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進位為王 第五百六十三章 貴人相助

「王將軍,別來無恙!」

只見黑暗中一個儒雅文士靜靜佇立,身姿挺拔,眉目清明,面含微笑,風采灼灼。

「你是……」王旭睜大了眼睛,與周智相視片刻,幾乎同時驚呼:「張……」

但話音還未能出口,那文士已是迅速做出噓聲的手勢,搶著說:「這裡不是說話之地!」

說話間,眼睛還望了望屋子裡邊,顯然是不希望裡面被綁著的那家漁民聽到。

「好!」王旭滿臉笑容,不動聲色地走向黑暗的遠處。

來到漆黑一片的黃河岸邊,眾人這才停下來,性急的周智滿臉激動之色,搶先出聲道:「哈哈,張子並,想不到在這裡遇見,這些年你躲哪裡去了?」

這人正是張超,只不過並非前廣陵太守,而是當年討伐黃巾時,朱儁的謀士,漢初名相張良的後人,一代大儒,張超、張子並。

當年討伐黃巾的時候,幾人曾有不錯的交情,也是那批功臣中碩果僅存的少數人之一。

「哈哈哈……」張超心情也很不錯,輕撫著頜下幾縷短須。「沒想到如今名揚天下的周將軍,竟然也還記得我這小小的別部司馬,當真是鄙人的榮幸啊!」

「子並,你還是那麼喜歡打趣人。」周智翻著白眼說。

「並非玩笑,全乃實言。」張超亦真亦假地搖著頭:「這些年變化太大了!」

王旭也頗有些感慨,但心知如今不是敘舊的時候,不由接過了話來:「子並,可你怎麼會在此地,又是如何發現我們的?」

「一眼難盡啊!」張超滿臉感慨,臉色略帶著無奈。「當年黃巾平定後,沒想朝廷仍然烏煙瘴氣,不思進取,完全沒有被那天大的災難驚醒,吾觀日久必亂。又無力改變,便辭官隱居在沛國,過著清閑日子。」

「直至前些時日,不知孟德如何知曉了我的消息,以朝廷名義徵召,不得已之下,再度出仕為官,並且領兵駐守此地,負責司隸地區黃河沿岸的安危。」

「至於如何知曉子陽所在嘛!」張超從容笑望著王旭,打趣說:「閣下在這司隸鬧得天下皆知。如何不知?況且在下雖然孤陋寡聞。但那邊的小巧陣法。還是識得的,聯繫前後,稍加探查附近詭秘,自然便可得知。」

隨著他的話。王旭如被冰水浸身,瞬間透體發寒,臉色一變再變,思索應對之法。

可良久之後,最終還是頹然泄氣,苦澀地搖著頭說:「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如果早知子並坐鎮在此,子陽就算強行闖往潁川,也絕對不會往這邊來。如今算是插翅難逃了。」

「哈哈哈……」張超大笑不止,立刻搖頭說:「子陽為何以為吾必捉拿於你?」

「嗯?子並之意是……」

王旭目光疑惑,從聽到張超乃是坐鎮此地,他就心中一涼,知道真的沒救了。可以想像,四面八方必然全埋伏著曹軍精兵強將,如今這局面,如何有突圍的可能?

狠心殺掉張超泄憤,他倒是有這麼想過,但對方勝券在握,卻獨自來見,明顯已是顧忌舊情,在最後時刻以德相待,給個尊嚴,殺來墊背,又確實有些對不起良心。

至於挾持,那肯定毫無意義,畢竟張超敢過來,就不可能不做防備。就算擒住,除了得個罵名,也絕無逃生的希望,對方終究乃是一代智者,又性格剛烈,怎可能沒有後手。

如果真的厚顏無恥,挾持他,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個同歸於盡,然後還遭到全天下唾棄。

畢竟身處敵對,各為其主之時,人家還願意給你一個尊嚴,已是極大的仁義。

最後若恩將仇報,在這個忠義二字為先的年代,名聲不可能好。

可如今張超說的話,卻讓絕望的他升起一抹希冀。

果不其然,張超很快笑著搖搖頭:「子陽,若我想抓你,那麼早在你布下陣法之時,就是最好時機,根本無需費什麼力,而之所以今晚獨自趁著夜色前來,難道你還不明白吾之心意?」

