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斗魁記 第077章 修道也要勞逸結合

夭夭只能唱已有的名詞,這是沒辦法的事兒。

醉春風挺倒霉的,在花魁大賽來臨之際,自家原本的花魁被人贖走了,只好把夭夭提到花魁的位置。夭夭姿色不算太好,但琴藝唱功卻是醉春風最好的。

要知道青樓想培養一個色藝俱佳的花魁也不是那麼容易。

一個女孩能長成什麼樣子,誰都沒譜,俗話說「女大十八變」嘛,這可不僅指變得更漂亮,變醜也是可能的。因此青樓培養花魁,除了用獨有的經驗秘傳挑選最可能成長為美女的小女孩,主要還是看才藝方面的潛力。

比如醉春風,同時培養的下一任花魁有好幾個,最後其他人不是長歪了,就是才藝不行,唯一剩下的夭夭卻又在姿色方面略差一些。

按照原本的計畫,上任花魁再頂幾年沒問題,醉春風還有時間繼續尋找更好的接班人,實在不行還能到別的地方買人家培養好的嘛。但上任花魁執意要從良,城南的吳大善人又是有錢有勢的主兒,人家對上眼了,醉春風也是沒辦法,只能讓上任花魁走。得罪誰都行,就是不能得罪顧客嘛。

所以這次花魁大賽,醉春風根本就沒指望夭夭出線,自然也不會花錢給她買新詞了。

夭夭一曲唱完。

琴藝和唱功都非常不錯,可惜唱的只是舊詞,沒有讓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好!」

馬公子高聲叫道:「唱的好,夭夭小姐唱的太好了!曲子彈得妙,唱的無人能比,夭夭小姐的容貌……那就是仙女下凡啊,可惜花魁大賽最高只有甲等,否則本公子一定給你個十分,不,一百分!甲等,絕對的甲等!」

你小子虧不虧心吶?

秦行之撇嘴:「你不光腦子不好,眼睛和耳朵也有問題。」

「本公子就是覺得好,有本事你咬我啊。」馬公子叫道。

秦行之翻個白眼,憐憫的說道:「你有病。」

「你……你有葯啊?」

「靠,跟道爺鬥嘴,你不知道本道爺走遍大江南北,號稱嘴炮無敵嗎……你吃多少?」

「你有多少?」

「你吃多少我有多少!」

「你有多少我吃多少!」

「你有病啊!」

「你有葯啊!」

循環中……

馬知州喝道:「都閉嘴!」

兩個年輕人跟小孩子一樣鬥嘴,這人都丟到大庭廣眾下了。

高公公說道:「幾位,人家表演完了,咱們打分吧。」

馬公子一梗脖子:「我打過了,甲等。」

「好,馬公子打的是甲等,馬知州呢?」高公公不以為忤,又問馬知州。

馬知州沉吟道:「本官覺得,夭夭的琴藝和唱功確實很好,給一個乙等還是合適的。」

高公公點頭:「有甲有乙,那咱家就給個丙吧,顯得花樣多,熱鬧。小道士,你呢。」

秦行之一本正經的說道:「貧道方外之人,對這些聲色犬馬的東西說不上懂,既然高公公問起,那貧道就說說我的看法。在貧道看來,夭夭小姐的唱功和琴藝都不錯,當的上花魁的名頭,所以嘛,貧道認為應該給一個……」

說到這裡,秦行之停了下來。

「別賣關子啦,大家都等著呢。」

「那好,我給——戊等。」

嘶……看客們咬牙根。

媽的,還說馬公子胡鬧呢,這小道士也好不到哪裡去。人家夭夭的表演算不錯了,你就是不給乙等,給個丙能怎麼著?難道真和老太監說的那樣,一人給一個不同的分數,顯得特別熱鬧?

再者說了,你誇了人家半天,最後冒出個最低分,這也太過分了。

高公公似乎也覺得秦行之有些過分,問道:「你沒弄錯吧?咱家覺得人家唱的不錯了,你給漲漲。」

秦行之搖頭:「不漲,就戊等。」

「為什麼呀?」

「因為……貧道喜歡。」

「這算什麼道理?」

「不行嗎?不合規矩?」

高公公嘆口氣,攤手說道:「各位,咱家也沒辦法了,人家小道士確實沒破了規矩。」

你就裝吧……

馬知州心說,死太監分明是拉偏架,不過本官犯不著跟你一般見識,你想怎麼著就怎麼著吧,誰晉級跟本官有個屁關係。

馬公子當然不停抗議,可惜抗議無效,連他老爹都權當聽不到。

夭夭委屈的走回後台,眼淚都流出來了。

秦行之看著夭夭,心中說道:「對不住了夭夭小姐,誰讓你是跟白牡丹爭奪晉級資格呢。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我當然要向著白牡丹了。」

