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雄霸一方 第五百一十一章 借胸膛一用

濟陰郡郡府、定陶……

「砰!」將軍府議事廳的帥案發出巨響,正是竹簡狠狠砸在其上的聲音。

作為始作俑者的曹操,眼中寒光閃爍,憤然佇立,聲音中透著難以想像的寒意。「四千精騎,夜襲敵軍一千餘人,在對方毫無防備的形勢下,不但毫無戰果,反而敗退,這……這……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僅用氣憤二字,已經難以形容曹操激動的心情,他平日一向冷靜從容,很少這般流露出情緒,如今的表現,足以說明他已在爆發的極點。這是非常可怕的,上一次如此暴怒,還是在大軍攻打徐州時,因為呂布突然奪取兗州之事。

在這種時候,堂下群臣誰都不敢發出半絲聲響,生怕觸怒於他,議事廳內靜得可怕,沉悶而壓抑。

好在曹操的情緒控制能力也很強,閉著眼睛深吸數口氣,很快便讓熱血上涌的大腦平靜,隨即重重一揮長袖,坐回原位,只是發出的聲音仍然極度寒冷。

「夏侯元讓夜襲敵營反而敗走,滿伯寧攻城而陷入絕境,李曼成追窮寇而被伏,再加上之前夏侯妙才的急功近利!我軍四員上將,副將十餘員,兵力是敵軍三倍,佔據天時、地利、人和,卻不但無一人可為孤分憂,反丟失固若金湯的穎陽、召陵二縣,折損六千多精銳騎士,五千多精悍步卒,遺失錢糧物資數以億計……」

一口氣說到這裡,曹操語氣微頓。憤然閉上了眼睛。「這是何等輝煌的戰績?何等驚世的戰役?何等閃亮的奇蹟?想必定當流芳百世、青史留名、萬古傳頌也!」

若在平日,這樣的話語必然早讓眾臣笑開。可如今卻沒有一人笑得出來,更不敢笑,甚至連答話都不敢。

能坐在這裡的人,都是當世能臣,對曹操的某些性格多少也比較了解,現在若是答話,絕對沒有任何好結果,只能等著曹操自己慢慢平靜。再做打算。

曹操也沒有讓眾人接話的意思,徑自傾訴著心中怒火。「奇恥大辱!奇恥大辱!」

只是,隨著這兩句痛斥出口,眾人明顯能看到他臉上的寒氣已經消退。

「夏侯元讓奇襲敵營,既然敵營不亂,為何不速速撤退,反而與其纏戰?天下可有長途奔襲。以疲軍與敵久戰之理,何其大錯?」

「李曼成攻打商丘寨,既然敵軍已退,動向不明,焉能深夜之中追擊窮寇?」

「滿伯寧為潁川、汝南兩郡參軍,身負要責。焉能不查明各方敵情,前方細作久未回報,理當謹慎小心。我之前傳令中已再三囑咐,若黃巾已降,則速退。任由王旭作為,難道不能理解此中道理乎?沒有確切情報。豈能草率出兵?」

一一念完眾人錯之所在,曹操沒有再斥責誰,反而疾聲下令:「除卻曹洪,夏侯惇、夏侯淵、滿寵、李曼成四將官降一級,罰俸半年,暫代目前職位所行之事,今後將功贖罪!」

聽到這裡,堂下眾臣終於長舒口氣,懸著的心放了下來,看來曹操雖然怒,但並沒有真心懲罰幾人的意思。

只是此次大敗,損失慘重,必須有人擔責,前線幾員將領都犯了錯,自然怎麼也跑不了。

眼見曹操恢複常態,堂下的荀彧終於第一個開口了。「主公息怒,此事既然已經發生,還當立刻化解潁川敗勢才是。如今王旭率兵進擊臨潁,我軍接連大敗,士氣低落,心中畏懼,臨潁糧食亦不足,久之恐生兵變。」

「嗯!」曹操微微點頭,其實他也心中有數,只是心中氣憤難平而已。沉凝片刻,已是果斷喝令:「曹純,樂進!命你二人分別率領虎豹騎四千、虎賁甲士一萬奔赴潁川!」

「若是汝等抵達時,王旭軍士還在,不用與其交戰,只需大張旗鼓,其必退!若是其已經撤離潁川,那立刻進駐父城,夏侯淵率部奔赴召陵!」

「諾!」二人立刻領命而去。

曹操隨之將目光看向了端坐的程昱,語氣緩和道:「仲德,潁川安危至關重要,乃是抵禦荊州之門戶,便由你親自兼任潁川太守一職,望汝儘快整治潁川,收納百姓之心,若有需要幫助者,可隨時遣人來報!」

「屬下領命!」程昱什麼都沒有多說,拱手應道。

曹操是個非常明智的君主,如今正是他急速擴張時期,並沒有過多的計較此戰得失勝敗,很快將注意力轉入兗州和豫州其它事宜……

風,總是那樣變化莫測,時刻釋放著難以言盡的魅力,或呼嘯、或輕撫、或凄哀、或豪邁,不斷記錄與訴說著世間的一切,包括情感!

