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界—初回境界 第一十八章 聚首(二)

三十年的時間簫瑤都在閉關,沒有任何奇遇,自然對三十年前茶樓那幕印象深刻。

「姬浩然嗎?他竟真的是姬家的人。」

劍齒豹也伸頭來看,它嘲弄道:「你不是曾說人家是李鬼嗎,多疑了吧。」

「不是李鬼也是個狐假虎威者,你沒看到他胸前衣服上的字么?」簫瑤示意它道。

劍齒豹定眼看了看,滿不在乎,「上面有個乙字,這個字怎麼了。」

「姬家嫡系與旁系有著非常嚴格的等級制度,一般庶出的只能做為嫡系者的伴讀,除非資質逆天修為突出才可有機會轉正為嫡系少爺小姐,家族中他們一般都用衣服上綉字來區別,級別最高為天字,接下來便是地字,最後是人字,這是嫡系的劃分,而每個庶出都會被指派給一位嫡系小姐或少爺,依次分為甲、乙、丙、丁若干等。」

略微停頓了一下,她又繼續道:「乙等在姬家中地位就是一般僕役,又怎麼會有權利引薦門客到姬家。最讓我吃驚的倒是他身旁那兩女子,不覺得眼熟么?」

劍齒豹這才又看了一下姬浩然四周,「那是……上次茶樓中行騙的兩女子?!他們居然在一起?!」

姬浩然身旁跟著的兩名女子穿著並不是姬家服飾,左側穿著綠色衣服的便是那日喚作綠衣的女子,而另一位穿著淡紫色長裙的想必就是那日的蒙面女子,此刻她並未蒙面,看上去容姿秀麗端莊。兩人緊緊的跟在姬浩然左右兩側,看上去像是婢女或侍妾一類角色。

「哎呀呀。」看了一會,簫瑤覺得甚是有趣,「原來當初是我低估了他,本以為不過就是個喜歡顯擺偽君子,沒想卻也是個有些手段的人。」

看他們還敢明目張胆以自己真容出面,並不怕被人認出,不是心狠手辣之輩,就是背後有大能者撐腰,遂在心中暗自警醒,此次進谷要離他們遠些才是。

夜幕完全降臨,最後的趙家也已趕到,他們行事低調,都是分散而來,每名女子都帶著遮住臉孔的面紗,而男子則帶著黑紗帽,在黑夜中顯得分外詭異。

雖然四派三家都已到齊,但夜裡不宜進谷,唯有在此駐足一晚,等待天明。

一大幹人聚集在一起,難免會出現一些議論與話題,金丹期的前輩礙於修為無法多討論什麼,但是各築基期的精英弟子,均被扒出來說了個遍。仙羽門內更有好事者站出來充當說書人,所在之處人頭齊齊。

簫瑤閉關有三十年之久,自然也不知曉各派各家又增添了多少潛力弟子,便也饒有興趣的上前聽上一會。

「要說這近五十年來似乎天運特別浩大,正好趕上一個高峰,有許多靈根資質上好甚至逆天的苗子湧現,所以四派三家中的精英弟子也比以前更甚。但要說到各派中築基期的核心翹楚,就要聽我這萬事通的評說啦。」

被眾人圍在最終央的那名弟子,先是得意洋洋的搖了搖手中隨地揀來的樹枝,然後再高調的開了個頭,便打住,滿足的環顧四周一圈。

他這舉動引得一些弟子不滿在旁叫嚷道:「要說就快說,大家又不是不認識!再拖下去我們可都要散了。」

那名弟子表情依舊得意,並沒有被催促的焦急,只是耐心道:「別催啊,就來了不是,你們知道是一回事,聽我說又是另一回事,保證比各位在下面討論說的精彩。你們先看那邊。」

他用樹枝一指,指向離他們最近的煙水閣,「煙水閣的尤婕前輩咱們就不說了,離得也遠了點,大家可看到在眾女弟子中樣貌最出眾那位沒有?就是很愛笑,眼睛彎彎那位,她便是煙水閣當期風頭第三盛的仲穎姑娘,至於排名第一的婠婠姑娘和第二的徐崢姑娘為何沒來就不清楚了,咱們只說到場的,也算給大家警醒,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

「這仲穎姑娘啊,可別看她容貌美麗,笑容可愛。實際上脾氣可不小,下起手來心狠手辣,據說有一次有個不長眼的修仙小家族得罪了她,她硬是殺完那家族中所有築基期以下弟子,還把該男修抽魂煉魄,屍體掛到那小家族門口。可謂是聞之令人膽顫。」

