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病人？」莫醫生反問道，似乎沒有想到陸禎會這麼問。
陸禎點了點頭，一直盯著他。
莫醫生沉默了一下，其間反覆看了陸禎幾眼，心裡嘀咕著為什麼陸禎好端端的突然要這麼問，就頓了一下才說道：「三個。」
「算上你。」莫醫生立刻補充道。
三個病人並不是很多，但陸禎看莫醫生好像有些忙活不過來，就疑惑地說道：「好像沒聽說你去其他病人那裡啊。」
莫醫生總算是抓住了陸禎說話的漏洞，裂開嘴笑著說道：「你還能聽誰說啊，我們的治療基本都是保密的，護士也不會到處亂說，這樣你出院了以後也不會被別人知道來這裡接受過治療，還能融入到集體當中去。」
經他這麼一說，陸禎才突然醒悟，這本來就是腦部和精神類的科室，要是別人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在治療精神病，知道的話自然都不會跟一個精神病相處，口頭相傳的話，說不定都會用有色眼鏡看待陸禎。
陸禎點了點頭：「那另外兩個病人在哪？」
「隔壁。」莫醫生這次回答很快速。
快得讓陸禎都沒有反應過來，愣了一下才說道：「叫什麼名字？」
莫醫生眉毛一挑：「這個不能告訴你，就跟我不對別人說起你的信息一樣，都是互相保護的，也確保不讓你們之間見面，以後痊癒了出去，就算你們有機會面對面擦肩而過，也不知道對方曾經在同一家醫院接受過治療。」
這話聽起來像是排練過的，從莫醫生嘴裡面說出來行雲流水，絲毫不打磕巴。
陸禎知道這都是醫院的保密工作，但在感覺哪裡有說不上來的感覺，這種感覺之前就出現過，哪次都沒有好結果。
這次又出現了，陸禎就不得不多留神兒一點，琢磨著究竟是哪裡出現了問題。
「他們現在不在醫院裡？」
因為上次陸禎就在走廊里看了附近幾個病房，病房裡面都是空空蕩蕩的，跟他所住的病房沒有什麼差別。
莫醫生愣了一下，不知道陸禎這麼問是什麼原因，就點了點頭：「對，他們暫時都不在，只是偶爾過來接受治療。」
「那為什麼我要一直在這裡？」陸禎不解。
莫醫生摸了摸下巴：「因為你還在治療的初期，而且不知道你具體是什麼影響到了，究竟是腦袋還是精神上的還需要確診。」
「那兩個病人已經確診了？」陸禎再次不解地看著莫醫生。
莫醫生點了點頭：「對，其中一個已經在治療的後期了，另外一個情況也不是特別好，但還在繼續接受治療。不過他們初期都跟你一樣，是待在這個病房裡的。」
陸禎眉頭一皺：「這個病房？」
似乎是發現說出了，莫醫生急忙改口：「不是這個，是這個醫院。」
陸禎早就看出來莫醫生不善於撒謊，這對於一個主治醫生來說，簡直就是硬傷，要是沒有辦法欺瞞病人，來說服病人繼續治療的話，這對於病人的病情也是很不利的。
陸禎無奈地說道：「莫醫生，你真的很不適合說謊。」
「是嗎？不過我能說的都跟你說了，剩下不能告訴你的，你怎麼問，我都不會告訴你，這不僅是保護你和其他病人的權益，也是對你有好處的，你是個聰明人，我只能說這麼多了。」莫醫生說完就站了起來。
看著莫醫生推門出去，陸禎就自己躺回到了床上，回想著剛才莫醫生說的這些話，好像那股不對勁兒的感覺，就是從兩個人說起那另外兩個病人開始的。
我這種不對勁兒的感覺，怎麼跟另外兩個病人有關？
陸禎心裡不解，但其他病人的事情，應該不關他的事情才對啊。
就這麼躺著，陸禎迷迷糊糊也沒睡著，就突然感覺胳膊自己動了一下，嚇得陸禎立刻醒了，還以為有護士進來了，可周圍卻一個人都沒有。
怪了，我的胳膊……
陸禎抬起胳膊活動了一下，剛才那種感覺已經不見了，就好像是平時神經會抽搐一下，連帶著莫名其妙肢體跟著動。
這種情況一般是動作信號沒有經過大腦造成的，是身體被動檢測是不是大腦已經不工作了的現象。
很平常的一個現象，可對陸禎來說卻有點不尋常，因為就在剛才胳膊要動之前，在很短暫的一個時間內，大約也就只有半秒鐘，陸禎突然有一個感覺，意識到胳膊要動了，結果它就動了，也正是嚇了一跳的原因。
陸禎感覺自己的大腦是有接到信號的，可這種信號感極為微弱，而且是被動傳遞過來的，因為陸禎根本沒想要挪動胳膊。
