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幸福所向 第八十九章 是誰變了

「就因為我父母剛才的那些話?」殷維翰不敢置信的聲音。

火漁突然間覺得他們的距離很遠,遠的彷彿兩人從來不曾認識過,為什麼他變得那麼不了解她,好像和從前判若兩人。

為什麼問題被他全部放在了他的父母肩上。

火漁只是痛心,那個說喜歡她的人。在他的父母面前,卻不敢再那麼堅決的維護她,她需要什麼,他好像不明白。

不明白也好,他們註定只能這樣了。

「你不明白就算了,多說也沒用。」火漁嘆口氣,這樣的他早就不是她認識的那個他了。

「小漁,為什麼你要這樣?我知道,我的父母是過分了一些,但是,你就不能看在他們是長輩的份上不去計較嗎?」殷維翰痛苦的閉著眼。

這就是一個說喜歡她的人說出來的話,一切好像變成了她的不應該,他是抱著怎樣的心,說出來這些話的?火漁睜大了雙眼,那些她心底最深的疼痛,原以為這個最了解她的人此刻竟是這般的說著。

那些尖銳去針刺的字眼,在殷維翰眼中卻變成了是她的不夠大度,世間的事,怎麼會變成這樣。

「殷維翰,再見!」火漁艱難的說出這幾個字,然後決然轉身。

再也不見。

為什麼我們會受到傷害?因為我們不夠強大!為什麼我們會流下眼淚?因為我們不夠強大!為什麼我們會心痛難過?因為我們不夠強大!

雨,開始下的大起來,火漁在雨中顛三倒四的走著,來來往往的車輛,濺了她一身的泥水,所有意識都好像通通遠去,只剩下這副軀殼還在這世間遊走。

內心像是撕裂一般的疼痛著,原以為最能理解她的人,原以為那個會站在她這邊的人,卻說著那些讓她難堪的話,原來,那些她不堪回首的過往,對他來說什麼都不是。

還有什麼值得信任,還有什麼值得去付出。火漁抬起頭看著黑壓壓的天空,豆大的雨滴滴下來,掉在眼睛裡,引起不適,眼淚混合著雨水一起落下,一陣溫熱划過臉龐,隨後被冰冷所替代。

踉蹌著一路向前走,身體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冰冷的雨水也無法讓她感到舒適。

擠到公車站,所有人都離她遠遠的,她現在的模樣一定很落魄吧?火漁不由得嗤笑一聲,下雨天的公交車那麼擠,卻還是總有人往更擠的地方涌去,給她留下獨立的一小塊空間。

人活著是不是應該祈求被某一個人了解,然後相互扶持的走下去?彼此是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這人是不是有病?看她傻愣愣的樣子,手裡拿著雨傘都不會打開。」

「噓!等下被聽到了,瘋子不認人的!」

剛下的車來,就有議論聲,火漁低著頭慢慢的走著,原來,人在難過的時候還是知道回家的,原來,不管怎麼悲傷,還總是要做一絲理智的決定。

雨水覆蓋了地面,建立起小小的水窪,腳上的高跟鞋開始不聽使喚,火漁一個不穩,倒在花壇邊,雙手撐進泥土裡,碎碎的小石子磕的手生疼,膝蓋跪在地面上,腳似乎也扭到了。

原本飄逸的長裙早就濕噠噠的黏在身上。外套早已不知所終,整個人都像是丟了魂一般,手上冒出血痕,然後被雨水一衝刷。又消失不見,然後又冒出來,就這樣無休無止,脫下高跟鞋,赤腳走在地上,一步一步往家裡走去。

李斯羽待在車上,睜著雙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雨刷一下又一下的擺動著,房間里還是很黑,什麼光線都沒有,他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呆了多久,他甚至希望會有一場偶遇,讓他們悄無聲息的和好。

可是,什麼都沒有,緊拽在手裡的手機也不曾想起,安靜的就好像是個玩具。

到底要怎樣做才能融化她內心的不安和恐懼,究竟要怎樣才能讓她完全走出一個人的世界。

火漁往前走著,眼前開始有些模糊,甩甩頭,把頭髮甩到了臉上,然後再跟著被雨水一通沖刷成一條直線。

近了,更近了。

李斯羽正欲驅車離去,亮起的車燈,後視鏡里熟悉的面孔,他有一瞬間獃滯,恍若只是一場錯覺。

她還在一步一步走著,每一步都是那麼艱難。

「小漁!」李斯羽打開車門,瘋一般的沖向雨中那個落魄至極的人。

火漁乍一聽見這聲熟悉的喊,木然的抬起頭來,車燈晃了她的眼,看不清來人的臉龐,但那熟悉的身影卻怎麼也忘不掉。

「你怎麼了?天啊!你身體好燙?怎麼淋雨了?你為什麼就不能好好照顧自己!」李斯羽握緊了她的手,像火燒一般。

身體被人抱起,火漁全身的力氣彷彿也用盡,安靜的倒在他的胸口,一陣熟悉的清香傳來,溫暖包裹了她,她貪戀著這溫暖,身體好冷,離開了雨水變得好冷。火漁忍不住伸出手抱緊眼前的人。

