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荊州風雲 第四百三十九章 釜底抽薪

曉風吹、疾如墜、捲起殘雲處處飛!將軍追、勇士隨、盪出熱血片片揮!

湖陽城頭的激戰,周智、典韋的眼睛看不到!同樣被圍困的襄鄉城,他們的眼睛也看不到!但是,他們的心看得到,兩人率領一萬親衛兵馬不停蹄,在新野補給休息了大半夜後,派遣兩千騎兵趁著夜色急速趕至南郡育陽縣城下,可恨的是,劉表早有準備,在育陽縣屯駐有三千甲士,堅守不出的情況下,根本無法也沒有時間去攻取。

周智當機立斷,果斷繞城而過,只留下五百騎士分散伏於所有北上道路,杜絕往北邊報信的可能,至於給在南方的劉表報信,那他求之不得。

如此作為,一旦攻取南陽失敗,將毫無退路可言,可謂是犯了兵家大忌,但此刻他也顧不得了。這就是他與眾不同的地方,戰場很多時候根本就不會按著兵法套路來,如何選擇便體現了一個將領的才能。而周智恰巧是一個愛兵行險招的人,勝則大勝、敗則大敗,險中有奇、奇中有正!

駐守育陽縣的劉表軍將領目瞪口呆,在漆黑的夜裡,借著火光看到這完全出乎常理的一幕不知該如何是好,出城迎敵他不敢,面對荊南的一萬精騎,三千步卒出了城就是自尋死路。慌忙派遣手下小校出城報信,可惜卻沒有一個信使能夠北上,無可奈何之下,在一刻鐘內就派遣三批信使奔赴南邊的章陵郡湖陽城。

只要沒人能搶在他抵達南陽郡府宛城之前報信,周智可不會管那麼多!這一萬親衛兵沒有營帳、沒有任何糧草輜重,只有隨身攜帶的水和乾糧,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內拿下南陽郡府宛城,那面臨的就只有一條路死路!

急進大半個時辰,面對棘陽縣城,周智同樣借著夜色掩護,第一時間派遣五百騎士封鎖了北上的路,然後徑自率領大軍趕往宛城,一路急行。總算在黎明前夕趕到城外三里處。

黎明之前是最黑的時候。借著小山丘的遮擋,大軍停了下來。「典韋,你讓兵士下馬歇息,我去看一下周圍地勢,找個地方隱藏。」

「好!」典韋沉聲道。

大致看了一下周遭的地理環境,周智心中已是有素,急速回到典韋旁邊。輕聲道:「典韋,你速速帶領兩百人換上百姓的衣服吧!再有半個時辰,天就蒙蒙亮,襄陽城門必開。記住,武器放到之前準備好的籮筐里,你們接近城門的時候務必要分散走。不要聚到一起,裝得像一點。」

「我明白!」典韋憨厚地笑了笑,接道:「我以前也是窮苦人家,知道百姓的生活習慣。」

「嗯!那就好。」周智點點頭,隨後又看著典韋鄭重地道:「那我就安排大軍去各處山林里躲著了,只是你務必要小心,我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衝過來!」

「你放心吧!」典韋做事可不是啰嗦的人,隨意一揮手便大步走開。

因為人太多。為了避免被發現。周智命已經是校尉的王猛將七千兵馬安排到了較遠的山林里,剩餘一千人則分成五個部分掩藏到較近的地方。還有九百人則老早就已分散出動。將附近這一代清掃乾淨,大軍所在方圓幾里內起早的百姓,通通被抓起來綁到了一起……

時間一點點過去,黎明的光輝刺出天邊一抹魚肚白,黑暗與光明在天空中靜靜地換班,朦朧而又神秘,清涼而又靜謐!作為荊州最精銳的部隊之一,又是王旭的直屬部隊,這些戰士每一個都是千挑萬選。此刻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響,戰馬的嘴和馬蹄早已被包住,也無法發出太大聲響,同樣在休息。

突然,雄偉的宛城南城門弔橋在「吱呀」地摩擦聲中緩緩開始放下,城頭的銅鐘也如往常一樣緩緩被敲響。典韋的百餘人早就已經如尋常百姓一樣,挑著擔、背著籮筐,稀稀落落地坐在城外空地上。雖然那些兵士現在非常緊張,可作為精銳,經過高強度訓練的他們還是能坦然面對。而且,這樣的場景,他們這些曾經的老百姓都非常熟悉,平靜地彷彿沒有看到弔橋落下,城門將開的樣子。畢竟,真正的百姓在看到開城門的時候,是不會急的!

