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龍茗的規矩

二人各懷心思,竟是一時無話。

此刻,萬喜樓的外面卻亂成了一團。

這女人是誰?這女人為什麼帶著面紗遮面?她到底長成什麼樣子?是不是有著天仙般的美貌?龍少為什麼對她這麼溫柔?情人?未婚妻?到底是什麼關係?哪家的小姐?和龍少在萬喜樓幹什麼?為什麼只有他們二人?等等,等等……

太多的為什麼,太多的猜測,太多的可能,人群亂了起來,意見不和者當場吵了起來。

後來,人群中終於有個提著鳥籠子,看起來有些家底的漢子大膽地站出來質問起田雙、田勇,田雙、田勇一開始冷著臉不答。

本來眾人看田勇虎背熊腰的有些忌憚,可見那個提著鳥籠子的漢子開了個頭,便都加入了進來,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男一句,女一句的追問個不休,人一多,自然膽氣就足了,也顧不得忌怕,問題越問越尖銳,越說越無理了。

直到,那個提著鳥籠子的漢子不懷好意的嘲笑惜日可能是哪家妓院的花魁時,田勇忽然亮出一把明晃晃的飛刀,一揮手精準不誤的穿過鳥籠子的縫隙插在了藍衣男子的胯下,一下子,漢子癱倒在地上,嚇得魂飛魄散,褲子前面瞬間濕了一片,慘嚎起來,那飛刀只插在褲子上並沒有傷他,但再多一分力他就廢了。

眾人一見這場面都心有餘悸,再看田勇虎目含怒,濃眉緊皺,都嚇得禁了聲,一時間,大街上寂靜無聲起來,除了那個癱在地上仍慘嚎的男子。

此時,一頂官轎停在了人群外圍。

一侍衛打扮的漢子,快步走至轎前低聲說道:「王爺,前面路被人群所堵,我們是否繞路回府?」

「出了什麼事?去問問。」轎中傳來聲音。

「查。」

不一會兒,侍衛回到轎旁,恭敬低聲回道:「稟王爺,前面人群堵路是因為龍少爺包下了萬喜樓宴請一位小姐。」

轎中一陣沉默,忽然轎簾被掀起,一個錦衣公子從裡面走了出來。

錦衣公子不是別人,正是索閣。

他緊簇眉頭抬首望向人群,思索著:「他又要惹什麼事了?」他的聲音很低沉,不怒而威,給人一種壓迫感,吩咐道:「去看看。」

轎子停在了人群外,他二人來到圍得密不透風的人牆外圍。勁裝男子邊推開人群,口中邊喊著讓路,為索閣開出了一條路。

讓路的老百姓本不願意,但看到這勁裝男子是官府侍衛打扮,腰上胯著一把大刀,身後的男子一看便知是當官的,便漸漸地讓開了一條路。

在眾目睽睽下,二人就欲進入萬喜樓,可偏在門口,酒樓的突然出現四個大漢把他們攔下。

「有帖子嗎?」當中一人問道。

「大膽,敢阻攔欽差大人入內!」勁裝男子怒斥。

「今日萬喜樓被龍少爺包場,欽差大人若沒有請貼也不能入內。」那人不卑不亢的回道。

勁裝男子剛想說些什麼,卻被索閣攔住。

就在剛才,索閣抬頭正好看到萬喜樓的牌匾右下角有一個標記,那是一個狼頭,他忽然想起了什麼,他攔下了侍衛多阿古,後退了幾步,對著樓上喊道:「龍茗!下來!」

不一會兒,龍茗幾個大步躍下樓梯,看到被攔在門口的索閣,笑著迎了上去:「堂兄,你怎麼來了?你的事情都辦完了?」

索閣無視他的笑容,指著大街上黑壓壓一片,「這是怎麼回事?」

話音剛落,他便看到龍茗身後,樓梯上下來一人,那人雖然蒙了面容,但他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她。

龍茗笑了笑,「堂兄,我並沒有做什麼,你不是讓我給田小姐道歉嗎?我包下了整座萬喜樓宴請她給她道歉。夠有誠意了吧。」

索閣看向惜日,惜日不動聲色。

索閣移開視線,面對一臉嘻笑的龍茗,道:「回府!」

那日,若不是有身材魁梧的田勇,惜日想回家都難。

那夜,惜日翻來覆去都睡不著。

蘇州城的清晨如往常般,從清清淡淡三三兩兩的人影晃動直到太陽高照後大街小巷的人頭攢動,依舊繁華,依舊熱鬧,沒有什麼不同,也沒有什麼異常。

直到,一個女子帶著一男一女出現在大街上後。

幾乎是立刻的,人群中開始有人奔走相告著什麼,人群的目光都開始瞄向了同一個方向,只見,大家看著的正是出現在大街上的三人。

當先女子身著湖綠色碎花衣衫,身姿娉婷,姿態飄逸,想來便是個美人。

路上眾人開始指指點點,那女子所到之處人群會自動讓出一條路來,但立刻又圍住了路的出口。

不久,前面的人群不再讓開,三人被圍在了中間,四周人越聚越多,俱都開始品頭論足起來,聲音越來越大。

惜日看著面前各色男女,眾人對她都是一副看稀奇古怪玩意的審視目光,看著他們對自己指指點點,耳中更聽著地道的蘇州話,對她的品頭論足的諷刺評論。心下不覺好笑,她等待的事情終於來了。龍茗你還真是按耐不住呢,原來自己真的有幸成為本年度破了龍大公子規矩的那人,真是幸運啊!