王旭靜靜地站在山崗上,一襲白衣飄飛,負手而立,腳下的一塊巨石將他的身影,襯托得高大而遙遠。鷹一般的目光,則眺望著遠處的中原大地,充斥了毫不掩飾渴望。

凌婉清剛剛得到快馬傳報,奔至這裡,卻看到了那一抹孤傲的身影,挺拔而強健,彷如恆古佇立!

她的腳步一點點放緩,越來越慢,越來越慢,到最後已是停駐原地,突然間忘卻了需要稟報的事情,忘卻了諜影,忘卻了所有的一切,只剩下眼前的那道身影在腦中徘徊!

皺起的秀眉漸漸散開,散發著無限誘惑的嫵媚雙眸,也漸漸變得迷離,這一刻她痴了,就那麼痴痴地望著、戀著、迷惘著!

若是有旁人在此,恐怕根本不敢相信,這便是那個號稱魅面蛇心的諜影統領!

此刻的她沒有嫵媚的面具,也沒有狠辣的冷厲,有的僅僅是一張痴迷如懷少女般青澀的面容,微風掀起那額頭的髮絲。白嫩的俏臉浮現著若隱若現的紅暈,溫柔得如含苞欲放的花朵。綻放出無盡的嬌羞與美麗!

可惜,沒有人欣賞到這一幕,即便是背對著她的王旭也無福消受,或許是思考的事情太過沉重,他並沒有回過頭來,只是淡淡地問道:「婉清,有事嗎?」

「嗯?哦……」凌婉清猛然驚醒,臉上紅暈隨即消退。恢複了平日的嫵媚。「啟稟主公,濟陰郡傳來急報!」

「念!」王旭的聲音依然很是淡然。

「曹軍主力出動,約有四千精銳虎豹騎,一萬虎賁甲士奔潁川而來!」凌婉清悠悠回道。

王旭深吸了口氣,問:「誰統兵?」

「因時間倉促,未能查探是由誰統兵,目前來報中僅知數量!」凌婉清回道。

「嗯!」王旭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也沒有再提曹軍的事兒。

沉默良久,突然回過了頭來,對著凌婉清微微一笑:「婉清,上來坐坐?」

「嗯?」凌婉清一愣,沒有反應過來。

王旭隨之調侃:「怎麼?凌大美人不願意與我這粗人同席而坐?」

「主公說笑了。屬下哪會有此想法?」凌婉清柔柔一笑,倒也大方得一個縱身躍上巨石。

兩人相視一笑,隨之並肩坐到了巨石之上。

「婉清,你覺得中原大地美嗎?」王旭笑問。

「美!」凌婉清毫不猶豫,只是此刻恐怕無論怎麼問她。她都會這麼說,因為感覺甜美的是她的心。

王旭露出回憶的神色。喋喋說道:「是啊!很美,我這輩子的老家也在那邊,我還記得山陽王家大宅里有顆好大的樹,以前我經常在那樹下看書,當時也沒覺得多麼特別,可現在卻好思念,也不知還在不在!」

聽到這話,凌婉清陡然沉靜,雙眼帶著些許茫然:「記得小時候,我家院子里好像也有一顆,那時候我父母經常在樹下逗我玩,可惜我現在連樹究竟什麼樣都模糊不清了!」

王旭也是一陣沉默,好半晌才突然說道:「你家在哪兒?將來回去看看!」

「不知道!」凌婉清悲傷地搖搖頭,突然彎起修長圓潤的雙腿,雙手抱膝,將頭埋到了腿間,捲縮著道:「我只記得,有一天父母突然抱著我,帶著十餘個似乎家僕的人,離開了家,跑啊、跑啊!一直跑!不知道跑了多久,後來他們死了,是師父救了我,然後告訴了我誰是仇人,但從未說過我家在哪兒!」

看著凌婉清此刻嬌弱的模樣,王旭突然覺得好一陣心疼,忍不住出聲說:「婉清,你也不小了,該成個家了!」

凌婉清的身軀不經意間猛然一顫,隨即搖頭:「我不要!」

王旭苦笑:「你這樣是何苦呢?遇到好的男子嘗試著打開心扉,難道不好嗎?一定要孤獨生活?」

「不!」凌婉清異常堅決。

「哎!」王旭沒有再說什麼,嘆了口氣,便將目光看向了遠方。「你隨我這麼多年,兢兢業業,奔波往來,累嗎?如果哪天你累了,就告訴我,我破例允許你離任,在襄陽範圍內自由生活,我相信你!」

凌婉清聽到這話,突然非常激動:「不行,絕對不行!我永遠都要留在諜影,永遠都要留在你……」

後面的「你」字很是模糊,根本聽不清,她也沒有勇氣說下去,突然間軟了下來,以哀求似的說道:「主公,永遠被讓我離開諜影好嗎?別趕我!」

王旭沒有料到凌婉清會這麼大反應,他也就是純粹得心疼凌婉清而已。「怎麼會?我只是說你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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