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陸禎一臉緊張地關顧周圍，護士送醫生出去，這才回來對他說道：「你看周圍幹什麼呀？又沒有別人。」
「剛才周圍有不少人來著……」陸禎說話有氣無力，聲音就像是一個年邁了的老人。
聽到自己的聲音，陸禎嚇了一跳，不過倒是護士習慣了似的，反而對陸禎所說的話有些驚訝：「根本沒人啊，就我和醫生。」
怎麼可能？
陸禎急忙說道：「剛才我站在外面，看到你和醫生在搶救一個老人，而且周圍都站滿了人，我記得那些人當中有的是我認識的。」
護士一聽就愣住了：「剛剛我們是在搶救你啊，而且在搶救的時候怎麼可能周圍有家屬朋友在。」
難道說我靈魂出竅了？
陸禎也很結實剛才那種感覺，跟現在對比起來，真的就好像是做夢一樣。
不過相較於之前的瀕死體驗，這種就算是小兒科了，陸禎也沒在這個事情上計較，只不過讓他在意的是，躺在病床上的那個老人，他根本就不認識！
可護士卻說那個老人是我……
「鏡子……」陸禎發現自己好久都沒有照過鏡子了。
本來一個大男人就很少在鏡子面前晃悠，陸禎也是一樣，可護士聽到陸禎突然這麼說，一時半會兒屋子裡也沒有鏡子，就只好讓他先等等，便出去拿自己用的化妝鏡了。
很快護士就將鏡子給拿過來了，進屋見到陸禎還好好躺在那裡，便鬆了口氣。
陸禎接過鏡子對準了自己，正看到鏡子里有一張極其蒼老的臉，五官邊緣處的褶皺太多，再加上皮膚鬆弛，讓原本的五官都已經變了一個形狀。
這，這還是我嗎？
陸禎幾乎可以在這站個蒼老的臉上，看出自己原本的樣子。
可對著鏡子盯著看久了，陸禎就感覺鏡子裡面的面孔越來越陌生，甚至開始不像是自己，倒是有點像是……
張小灑！
陸禎腦子裡突然冒出這個名字，對，就是像他，而且越看越像。
知道名字的就這一個，陸禎肯定張小灑這個名字不是自己的，而且再繼續看下去，又越來越不像是張小灑了。
又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這個人陸禎感覺是見過的，但不知道名字，只是在大腦中有這麼一個印象。
最後陸禎感覺鏡子里的人又像自己了，越看越順眼，心情也比剛才認出了另外兩個人的時候要好了許多。
護士見陸禎盯著鏡子，臉上連續變換了好幾種神情，正擔心會不會是自己惹禍了的時候，就見他緩緩放下了鏡子。
「怎麼了？」見到陸禎一言不發，護士拿過鏡子問道。
陸禎愣了好一會兒，聽到護士的聲音才反應過來，瞄了一眼護士，搖了搖頭，只是說自己累了需要休息。
於是護士就點頭，出去之後輕輕關上了門。
見門關上，陸禎活動了一下身體，發現身體情況跟從鏡子中看到的年齡成正比，就算大腦的訊號傳達到位，也很難去挪動身體。
這幅身體太糟糕了，陸禎感覺就像是一下子到了幾十年後的陸禎的身體里，這種被束縛在年邁肉體中的感覺太差了。
我該不會是真的到了幾十年以後吧……
陸禎想起來之前經歷的點滴，再加上剛才的經歷，感覺更像了。
不過聽剛才醫生責怪護士說到的跳樓，陸禎真的跳下去過，只不過那種連落地的感覺都沒有的跳樓，簡直太假了。
不過這幅身體之前的確這麼做過了，只不過陸禎不清楚，卻經歷了跳樓的全程。
同樣，陸禎在床頭櫃看到了那幾張寫滿了字的紙。
對於現在的陸禎來說，這些東西就跟嶄新的一樣，完全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些東西，而這些東西又是用來幹什麼的。
記憶力的飛速衰退，讓陸禎覺得雖然感覺不是第一次從這裡醒過來，可還是讓人感覺有些混沌。
就像是經歷了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所有事情都攪和在了一起。
陸禎理不清楚之前的頭緒了，索性也就不去想了，乾脆直接伸手按了呼叫鈴，打算先叫護士來。
「是想要出去轉轉嗎？」護士進來的第一句話。