人聲越來越大,眾人也越來越激昂,漸漸地縮小了圍住他們的圈子。

惜日被田雙、田勇護在中間,惜日手握綢扇遮掩住自己眼睛以下的地方。審視的看著周圍的蘇州百姓。

人群中終於有人奈不住了,率先喊道:「姑娘,你長得很見不得人嗎?哈,拿下你的扇子和面巾來吧,讓大家評評,你是否又資格飛上枝頭變鳳凰!哈哈……」那日說完,不屑地大笑起來。

「是啊!遮遮掩掩,故意賣弄,我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美,也敢來迷惑我們的龍公子!」一女子尖酸刻薄地說道。

「姑娘既然公開表明要獨佔龍少,那也要蘇州的百姓同意才行啊!」

「對!至少,容貌要勝過水紅樓的紅櫻姑娘啊!哈哈……」一人拿妓女與惜日對比。

「去,」一位胖嫂推了下剛剛說話那人,笑道:「那紅櫻是全蘇州公認的最丑,最濺的婊子,是人都會勝過她。除非是一頭母豬!」眾人聞言狂笑,正在此時,一聲嬌叱憑空響起。

「別亂說,看著姑娘的身段,氣質,想必也是大戶人家女子,只不過,她要想嫁給龍少,也至少要過得我這一關!」話音剛落,人群中走出三人來,眾人有意識的紛紛讓開道路,當先女子,紅衣,紅帶,紅鞋,一身大紅,卻不俗耐,反而奔騰如烈火,手握長鞭,空中一甩,在地上掃出一條深深的鞭痕,剛剛說話的正是她。左側一女子,窈窕身段,白衣,黑髮,一條隨風飄蕩的粉色髮帶隨意束在腦後,竟有種說不出的淡雅風流,右側女子,嬌小可愛,一雙靈動大眼眨呀眨呀的,好奇地看著惜日。

惜日依舊遮掩著面容,田雙、田勇依舊一臉戒備。

惜日仔仔細細打量著面前三個女子,真是越看越覺看不厭,人說江南多美女,但多日以來她所見多是些小家碧玉,唯有今日,一下子跳出來三個傾國傾城的絕色美人來。真令人應接不暇。

漸漸地,她的目光從好奇變成了痴迷……

紅衣女子也在仔細的打量惜日,身形苗條,腰肢纖細,長發烏黑,只用木簪束在腦後顯得古樸典雅,潔白圓潤的手腕握著一把精緻的綢扇,兩個身懷武功的侍從,處處都顯示了此女的身份不凡,但唯獨不能看全的面容,只有一雙美目露在外邊,但那眼神,那眼神,怎麼是色眯眯的?那眼光令她有種冒犯的感覺!不由得心頭一怒!喝道:「姑娘可否把綢扇拿下,讓大家一睹容顏,不要遮遮掩掩,讓大家明明白白地面對面較量!」

惜日暗驚,她說面對面的較量!難道她是龍茗的愛慕者還是?笑道:「姑娘何須動怒,姑娘要看我的面容,我自不會讓姑娘失望,只是,唉……唉……唉……」惜日連嘆了三聲,終於激起面前紅衣女子簇眉。

她右側嬌小可愛的女子介面道:「你嘆什麼?」

惜日低下頭去,低聲哀嘆:「只是我本是出於好心,因為我這張驚世容顏不可隨意露給外人看,出門時家人再三叮囑,所以不是我故意不顯露真容,而是我真的有難言之隱。」

「驚世容顏!」眾人同時大驚,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紅衣女子亦是一愣,但片刻後,似乎更是不信,非要看個明白。

其他二人也都道:「既是驚世容顏,那更得讓大家欣賞一番了。」

眾人一時鬧了起來,此時,是不看一眼決不罷休了。

惜日一聲輕笑,「既然今日大家非要看我這張臉,我又怎好拒絕呢?,唉,只是臨出門時家父確實再三叮囑,不要讓任何人看到我這張臉,否則怕會種下大禍患,姑娘的請求真是為難我了呢。」惜日顯出為難模樣,更激起眾人非看不可的興緻。

「有什麼不能給人看的,真是傾國傾城的妖姬那又如何?哼,怕是你言過其實,面貌平凡輸於我們,故弄玄虛罷了,今日我偏要看上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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