說至此,那煙水閣的仲穎似乎感覺到這邊的異動,抬頭朝這裡甜甜一笑,那笑容完美毫無瑕疵到令人毛骨悚然,眾人有些許哆嗦,忙迴避不敢再看。

中間那名弟子也咳嗽兩聲掩飾著轉換話題,「咳,咱們再說魔門宗,其弟子素來行事張揚,只問本心不管規則,只要自己豁達,就算殺搶擄掠在門派中也都不會禁止,看上了只需要修為過硬即可,也是咱們大家最需要警惕的一派,所有弟子都可視為危險,此次他們……」

邊說他邊向魔門宗內看去,「咦?並沒有任何精英弟子來參加。怎麼回事?」

自語著他又看向其他各家,「趙家沒有,姬家只有地字輩,慕容家也是?這是怎麼一回事?」

瞬間,氣氛有些凝重,已至此時,就算再愚笨的弟子也都明白其中定有什麼玄機。每五十年一次的溪澗谷歷練,能從谷中出來之人遠遠不及來人一半,今次這種狀況更讓人覺得不安。遂圍觀各人都再也沒有繼續討論的興緻都紛紛散場,而那些早已看出端倪的人則在一旁冷眼看笑話。

只有當中那名弟子還意猶未盡說道:「咦,我還未講完,怎麼都散了啊?還有重頭啊,那秀山派那萬年難見的天才—廖峰可是真來了,他就在……哎?剛才還看見,現在人呢?」

簫瑤看戲散了場,也沒聽到什麼有用信息,便也散去找尋張凡所在之處。

「大娘,貴派不愧為四派三家之首,氣勢不凡,歷練當前還有閒情逸緻討論他派,真讓人佩服。」

這聲音是從簫瑤身後傳出,霎時她渾身警覺,只怪自己一時大意,以為門派中稍微放鬆些也無妨。

但戒備歸戒備,她並未回頭,其一對方似乎並沒有惡意,再者大娘這個稱呼實在讓人不想應答。

「大娘,我在與你說話,假裝沒聽到嗎?那又為何全神戒備,原來第一大派仙羽門竟如此不講禮節。」

聞言簫瑤差點腳下一滑欲要摔倒,修道艱辛漫長,修者必須要比常人受到更多阻礙,煎熬的時間更長久,在這漫長歲月中脾性脾氣都有可能受到各自機遇道心影響,所以凡人皆言上仙喜怒無常,修士中有怪脾氣的人不少,但此人如此目中無人,她倒是第一次遇見,無名無姓無尊稱,誰知道你喊的大娘是誰?

看到她繼續再走,那人終於忍不住,一個跨步攔截到她前方。

「都說叫你,沒聽到么?!」

簫瑤這才看清楚這怪異之人的長相。一張清秀的娃娃臉,上面兩隻大眼清亮有神,樣子約莫十三四歲這般,還是個少年,只不過臉上掛著與年紀不符的老成。

「道友找我有事?」

既然別人都攔住她了,簫瑤只得揚起笑容隨意道。

「剛才叫你,為何不答?」

少年面無表情問道。

這是什麼強盜邏輯?簫瑤還是保持微笑。

「道友何時叫過我了?」

他只微微打量她一番,這才開口,「你離大限不到五十年時間,我稱呼你為大娘並無差錯。」

簫瑤表情未變,任她體內的劍齒豹早就笑得抱成一團。

「道友若無它事,還請移步,我還有事情要做。」

她試圖繞過他,這時少年又開口了,「虛偽,明明是因對我不屑,為何還要貌似善意找借口離開?是便是,不是便不是,師父果然說得不錯,這外面之人都是帶著面具生活,何謂第一大派弟子,今日我總算見識了,除了那名領路者算得上號人物,其餘的也不過爾爾,全是些宵小之徒,不配這泰古大陸第一大派之名。」

說完這句他頭也不回大步離開,從開始到結束,少年一直面癱,同樣他每一句話都深奧至簫瑤到現在也還沒弄懂:他到底找自己何事?

「哈哈哈,笑死老子了,大娘!」

劍齒豹捂著肚皮探出身來嘲笑著她。

簫瑤只是眯了眯眼,拎住它脖子在手上搖晃,輕聲吐出四字,「老頭收聲。」

她先看了看少年離去的那片樹林,然後眺望西方,與這邊的火光明亮相比溪澗谷處是一片冰冷的黑暗。隱隱約約還有股浮躁的氣息,不知在等待著什麼。但無即將論發生什麼等待她的也只有種命運:活,將一本萬利!敗,將永遠留在這片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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