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初心三

諸天魔神從喉嚨里出細碎的嘶吼,交融在一起,此起彼伏,謝搖籃左手附在身後,身姿筆直,一雙漆黑的眸子動也不動地狠狠盯著他們,臉上神情平靜,滿滿是主人對待法寶和靈獸的威嚴。

她右手拿著一個旗幡,慢慢地向前邁動了一小步。

為首的四翼魔神猛烈地嚎叫一聲,恍若驚雷,震耳欲聾驚天動地!仙府內外都猛地一顫,守在門口的宿微和齊寒煙大驚失色。他們想要闖入,被謝搖籃隨手結起一個手印擋在門外。

謝搖籃神色未變,腳步也未停,她繼續邁出了一小步,諸天魔神中間開始出現騷動,在為首魔神喝止下穩定下來。他們猩紅的眼睛目不轉睛盯著謝搖籃,凶相畢露!

四翼魔神身形一動,恍如電光般,謝搖籃只感覺面前一陣冷風吹過,手上一輕,她定眼看去,自己右手中的旗幡已經被那魔神拿去,魔神將旗幡塞進大嘴中,嘎嘣嘎嘣兩聲就將幡桿咬碎,吞下肚子里,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牙齒,一臉挑釁地看著她。

謝搖籃肉疼地挑起眉,一拍儲物袋,又祭起了一柄旗幡。和剛剛那個一模一樣,上邊畫著的禪家梵文和數千道符印隱隱泛著金光。這旗幡都是狂心祖師所留,謝搖籃已經將其煉化,倘若魔神進入,就會徹底聽從她的命令,如若有絲毫不服,她隨便動一動心念,就會讓他們所處的旗幡變成牢籠。

四翼魔神還欲再吃掉一桿,被謝搖籃用盡渾身元神威壓訂在原地,魔神胸腔飛快起伏,似乎料定今天倘若不竭力反抗,就定然不能善終。即便是沒有意識,也有一種屬於生物的生存本能。

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他們交頭接耳商量一陣,個個全身繃緊,伺機而動。為首的魔神突然出一聲長嘯,十二諸天魔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謝搖籃撲去。

謝搖籃知道他們的強大,她也見識過他們的威壓將整個仙極界的一小半都籠罩進去,令合體初期弟子昏迷,令渡劫期修士恨不得委頓進塵埃里,也見過他們將堅硬的法寶吞吃入腹,眼睛都不眨一下。在沒遇到等量級的敵手之時,視眾生如螻蟻,那種來自於上古血統,與天地同生的霸悍之氣,令人折服。

可是那又怎樣?諸天魔神本就是一柄利器,尤其是另外十二顆定海珠被收走之後,更是無所壓制。她再不採取措施,今後再用此法寶,肯定是玩火自焚!

謝搖籃已經打定主意,即刻開啟海底深淵,將這魔神盡數囚禁於萬丈海底。

十二魔神有如餓虎撲食朝謝搖籃撲了過來,好在她乃他們的主人,他們的威壓對她無效,謝搖籃合上雙目,調動渾身上下所有的真元念力,身後陡然升起一座丈余高的法相金身,金身雙目微垂,面含慈悲,六隻手臂都拿著武器,有降魔杵,寶劍,各個金光閃閃,耀眼得不能直視!

等在外邊的宿微和齊寒煙也抬起手來遮擋刺眼的光線,他們心中焦慮,可又不能硬闖。

法相金身升騰起之時,離謝搖籃最近的那個四翼魔神的嘴巴幾乎貼近了她的臉,腥臭的氣息撲面,謝搖籃甚至感受到他的口水下趟,以及他喉嚨里嗷嗷雜音。

她皺起眉毛,身後法相金身一記降魔杵打在魔神腦袋上。

她此刻只想格擋片刻,給自己爭取時間將地下深淵打開。

然而,令人驚異的事生了,那魔神突然匍匐在地,不敢動彈。架勢如同老鼠見了貓一樣,被降魔杵狠狠一擊,卻只是瑟縮了一下。連反抗的波紋的沒有掀起。

絕對的臣服……

謝搖籃自認為沒有這般的能力,諸天魔神乃上古之物,她卻只是一個還不到大乘期的修士,沒有資格讓他們做出如此舉動。

這時候,寄宿在她識海深處的玉簡懶洋洋開口道:「上古仙魔大戰之時,這十二個小可愛們被祖師欺負得可慘可慘了。」

四翼魔神偷偷看了謝搖籃一眼,觸碰到她平靜呆板的視線之後,立刻深深俯下頭,他身後的十一個傢伙更是一個比一個乖巧。

「你問為什麼?」玉簡道,「這還不簡單,法相金身雖然高階禪修都會修鍊,可是全靠自己領悟或者師門傳授。你卻是從我這裡學來的,可以說是祖師親授,祖師可是一個徒弟都沒有呢,所以你那金身一出來,小可愛們還以祖師親臨。」

四翼魔神見謝搖籃還是沒有動作,依舊冷淡的看著他們,和身後幾個諸天魔神商量了一會兒,窩在角落憋了一會兒,將剛剛吞進去的旗幡吐了出來,敲敲打打,縫縫補補,重新扛到了謝搖籃面前。

