重的堂兄索閣。

緊接著走進來的第三個人方是易了容的李瑜,龍茗一眼便認了出來。

看見索閣,龍茗腦中霎那閃過自己越窗而逃的窩囊畫面……

百般掙扎終於強忍住了逃意,暗自鎮定。

先有意瞥了李瑜一眼,暗忖:李瑜事先定然知道堂兄會來,為什麼沒與他說明?如果說李瑜是想故意害他又不對,李瑜並不知道今日來的會是他,知道他來當替身這件事的,除了身後的田雙就只有田惜日。

又瞥了一眼身後的田雙……

不受控制的想起了自己來之前在惜日面前的信誓旦旦,想起自己說絕不會給她丟臉,想起自己說要讓完顏格納生不如死,想起自己如今正是生不如死,想起原本的計畫……

如今這種狀況……原本的計畫一定要改變!不如……他還是直接脫衣服好了!

可目光一與堂兄索閣接觸,這個念頭便立刻煙消雲散。

可如今,到底該怎麼辦?一項上天入地皆不懼的他,也可悲的束手無策了。

就在他百般苦惱之時,完顏格納目光閃閃亮亮,見到「她」後神情似乎頗為激動,突然沖著「她」大喊了句什麼,他一時走神尚未聽清,就見完顏格納像個瘋子一樣猛撲了過來。

而他……

突然很想……真的很想……

轉身越窗飛逃!

但,終究再次強忍住,用意志力控制和束縛了自己險些下意識有所反應的身體和腿腳。其實眼睛已經不受控制的第一時間瞥向窗口找好角度和位置了。

電光火石間,完顏格納已近身,龍茗想到一旁堂兄索閣的驚訝狀還有李瑜那一副看戲的樣子,還有此刻自己的田惜日身份,便裝作頗為驚慌而狼狽的躲開了,回頭看向田雙想向她使眼色求助,可一回頭,卻看到身後田雙正一副事不關己的半夢半醒……一雙眼睛不離易了容的李瑜,明顯在懷疑什麼已神遊天外,根本沒接收到他的求救眼神,當下氣急!這個田雙,眼裡就只有李瑜,明顯指望不上了。

這時,完顏格納轉著彎又向他再次撲來,心中厭惡之下,一時情緒沒控制好,就這麼一伸手……手掌恰好扣在了完顏格納的臉上,把完顏格納的鼻子壓扁了,終於阻止了完顏格納的洶洶來勢。

完顏格納的臉被龍茗一抓之後,立刻跳脫開去,柔著險些被壓扁的鼻子暗自疑惑這個嬌滴滴的女人怎麼力氣這麼大、反應這麼快時。卻見龍茗已擺出十分不好意思的神態幽幽注視著他,像是在責怪他的唐突。

完顏格納立刻把剛剛那個疑惑丟到了九霄雲外。

龍茗見狀,更試圖把自己的眼神變成媚眼,試圖勾引完顏格納。可就在眼神形成了十之八九時,不小心瞥見一旁堂兄深邃探究的目光,心神一亂變成了眼皮子痙攣……

經過一番快速的心裡建設,再次試圖對完顏格納來個勾魂的笑容時,就在嘴角勾起的彎度已達十之八九媚惑之境界,卻因李瑜的一聲輕笑而變成了抽搐。

最終,他只有十分忍耐的,學著田惜日欺騙人時嬌滴滴甜如蜜的聲音,輕喚了聲:「小王爺……」試圖勾起完顏格納的憐惜之情。可後面的話尚未說出口,就聽得身後田雙一陣乾嘔。

龍茗忍耐著,見完顏格納一雙色迷迷的眼睛在自己身上逡巡,顯然已被勾起了興趣,本還想繼續堅持說下去,可剛一張口還沒等田雙再次作嘔,自己先想吐了……

他實在受不了了!

今日孤軍奮戰不說,還有堂兄索閣、李瑜和田雙幾個熟知他底細的人在,一不小心他就會露餡的。他決不能讓堂兄和李瑜知道是他來了!

心念電轉,暗想著,不如速戰速決吧,一切過程全部省略,直接進入最後一個環節!對田惜日也不算失言。

畢竟他儘力了,實在是時不我待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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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茗剛想再次有所行動,就聽雲雀院的小廝道:「幾位爺,酒菜已備好,歌舞就要開始了,請先入座。」小廝的聲音明顯有點輕,似乎頗為猶疑,畢竟屋內幾人的氣氛著實有點奇怪,小廝察言觀色的功夫上乘,自然有所察覺。

方才就在他們幾人眼對眼,目對目時,已有兩個美貌的雲雀院丫鬟細心的布好了酒菜,現已在飯桌旁等候著了。

小廝這一開口,索閣略一輕咳打破了詭異的氣氛介面道:「田小姐既然來了,何不坐下一同喝杯茶水。」

說話間,完顏格納再次伸向「田惜日」的手被索閣不著痕迹的拉住,索閣對完顏格納笑道:「完顏兄,請。」

龍茗尚未回答堂兄的話,就聽完顏格納轉頭看他,疑惑問道:「你不姓王?」

「我從來就不姓王。」龍茗索性認了,與他二人一同坐下。

聞言,完顏格納竟絲毫沒有驚訝,只微一沉吟便又立刻恍然大悟道:「王秀才是你的養父?」

這下子換龍茗驚訝了,他略帶諷刺道:「你很有想像力啊。」

完顏格納一笑,擺出一副十分謙虛的樣子,回道:「過獎,過獎。」

番邦蠻子顯然沒聽懂他話里的含義,龍茗未再理會,隨他胡亂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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