陸禎有些意外，不過剛才床頭柜上的那些紙都看過了，大意上都是發生在外面的，給陸禎的感覺就像是紙上已經告訴給了陸禎即將會發生些什麼。
「不，我想就在走廊里走走。」陸禎搖了搖頭。
陸禎覺得既然出去轉轉就會發生紙上的事情，那在走廊里又會怎麼樣呢？
護士笑了笑：「我說的就是走廊。」
咦？
陸禎心裡納悶兒，回頭再去看床頭柜上的紙張，早就已經不知道哪去了，就跟從來都沒有過一樣。
「紙呢？」陸禎不解地問道。
護士不知道陸禎要找什麼紙，說這裡的一切都是她收拾的，如果有什麼東西她肯定會知道，可現在卻完全不知道陸禎在說什麼東西。
陸禎費力地指著床頭的柜子：「就是放在這裡的紙。」
「沒有啊。」護士一副茫然地看著他。
陸禎剛才還看過，不可能是幻覺，但也不知道怎麼一下子突然就不見了。
不對，我沒有看過……
陸禎自己在心裡嘀咕道。
至於看沒看過，陸禎記得是真的沒有拿起來實質性的看過，但上面的內容，陸禎卻是一清二楚的。
「沒事了，出去吧。」陸禎不知道自己腦袋怎麼了，好像總是混淆著什麼東西。
坐在輪椅上，陸禎也感覺這個姿勢特別熟悉，回頭看了一眼護士，說道：「我總是坐這個輪椅出去嗎？」
「對。」護士沒有任何意外地點頭說道。
於是陸禎又緊接著問道：「那我總問你類似的問題嗎？」
護士這次只是笑著，頓了一下，點了點頭。
陸禎心裡咯噔一下，怪不得會有這種感覺，原來都是因為之前就總是做出類似的行為，可怎麼都不記得了。
陸禎坐著輪椅被推了出去，在走廊里，看到了不少出來活動的人。
這些人看到陸禎，都友好地笑笑，甚至還有跟陸禎打招呼的，可陸禎也只是茫然地回應著，完全不記得這些人了。
很有人情味兒的環境啊，陸禎在心裡暗嘆道。
不過陸禎也聽到一些人打完招呼之後，就小聲說又不認識我了的話，陸禎就奇怪地問護士：「這些人我都認識嗎？」
「大部分吧，不過他們也習慣重新跟你認識的這個過程了。」護士自然地說道。
說完護士就說在前面電梯口那邊有一小塊空地，陽光能照進來。
對於周圍的環境陸禎一點印象也沒有，穿過了護士站，陸禎看到護士都在忙活著手裡的東西，然後就到了護士剛才說的地方。
這裡是一個上下電梯的小空地，兩扇窗戶都裝有防護欄，現在的陽光正好能從這邊照進來，而陸禎就在窗戶底下。
陸禎坐在這裡，看著電梯口人來人往，也被人來人往的人看著。
叮——
又一班電梯停在了這一層，這次只有一個女人走出來，普通身高，但身材比較纖細，健康的小麥膚色，一下子就吸引了陸禎的注意力。
這個女人手裡拎著一個小的正方形包裝盒，看得出是經過精心包裝過的，陸禎正在意的是這個。
那女人是什麼樣子陸禎不記得了，已經從面前走過去了，現在只能看到背影，和她的著裝，當然還有手裡的包裝盒。
我好像認識她！
陸禎從後面看這個女人的時候，忽然覺得有些熟悉，就立刻想要自己動手推動輪椅跟上去，但一點力氣都沒有。
護士見狀，焦急地說道：「怎麼了？」
「那個女人，我好像認識她，幫我叫住她。」陸禎指著剛剛從拐角消失的那個女人。
護士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愣了一下，在陸禎的催促下，只好推著陸禎走了過去，好辨認一下是哪個人。
等陸禎過去的時候，早就看不到那個女人了。
該死的，都怪這個護士太優柔寡斷，只好讓護士慢慢推著他，一間一間地找。
陸禎坐在輪椅上，要是不打開病房門的話，根本看不到裡面的情況，可護士說不能隨便打開別人的病房門。
「那女人有什麼特徵？」護士問道。
陸禎皺著眉，感覺那女人的樣子在自己腦子裡快要消失了，只能隱約記得穿著一個百褶裙，手裡還拿著一個包裝盒，至於是什麼顏色的，陸禎真的想不起來了。
這信息太少了，護士只好無奈地說道：「就是一個可能即將要拆開包裝盒，還穿著百褶裙的女人唄？」
「差不多吧。」陸禎說著，就讓護士推著他，一間挨一間地找。
護士能從門上的玻璃看到裡面，都快要找到最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