他們哪裡知道謝搖籃只是在和玉簡交流,蠢蠢地呆罷了。

謝搖籃看著腳下那桿破破爛爛的旗幡,咬碎的痕迹已經被他不知用什麼法子修補好,四翼魔神眨巴著猩紅的眼睛,一臉邀功之色。

謝搖籃挑了下眉。

四翼魔神一個瑟縮,腦袋一埋就往旗幡里鑽去,幡面上禁制和梵文金光一閃,將他壓制。謝搖籃見狀,拋出另外十一桿旗幡,餘下的十一個魔神爭前恐後朝裡邊跑去,眨眼間她眼前除了十二桿東倒西歪的旗幡外,只剩下一片清凈。

謝搖籃這才收了身後的法相金身。

她抬手將十二桿旗幡收在儲物袋之中,又拿起定海珠,走出了這裡。剛一出門,她手中一輕,定海珠在她手中迅速飛起,朝著天外天去了。

謝搖籃唇角勾起,她似乎都感應到了那邊那人剛剛反應過來後,那惱羞成怒的情緒了。

她又問玉簡:「定海珠主人是誰?為何能將十二諸天魔神收為己用?」

玉簡道:「據說是祖師早些年在修真界歷練之時的朋友,後來一同建下了禪道的基業,法號長燈。小可愛們是他向祖師討走的。」

謝搖籃輕輕點了下頭,對迎面而來的宿微和齊寒煙微笑道:「我沒什麼事,只是那法寶我借用得夠久了,要歸還故人了。」

宿微看著定海珠飛走的方向,微微搖了搖頭。

齊寒煙心直口快道:「那串珠子也沒了,你以後拿什麼比斗,滅渡杖聽說早就碎了,你……你身上還有別的法寶嗎?」

謝搖籃很光棍地搖頭。

仙府法寶不少,可是倒霉的是,適合她的卻半件沒有。

齊寒煙捂著胸口,美目圓瞪:「難道你以後出門打架,要拎著綠蛟?」她想了下謝搖籃輪著綠蛟虎虎生風的姿態,慌張搖了搖頭,她道,「這些年岳陽倒賣嬌嬌的乾糧和仙府內靈藥,倒也掙了不少靈石,我一會兒出門看看,能不能給你買個差不多的法寶。」

齊寒煙憂心忡忡地走了,拉上了宿微一道。一直用一種「攤上個敗家宗主真是糟心透了」的表情看著謝搖籃。

……

傍晚,謝搖籃正在修鍊,綠蛟吃飽喝足翻著肚子在她腳邊睡得正香,她心頭琢磨著最近抽空閉關些許日子,衝擊大乘期。冷不防門口禁制被人破開,房門也被嘭地一聲打開。

謝搖籃起身朝外走去。

仙府門口禁制非常強悍,若不是知道口訣之人,絕對無法入內。

她尚且沒看清是何人,就嗅到一股烈酒的味道,謝搖籃微微皺眉,那人已經走近她,二話不說直接上手封了她的靈氣。

謝搖籃覺察到來人是誰之後,直接放棄了掙扎。

反正又打不過。

謝琅醉眼昏昏地低下頭,尋覓到她的唇,就是一陣不管不顧的撕咬,謝搖籃被他口中酒氣嗆得想咳嗽,但是他卻不肯放開她,只能硬生生憋了下去,嗆得眼淚直流。

「你哭什麼?」謝琅口齒不清地問,言畢他譏諷地笑了一聲,「我親你一下,於是難受得哭了?」

他根本不給她解釋的機會,一手將她禁錮在懷裡,一手順著她的臉往下滑:「這我也親過,這裡我摸過,這裡,還有這裡……怎麼樣?我的禪師,現在是不是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是髒的?」

謝琅貼得很近,謝搖籃只能雙手抵著他的胸口,渾身動彈不得,她帶著一絲怒氣開口:「手放開!你別無理取鬧!」

「無理取鬧,笑話!」謝琅口氣也變得冷淡起來,他低頭湊近她耳朵邊,「你應該知道人間界的野狐妖是如何勾引那些德高望重的禪師嗎?你要不要試一試,為夫本相可是正兒八經的天狐。」

「我沒興趣,你立馬給我離開這裡。」謝搖籃將頭側過去,根本不想看他的臉。

他冷笑一聲,抬手刺啦一聲,撕了她的衣裙:「我有興趣,你若覺得自己能反抗,儘管來;若不能,就只好委屈禪師破戒了。」他將禪師兩個字咬得清晰刺耳。

謝搖籃渾身抖:「謝琅,你……」

綠蛟怯怯從二人中間隔開,弱弱對謝琅說道:「前輩你這是不對的,你這真的是在欺負人——」謝琅一個眼神瞥下去,綠蛟立刻改口道:「我這就走,我什麼都沒看見!」嚶嚶嚶,仙姑他真的儘力了,他真的不是慫,他也不是膿包……

謝搖籃清楚謝琅心中憋著一口氣,要不得她身上撒氣,要不就得他自己憋上幾百年。她略一思索,放棄了反抗。

謝琅醉醺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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