陸禎繼續活動著胳膊，看著自己手掌，有些疑惑。
就在這個時候，莫醫生推門進來，小心翼翼地站在門口的位置，說道：「醒了？」
嗯？
陸禎不知道莫醫生這話是什麼意思，就沒有吭聲，點了點頭，腦子裡還在想剛才的事情，正打算問，莫醫生就開口了。
「陸禎？」莫醫生詢問地口氣說道。
陸禎皺了一下眉，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都是這樣，就好像莫醫生生怕認錯了人似的。
怕認錯人？
這個念頭一出來，陸禎就好像抓住了什麼，既然莫醫生都這麼問了，就有意沒有吭聲，生怕莫醫生察覺出來，只是搖了搖頭。
見陸禎搖頭，莫醫生臉上變了變顏色，看了一下手錶，艱難地咽了一下口水：「那你是誰？」
「你剛才說的陸禎是誰？」陸禎故意這樣問道。
莫醫生只是謊稱自己剛才說話沒經過大腦，說錯了，也沒有回答陸禎的問題，只是問他還記不記得自己的名字。
這個問題讓陸禎覺得有些奇怪，就好像莫醫生卻不確定陸禎就是陸禎，反而要陸禎先說出自己的名字才行。
於是陸禎思量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陸崇。」
這兩個字一出來，傳到陸禎耳朵里，就像是惡性消息一樣，嚇得莫醫生臉色大變，趕緊衝到陸禎床頭，看了一個不起眼的按鈕。
要不是莫醫生按了，陸禎還真從來都沒有注意到那邊有一個按鈕，跟牆壁一樣是白色的，凸起很小，不仔細看根本看不見。
這個按鈕按下了之後，整個房間都閃爍著紅色的光芒，一束束快速在陸禎面前閃過，同時發出嗡嗡的警報聲。
這個聲音聽起來有點像是在廢墟里聽到的警報，陸禎在心裡暗暗吃驚。
很快就有幾個穿著制服的人衝進來，將陸禎給按在床上，然後快速用束縛帶將陸禎綁在了病床上，甚至連陸禎的嘴巴都給封住了。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陸禎只是掙扎了幾下，就被按下去了，連解釋都沒來得及解釋，嘴巴就被封住了，嗚嗚了兩聲，旁邊的莫醫生只是冷漠地看著他，根本沒有要過來插手的意思。
陸禎別固定好了，這些人就都出去，莫醫生也只是看了陸禎兩眼，才走過來。
「等你什麼時候願意好好跟我說話了，我們才有繼續聊的可能。」莫醫生說完就出去了。
陸禎驚駭地看著莫醫生，看著他那跟之前完全不一樣的態度，怎麼說自己是陸崇，就遭受了這種對待，難道……
莫醫生真的把我當成陸崇了？！
不會這麼可笑吧！
陸禎真的沒想到，跟莫醫生認識這麼長時間，醒來到現在也有好幾天了，而且之前不記得的時間就有十年，他怎麼能夠單憑說了一個名字，就認定我是陸崇？
沒有任何掙扎，也沒有人進來查看，陸禎就這麼靜靜躺在床上好長時間。
陸禎盯著天花板，腦子裡一下子閃過了莫醫生說過的好多話，一直到現在陸禎才算弄明白了一些。
沒有任何情緒，陸禎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腦子壞掉了，內心居然連一點波動都沒有。
這跟別人告訴你，說你的世界是虛構的你完全不存在的感覺一樣，可陸禎就是內心沒有任何波動，好像這一切還只是他的猜測，沒有得到任何證實。
一直睜著眼睛的陸禎，猛地回過神兒來，這才發覺為什麼這麼半天都沒有人進來，於是慢慢閉上了眼睛。
雖然現在陸禎感覺很累，可還是堅持著沒有睡著。
過了很長很長時間，陸禎都感覺快要堅持不住睡著了，才聽到開門的聲音，一下子就讓陸禎清醒過來。
陸禎保持著平躺的姿勢，就連眼球都沒有轉動一下，聽著從外面走進來的腳步聲。
腳步聲有些輕盈，陸禎能分辨出來根本不是莫醫生。
等腳步聲近了，陸禎就能聞到空氣流動中所夾雜著的香氣。
是香水的味道，這個味道陸禎聞到過，是之前某個護士所用的，但並不是陸禎被束縛住之前的那個護士，肯定又換班了。
然後陸禎就感覺到身上的束縛帶被拉了一下，一側稍稍有些緊，隨後整個束縛帶就都鬆開了，還聽到了一個往回收縮的聲音。
陸禎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