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分析(三)

不過把希望寄於嫌犯自投羅網,有時候這種想法未免太過自大了。

尤其是這五天以來,韋逸迫不得已調動了常規力量後,仍然只能查找到嫌犯可能性的路徑,至於具體的方位地區,則毫無丁點頭緒與線索。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共和國歷史上只要國家機器認真起來,還沒有抓不到的嫌犯。

他甚至在多加思考過後,放棄了對外情報的泄漏,轉而在全國範圍內發布了通緝令,讓整個公安系統都行動了起來,調動的資源可謂是一個相當龐大的數字。再狡猾的犯罪者,也應該會在48小時內抓捕歸案了,結果卻是他只能先來到北京。

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嫌犯。

已不僅僅只是狡猾的程度了,再怎麼狡猾,面對這種人海戰術也很難不留下絲毫的痕迹,可是對方辦到了,以一種未知的方式把他們耍了。

嫌犯要不有某種他們不知道的暗中力量在支援他,或者就是他有某種不為人知的能力。

「考慮到嫌犯也許會化妝乘坐高鐵或者航班離開,我們已對全國高鐵系統和航班加強了排查……當然,這不是萬無一失,他的化妝技術很高明,我很懷疑我們的警察和檢查部門,是否有那個能力識破他的身份。」

以對方的能力,連假證都不用辦理,只要找個與他身高面貌接近的人,奪取對方的身份證件,就能乘坐高鐵和航班。普通犯罪者很難做到這一點,但對嫌犯越是分析下去,韋逸便越不能排除對方具備這樣的能力。

「除此之外,我懷疑嫌犯更有概率使用另外一種方法。在此之前,嫌犯曾經奪取了一輛黑色的奧迪,把我們引到了機場南邊的南部鎮上,事後我們發現在同個時間段上,該鎮失竊了一輛黑色的大眾,這輛黑色的大眾在兩天後,於池州市發現。至此,我們的線索就此中斷,嫌犯不止是狡猾,他的偷車技術和隱匿身手也很強,我們沒有從監控中找到他的行蹤,也在同時期沒找到其它值得懷疑的失竊車輛。」

這就是嫌犯可怕的地方了,他似乎意識到偷車會給他帶來麻煩,只要車主報警就是了。那麼如果他轉變思路,轉而去偷竊一些很久都不見得車主會發覺的車輛,或者本來就是黑車,如此一來,想要排查的難度上升了何止數倍。

「韋上校,你的意思是說,我們目前失去了對嫌犯蹤跡的掌握了嗎?」

「不是失去,而是徹底失去。」

韋逸臉色要難看,早就難看很長時間了,此刻他已能冷靜下來回答下面人的提問。

「正因為我們現在徹底失去了對嫌犯目標的線索,所以需要求助於組織三處的『精兵良將』了,因此次事件很重大,首長下達指示,務必把抓捕住嫌犯……」

盯著眾人,韋逸緩緩說道:「哪怕他已經離開了國內,我們也有必要動用海外的資源。」

這話一出,所有人瞳孔一陣緊縮。

中國對外的方針,一項不如美國、俄羅斯那麼激進,雖然也不是說沒有布局,但認真布局起來,也要從2001年過後了。不論是在時間上還是資源投入上面,國內都沒法與美國、俄羅斯、英國等國家相比,是以哪怕「海外建設工程」已過去了十多年了,每一分「海外資源」依舊極為重要,輕易不能啟動。

何況從韋逸這話的語氣來看,在場的人都能聽出,這個動用,不是簡單的動用,而是不惜代價的動用!

這個沒有來自最高首長的指示,是不可能做到的,這需要最高首長親自下達命令來協調總參二部、三部、國安等多方面的海外情報資源力量,這在歷史上還沒有先例過。

但從這方面也能看得出來,首長對此次事件的看重態度。

「小韋的分析大家都聽到了。」

韋逸走下台來,這次輪到了章青江站起來說話了。

這位一手掌握組織三處大權的老人,有著他人所無法媲美的威信,他一說話,所有人都鄭重對待,不敢怠慢。

「所以我希望各位引起高度重視,這種生物可能威脅到的不止是國內……而可能還有整個人類,也許話題說大了點,但對國家的威脅毋庸置疑,我們目前還不知道嫌犯與異種生物之間的聯繫,也不知道他身上拿走的異種幼體在哪裡,在此我宣布,此次事件被列為最高機密,由717工程部門與組織三處全權接手,事件424,目標代號『狐狸』。」

……

夜色降臨,霓虹燈初亮,城市最美麗的一面緩緩撕開它的面紗,展露出另外一番迷人的色彩。

五一節日的第一天晚上,劉建偉卻不得不與同伴穿著便衣,行走在巷子當中,穿梭於遊人中間,銳利的眼睛掃視過一個個人,捕捉那些敢於伸出違法犯罪的雙手。

當上警察雖然只有五年的時間,劉建偉穿上制服的時間滿打滿算估計也不到三四個月,大部分的時間裡面,他都要和同事穿著便衣走在大街小巷之中,用練出來的一雙火眼金睛去看、去盯、去抓,五年內光是栽在他手上的慣偷恐怕都超過了上百人。

以至於到了現在,那些慣偷只要見到劉建偉的身影,就算面前有隻肥羊,也是立即放手離開,絕不敢在此耽擱一分一秒。

不過並非所有的小偷小摸都認識便衣劉警官,成都實在是太大了,小偷扒手相應的人數也是位居全國前十,譬如在這五一節假日時期,便是這些人狂歡的日子。

有太多的外地遊客到來了,特別是在這老式街道和四合院群組成的巷子中,遊客人來人往,在夜色的掩飾下極為容易得手。

劉建偉與同事張庭兩人來了不到半個小時,就用眼神先後警告了幾個慣偷,見到他劉建偉來了,認識他的人和團伙暫時也不會下手,但這不意味著就沒有了扒手了,兩人仍舊保持警惕,絲毫沒有放鬆掃視的目光。

八字粉牆,紅檐青瓦,遊客站在石獅前微笑著拍照,喧鬧的巷子內兩邊皆是各種飾品店、小吃店,各種好吃和好玩的應有盡有。

兩人默默穿行於人流當中,每一會前方忽然堵塞了起來。

對視一眼,兩人連忙擠過去,才發現好像是兩方遊客間起了衝突。

圍堵的人們有的看熱鬧,有的則在勸架,眼看雙方情緒激動莫名,就要在這裡幹上一架的時候,劉建偉沒有出面,低聲道:「你去解決下吧。」

「嗯。」

張庭沒說什麼,立馬擠進了吵架的人群。

張庭是他帶出來的優秀學生,處理這些小事很有經驗,劉建偉也就沒有直接出面,站在人群外圍關注其它事情。

在這種人們注意力被吸引了的時候,肯定有一些人忍不住下手。

「咦?」

劉建偉突然「咦」了一聲,視線猛地集中在了人群中走來的一個人身上。

那個人……

好像有點不大對勁。

黑色的襯衣和簡單的牛仔褲,微微低垂的腦袋,只能看到部分的面孔,看起來應該是個來旅遊的遊客。

但他的動作卻毫無遊客和正常人的規律。

劉建偉看得十分清楚。

人來人往擠著的巷子中,那個人身子一動一擺間,便猶如魚兒似的穿了過去,看似漫不經心的腳步,卻與他人始終保持了段距離,這哪裡是遊客和普通人能做出來的動作。

嘿,又是一個老手么?

劉建偉冷笑了一聲,又意識到了不對勁。

不對,哪個老手動作幅度會這麼大?

他……好像是在躲避什麼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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