「子並欲救我一命?」王旭沉重地問。

「不錯!」

「那你及家人怎麼辦?孟德聰明絕頂,又並非心慈手軟之輩,聯繫前後調查,即便你瞞得了一時,卻早晚終要為其知曉!」

「瞞得了一時已經夠了。」張超毫不在意地說。

「怎麼說?」

對於王旭的顧慮,張超目光灼灼,臉上神色頗有些欣慰,但很快便從容地說:「若無意外,我家人現在已經悄悄起行,奔赴荊州,日夜兼程,六日內必然抵達。」

剎那間,王旭什麼都懂了,驚喜地道:「子並願往荊州助我?」

「事到如今,將軍以為呢?」張超含笑輕語。

「真是太好了。」王旭大喜過望,激動地說:「子並此番救我於為難,子陽必永生不忘。」

張超語帶詼諧,笑著說:「將軍無需如此,只是此次舉家輕裝便行,到了荊州,短時間內恐怕全靠將軍照顧生計,不然必將流落街頭。」

「子並這是何話?」王旭當即雙眼一瞪,笑著說:「你親身前往襄陽,只需見到徐淑,她必會竭盡全力安排。」

「如此,便有勞將軍夫人了!」

張超是個很懂權謀的人,隨著話說開,身份隨之轉變,在不經意間就將稱呼改變,深知進退之道。

不過,此刻的王旭正陷入激動中,本以為走到絕境,沒想反遇貴人相助,絕處逢生,其中慶幸自然難以言喻,還無心去留意這些。

好在此刻深處險地,危機感讓其很快清醒,略微梳理一番,已是皺眉問:「子並,若你放我過河,自己接下來又如何脫身?」

「將軍放心,此地我為主將,只需隨意找些介面便能離去,吾雖不才,但這點隨機應變的本事還是有的。目前比較麻煩的,反而是如何讓將軍過河。」

「這個簡單,子並只需將兵士調開,我等搶來這家漁民的那艘小船偷渡便可,此前也是想用此法,如今有子並相助,自然是萬無一失。」王旭自信地說。

沒想到話音剛落,張超卻是罕有地搖頭,鄭重地說:「將軍莫要掉以輕心,此次渡河未必那麼容易,將軍可是以為,在河中巡邏船換崗之時,便可趁著夜色強渡?」

「難道還有別的阻礙?」王旭不解地說。

「呵呵!」張超面露微笑,沒有急著回答,待吊足了眾人胃口,這才轉身眺望河對岸,輕聲笑問:「將軍可知對面是由何許人負責的防務?」

「誰?」

「荀攸,荀公達!」

隨著這個名字說出口,張超的臉色終於微露凝重。

沒等瞬間陷入驚駭的王旭說話,又接著道:「他當下坐鎮司隸在黃河以北的地區,作為司隸北方屏障存在,此次也得到命令,協助阻截將軍去路,所以親自趕到河對岸的小軍營停駐。」

「至於那巡邏戰船換崗,根本就是假象,換崗的時候,才是兩岸戒備最森嚴的時候,根本目的是誘惑將軍這麼做。不僅如此,對面的淺灘駐守部隊,更是孟德的精兵虎豹騎,看上去不多,實則兩三千人隱藏,統領者乃是曹純、曹真叔侄,將軍即便僥倖趁夜登岸,可又有信心以幾人之力,徒步強突而過?」

「這……」

黃敘、凌婉清和張寧沒什麼感覺,但王旭和周智卻是焦急如焚。

先不說荀攸鎮守之地,防禦布局必然難找漏洞,就是虎豹騎的存在,也讓人慎得慌,作為曹操帳下最精銳的兵種之一,其實力自然毋庸置疑。

若是戰場上策馬飛奔,倒是有信心突圍而去,但憑藉區區幾人,就想徒步衝破對方的圍攻和防禦,那是不可想像的,既然稱之為精銳部隊,如果還那般脆弱,那曹操早該卸甲歸田了。

張超倒是沒那麼著急,靜默片刻後,才輕聲說道:「將軍,如今在我看來,唯一可行的只有將荀公達的注意力先吸引開,然後偽裝混過去。不然對面河岸到處都是崗哨,將軍別說登岸,恐怕還未能靠岸,就必然被發現。精銳的虎豹騎亂箭齊發,遍布河道的大小戰船隨之圍攏,焉有幸理?」

隨著這番話,王旭已是背心冒起冷汗,幸好遇到張超,不然按照之前計畫那樣偷渡,極大可能成為人形刺蝟。

「子並,那現在究竟如何安排比較妥當?」

「只能先委屈幾位片刻。」張超頓了頓,接著說:「我在軍中有幾十人的親兵,全是跟隨我很多年的心腹,他們的家人今日也被我快馬安排離開,目前已在奔赴荊州的路上,所以絕對可以放心。將軍幾人便扮作我親兵,與我一同過河。」

「待到河對岸,可……」

隨著張超將他的想法說出來,王旭懸著的心終於逐漸放下,臉上露出一抹驚喜之色。

商量好具體事宜,眾人沒有再耽誤寶貴的時間,在張超幫助下,迅速換上了其親兵的鎧甲,又在臉上塗抹些灰塵雜物,讓相貌難以看清。

隨後,張超親自帶著他們混入其近衛之中,乘船行駛向河對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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