白牡丹登場。

高公公讚歎道:「還是這女子水靈……」

秦行之警惕的看了高公公一眼。

「怎麼,難道咱家說的不對?哎呀,小道士你這就小心眼了,至於嗎?」

秦行之莞爾一笑,高公公是個太監,自己確實想多了。

拿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看秦行之,白牡丹開始彈琴。

只聽她開口唱道:「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趙錢二人在白牡丹唱第一句時,耳朵便支棱起來了,一首「鵲橋仙」剛剛唱完,兩人已經站起來,神色凝重的看著白牡丹。

通判也好不到哪裡去,現在他不是裁判了,反而不需要刻意謹慎,更能以最真實的心態來聽這首詞。此刻通判雖然沒有站起來,卻也緊握雙拳,雙眼圓睜盯著白牡丹。

馬知州捋須長嘆。

馬公子樂了:「白牡丹,你也太不要臉了,什麼暗度,什麼玉露的,簡直有辱斯文,看,趙兄錢兄和通判大人都讓你激怒了吧?這是哪裡找來的淫詞浪調,你麻煩大了!依本公子看,這首詞絕對只能得戊等,這還是礙於規矩,否則本公子倒扣你一百分!」

猛然聽到耳邊一聲怒喝:「給我閉嘴!」

馬公子愕然看著臉色扭曲的父親,諾諾說道:「我……你發那麼大火幹嘛?」

能不發火嗎?這混賬小子把底兒都漏光了!

在馬知州若有若無的暗示下,密州府官場眾人集體運作,才生生把一個不學無術、流連花叢的紈絝塑造成才子形象,更是一路綠燈,讓他成功通過鄉試成為秀才,最近還準備繼續向舉人的高峰攀登呢。

就是這樣一位「才子」,居然聽不出剛才是首絕妙好詞,立刻便漏了底。

但凡真有點兒學問,都不至於這樣,因此馬公子的文學水平可想而知。進一步分析,馬知州為了兒子的前程,到底干過多少為人所不齒的事,就實在不敢猜想下去了。

馬知州自然要暴怒。

高公公問道:「這詞兒好聽?」

何止好聽,這樣的絕妙好詞,豈是好聽能形容的?

通判舒了口氣,沉聲說道:「好一首精妙絕倫的鵲橋仙,好一個才藝雙絕的白牡丹!」

趙公子問道:「白牡丹,我來問你,這首詞又是何人所寫?」

白牡丹並不回答,而是用眼睛看著秦行之,等待秦行之的決定。若是公子不允許自己說出來,那自己絕不會違背公子的心意。

眾人都順著白牡丹的目光看向秦行之。

秦行之靦腆一笑:「別看我啊,各位倒是打分呀。」

高公公看著秦行之問道:「小道士,你別告訴我,這首詞是你寫的?」

您又聽不出好壞來,告訴你又能如何?

秦行之暗中腹誹了老太監一番,才開口說道:「本來吧,貧道是不願意讓人知道的,可是既然上一首詞我已經承認了,現在不承認就顯得矯情了點兒。不錯,這首詞是貧道寫的,也就是一般般啦。」

「真的又是你!」趙公子驚叫道。

「是啊,前些日子有人說得好,長短句嘛,上不了檯面的,貧道也只是修鍊之餘玩玩而已,用不著這麼驚訝吧?」

錢公子忽然說道:「剛才你在白牡丹耳邊說話,是否就是念的這首詞?」

「不行嗎?規則上也沒說裁判不能給選手作詞呀。貧道可先說明白了,我和白牡丹有交情,她唱的詩詞都是我寫的,實在不行,大不了這個裁判貧道不做就是。」

錢公子嘆道:「小生豈敢幹涉道長……唉,我這幾十年的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老兄,別自己罵自己呀。」

趙公子插嘴道:「豈止是錢兄,小弟自詡詩詞水平還可以,卻原來是井底之蛙。小道長兩首詞一出,咱們寫的那些東西還能見人嗎?」

秦行之連忙說道:「兩位,不帶這麼捧殺的啊!咱們各有千秋,千萬別這麼說,我臉皮薄,會不好意思的。」

開玩笑,這兩位是密州府詩詞名家,他們這樣說對秦行之完全沒好處。小道士的目標是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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