城頭拉著鐵鏈,放下弔橋的守軍並不明白大難已至,仍愜意地開著玩笑:「嘿!兄弟你看,今天南城門這麼早就來這麼多人侯著了。」

「這有撒,目前正直秋收,地里的有些東西不換出去,放在家裡也會壞!」

「那倒是!」

隨著兩人的閑聊,弔橋一點點放下,城門也緩緩打開。直到這時,典韋才故作不經意地緩緩站了起來,拍了拍手,挑起擔子對身旁的人道:「兄弟,走吧!進城了。」

「好的,大哥等我收拾一下!」

「進個城有啥收拾的,你小子難道還想哪家千金小姐看上你啊!就你那慫樣,切隔壁張二妞都不會嫁給你!」

這話一處,周遭的人都配合地嬉笑起來。因為他們離城門最近,剛剛走出的執勤兵士們也是跟著嬉笑,打趣道:「兄弟,娶不了媳婦就跟哥哥去城裡的醉春樓吧,那裡的姑娘水靈著呢!哈哈哈……」

此刻,城外的人都三三兩兩地站了起來,典韋眼角撇到大家都已經準備好,頓時帶頭往城裡走去,嘴裡還笑著接過話道:「醉春樓嗎?等俺有錢了,也去試試!」

「哈哈哈哈……你這黑犢子,長得又壯,進去人家小姑娘只怕也不接待你!哈哈哈……」

隨著那小兵張狂的聲音,身後的人也零陵散散地走了過來,深處當事人的守城兵士還沒覺得什麼,但城牆上執勤的一員校尉在這段時間內觀察四周,卻陡然有些不對勁的感覺,不由詢問身旁副手道:「奇怪,今天南城門外蹲守的百姓不但多,怎麼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嗯?大哥也有這種感覺嗎?我也有!」那副手遲疑著道。

這話讓校尉更是有些心慌,從多次戰爭中活下來的他對危險也很敏感,眼神陡然一凌,看著城下越聚越隆的百姓。有掃視一遍遠方。陡然驚道:「不好,今早太安靜了,城外寂靜一片,除了這片等待開城門的百姓,竟然一個人也沒有。四周也沒有源源不斷走來的百姓,連遠處也沒有,甚至鳥雀都無聲。」

說到這裡。他已經時越來越不安,疾聲大吼:「關閉城門!關閉城門!」

「嗯?」正在城門外與典韋吹牛打屁的執勤軍士聽到這聲呼喊,不由回頭望去。當他們還在疑惑的時候,典韋冰冷的聲音已是緩緩傳來:「你是再也去不了醉春樓了,但我給你個痛快!」

「唰!」地一聲,那兵士還沒來得及轉過頭來。已是人頭落地。

此刻,冰火戰戟已經被拿到典韋手中,滿含歉意地看了地上的士卒一眼,再不猶豫,縱聲狂吼:「殺!」

這一個殺字,真是聲若雷霆,響徹雲霄……

頃刻間,在城門守兵眼中一切都變了。剛剛還溫順的百姓突然間變成了殺神。一個個手持戰刀,眼神冷冽。行動快捷。眨眼間,城門外站崗執勤的兵士便被屠戮一空,而且已經衝過弔橋來到城門內。典韋落在最後,沒急著衝進去,手中冰火戰戟力灌千斤,「啪!啪!啪!」將鐵鏈拉著的木質弔橋耳朵給砍斷,鐵鏈失去拉扯力,拖著刺耳的摩擦聲重重地擊打到城牆上。

這一刻,整個宛城都震動了,警鐘瘋狂敲響,混亂的腳步聲,集結士卒的嘶吼聲,震耳欲聾!典韋雖然身著便衣,但威勢不減,冰火戰戟所向披靡,城門被鬧鬧地控制在手中。而城外聽到動靜的周智更是毫不遲疑,與士兵一起扯掉裹住馬蹄和馬嘴的粗布,揮矛一呼,率領著五部親衛兵從各處殺出,狂奔宛城。更遠的山林里,早已得到過周智囑咐的王猛更是激動異常,率領七千騎兵火速奔出,向著宛城疾馳而來。

留守宛城的將領是劉磐、蒯良以及一眾文臣,劉表也留下了足足兩萬多人駐守,加上宛城錢糧物資極其充足,可供其大軍兩年之用度,是他所有的底本,可以想見攻取有多麼困難。可此刻卻是如此脆弱,南城牆的執勤士兵根本奪不回城門控制權,這裡接戰面狹窄,典韋率領兩百精銳左衝右突,見人殺人,見鬼殺鬼,根本就沒有人能沖的過去。

就在宛城內的高層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周智卻已經率領著一千親衛殺到,從大開的城門直衝入內,殺得混亂的南陽兵馬四散奔逃。本來看到人少,不少將校還有心抵抗,將著一千多人蠶食掉。可沒過多久,他們便絕忘了,七千騎士狂奔而至,緩緩出現在宛城的視野中。奔騰的馬蹄聲,齊聲的狂吼,讓宛城將士頃刻間崩潰。

被一萬騎兵殺進了城內,南陽兵馬卻分散在四周城牆,甚至更多還在營內歇息,如何抵抗?早就聽到警鐘的百姓早已歸家,家家戶戶大門緊閉,無論商人小販皆是躲在家裡不敢冒頭。荊州軍士則是四散奔逃,從各道城門狂涌而出,要知道,被敵軍沖入城中,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守軍再多都是死路一條,這是當兵的常識。因為那不是戰鬥,是屠殺!

當劉磐急急穿上戰甲,在親衛的護衛下,領著劉表家眷意欲從北城門逃脫的時候,周智已經守在了北城門。坐在城牆邊上,輕輕擦拭著蛇矛上的血跡,頭也不抬地笑問道:「劉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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