多麼旖旎的場景,但李斯羽早已顧不得其他,她身上的熱度,讓他慌了手腳。

「小漁,你聽話,先鬆開手,我們先把衣服換了好不好?」李斯羽把她放在沙發上,卻怎麼也無法掰開她緊緊抱住他身體的雙手。

「我好冷,好冷。」火漁迷糊不清的說著,就是不願意放手。

「小漁,最乖了是不是,大家最喜歡你了,先放開,乖乖的,換了衣服就不會冷了,我先給你換衣服好不好?」李斯羽像是在安慰一個小孩子。不由得為自己的話感到汗顏,怎麼感覺像是在誘拐未成年少女。

不過這話還真的管用。火漁漸漸的鬆開了雙手,李斯羽甩甩腦子裡奇奇怪怪的想法,關掉燈,在內心不斷地告訴自己,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然後開始接觸她滾燙的皮膚,一點一點換下她早已濕透的衣裳。

整個人早已是汗流浹背,看著某個還在昏睡的某人,抱著她放到了床上。

好在他之前就在她家裡備上常用藥,趕緊找來,喂她服下,連冰袋也一併用上了,希望快些退燒,不然再晚一點他就要送她去醫院了。

看著這手上零零碎碎的傷痕,還有那膝蓋的一片血肉模糊,心也忍不住跟著輕輕的疼。

「你就不能讓我放心一些?為什麼總是要這樣折磨自己!」

「嗯」床上的人不安的動了動,大概是消毒水讓她感覺到疼痛,緊皺著眉頭。

「還知道疼!早知道疼的話就要好好保護自己!你這樣讓人怎麼放心!」

李斯羽一邊念叨一邊給她包好傷口,看了看膝蓋處的傷,裡面似乎還有細細碎碎的沙子,不由得嘆口氣,認命的繼續忙活。

「疼」床上的人輕輕的喊,李斯羽手一抖,動作放的更輕了。

「不是,不是,不是這樣。」

「智慧,智慧。」

火漁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亂喊,一會兒是有人在惡毒的指責她,一會兒又是智慧突然出現,然後漸漸模糊的臉龐,還有于洋,她和層層,三人在河南重逢,喜悅包裹了他們,身體某處又突然的疼痛,那些人都漸漸越走越遠。

睜開迷濛的雙眼,看著熟悉的天花板,眼皮好重啊!

房間里窸窸窣窣的聲音又是什麼,火漁輕輕的張開嘴想要說話。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嗓子火燒火燎一般的疼著。像是兩塊被迫現在一起的膠布,怎麼扯都疼。

「你醒了?有沒有覺得舒服一些?」眼前放大的臉龐,讓火漁有些放心,他怎麼會在這裡?儘管有很多疑問,卻都說不出來。

求救似的看了一眼李斯羽,張了張嘴。

「喝水嗎?等一會。」李斯羽走開,不一會兒就端來溫熱的水,半抱著她扶起餵了一口,溫熱的水划過喉頭,感覺剛才的火燒火燎減輕了一些。

「是不是很累?先睡會兒吧!等你醒了再說,別擔心,我一直都在!」李斯羽安心的摸了摸她的額頭,微笑著,然後敷上冰袋。

「我一直都在!」

「我一直都在!」

「我一直都在!」

火漁腦海中不斷的回想起他的這一句話,安心的笑笑。復又瞌上了眼睛,為什麼你總是都在?這一份情,我能否還的起?

李斯羽嘆口氣,溫度稍稍有些下降,卻還是讓他覺得心慌,聽說酒精擦拭身體能夠加速降溫,他找來紗布,倒上酒精,在火漁裸露在外的手臂上不斷擦拭,手心腳心也不放過。

喜歡是什麼?喜歡和習慣是不是等同的?不知道,一切都沒有答案,火漁安靜的閉著眼睛,任由那個人為她忙碌著,為什麼會有這樣莫名的安全感和自信心,火漁不知道,但是她的頭很暈。

再次醒來,窗外的天已經是大亮,整個人像是經歷了一場浩劫,虛脫疲憊,感覺手都握不到一起,沒有一點力氣。

李斯羽趴在床邊緣,頭髮被窗外的陽光照的發亮,修長的手指,緊緊的拽住她的,手心淡淡的溫暖。

很安靜,安靜的什麼聲音都沒有,如若他不是這般有情,她也可以不當做一回事,但偏偏,他又是這樣的散發溫暖,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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