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79章 討教

良久,江豫打破了沉默,擲地有聲道:「既然如此,唐門主不如自行離開。」

話雖然這般說,但於求立即帶人擋在了春日樓的客棧門口。唐良臉色有些難看,大笑了一聲,「朝廷的區區幾條狗,還能攔得住我唐良不成?」

蘇小樓在江豫身後小聲說道:「他既然想走,讓他走便是。想來方圓幾十里就這春日樓還算得上安全些,他出去死在哪兒也跟咱們沒半毛錢關係。」

以唐良的耳力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此時的臉色更是白得發青。胡離趁著這個時候往前邁了半步,「諸位心中必有疑問,胡離從開始到現在都並無欺騙在座的意思。一時半會兒我們都不會離開春日樓,不如胡離便將自己清楚的與大家說明一下。」

客棧內一時七嘴八舌,不知該是聽誰的才好。

丐幫幫主此時站起身來,說道:「這位胡小公子救過我們這群人的命。江湖上最忌諱的便是背信棄義,此時胡小兄弟有難,我們非但不幫忙會妄想落井下石。今日在此丟了性命是小,日後在江湖上因此而丟了名聲才是大事。現下無法判斷,不如聽胡小兄弟講來聽一聽。」

北派長老亦站起身來,「我同意丐幫幫主的想法,且聽胡離說一說。」

唐良冷聲插了句,瞥了丐幫幫主一眼,「我瞧著幫主總是向著那胡離說話,而貴幫的蘇小樓也與胡離等人是舊識。」

丐幫的弟子急了,「唐良你血口噴人。」

丐幫幫主揚了揚手,安撫眾弟子。

那北派長老眼睛一瞪,「唐門主這是何意?難不成北派也與胡離勾結了不成?!」

唐良冷笑了一聲,「也並無不可能。」

胡離權當沒聽見唐良說話,轉而對眾人作揖,隨後張口說道:「胡離到今日才清楚自幼長大的地方無相禪斗便是江湖上已經消失很久的鴻蒙派,今日若不是各位被圍在春日樓,大概胡離一輩子都不會知曉這件事情。」

「我並不清楚石碑拓片上所說的鴻蒙心經是否有能讓人長生不老的能耐,更不清楚鴻蒙心經是否存在。也許乾脆這就是個胡編亂造的傳說而已。」

胡離頓了一會兒又說道:「今日他們將我們困在乘月樓又將這消息說給諸位聽,無非是想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你們諸位是江湖中人聚集在淹城是為了武林大會,而江豫江大人出現在淹城也並未偶然,是為了追查乘月樓而來。若是江大人和江湖人士擰成了一股繩,他們自然不想看到。」

「任盟主的死不過是他們走的棋而已,」胡離悠悠然說道,「之前乘月樓雖然不惜殺人奪寶,但碰到江湖上各大門派之時倒也很收斂,如今他們似乎沒有後顧之憂,露出利爪穩准狠的將任盟主置之死地。胡離並不認為,乘月樓的目的只在於我胡離一人。若是如此,為何各位走不掉而是會與我一起在這春日樓里枯坐。」

白掌柜坐在賬台前面饒有興趣的聽著胡離說話,時不時得往嘴裡塞顆花生豆,嚼了好一會兒懶洋洋的插話說道:「你們江湖人我白某人算是摸透了,畏手畏腳又頭腦簡單,你們若是還亂作一團,便是大羅神仙來也救不了你們。」

「胡離想請問,在座的各門各派的掌門,門中可是有東西丟失?雖有冒失,但諸位心中也清楚,十六年前便有人攪合江湖上不得安生,而後雖想追查但怎奈那些人沒有再作案,線索便從此中斷,而十六年的今日,乘月樓的出現絕非偶然。同樣是快速搶奪珍寶和秘籍,而另一個相同之處便是,鴻蒙派在十六年前無故消息,也許原因正是因為乘月樓。」

蘇小樓開口說道:「十六年的事情在座的掌門人當時應是記憶深刻,胡離並不是當時的親身經歷者,所說全屏猜測,全要看各位前輩覺得胡離是不是在胡說。」

連山派掌門沉吟了半晌說道:「我雖不信朝廷中人,但現下情況危急,任盟主已死,殺了武林盟主便是我們江湖人的仇人,這仇人如今正虎視眈眈的看著我們。而且胡離所說的十六年之前的事情,確是與現下江湖上的幾個案子情況相似,我連山派今夜不會離開春日樓半步。」

北派一手拍在桌面上,調笑道:「連山派掌門都開竅了,如今第一次站出來說明了自己的想法。我北派自然不能落後丟了老臉。我倒是要看看,今夜誰會厚著臉皮出了春日樓的門去。」

丐幫不做表態也清楚是決定落下的。

三大門派都已經決定留下,而其餘的門派自然沒有異議,倒是那唐門的唐良,被人指著鼻子罵了半天,北派方才那話顯然就是沖著唐良來的。

江豫向前走了半步,開口說道:「諸位只要熬過今夜,一切都會塵埃落定。而在此之前,乘月樓不會坐以待斃,希望各派能派出人手才替換錦衣衛的巡邏。」

江豫帶著於求將各門的人數記錄下來,又安排好了巡查的時間。

白掌柜又端了酒杯不遠不近的看著,瞥見胡離傻站著,喊了他一聲。

胡離走過去,白掌柜從櫃檯里取過來一個空酒杯放到胡離眼前。

胡離沒有心思喝酒,想要推脫,只聽白掌柜說道:「喝一杯權當壯壯膽子。」

接著她並不等胡離說話,又說道:「徐季那人膽子小,從小到大連只雞都沒殺過嗎,教你也教不出什麼殺人的功夫來。」

「你認識我師父?」胡離有些奇怪,這白掌柜瞧著年紀不大,與江豫和白懷水年齡相仿,和他師父徐季兩個人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

「熟得很。」白掌柜眨了眨眼睛。

胡離忽然將身子微微靠在了櫃檯上,小聲的問道:「白掌柜和我師叔應該更為熟悉才對吧?」

「哦?為何這般說,」白掌柜挑了挑眉,「莫非是因為我也姓白的原因?」

「白掌柜不是江湖之人卻願意淌這趟渾水,又救了這麼多人的性命,房間中在座的人沒有一人是可以讓你聽命於他,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今夜不在春日樓的白懷水是最有可能的那一個。」

白掌柜飲盡杯中的酒,拍了拍胡離的肩,「敬老天今晚開眼。」

胡離看著白掌柜掀開帘子進了屋,走到江豫身邊,疑惑得問道:「剛才你說過了今夜就會結束?」

「有九分的把握,若是我們能挨過今夜便會無事。」江豫對胡離說,隨後瞥向胡離說道:「你還有什麼想問的?」

這是一路走來,第一個肯擺出這樣姿態等他來問的,胡離張了張嘴,一肚子的問題彷彿都塞在了喉嚨,他乾澀的聲音良久才從嘴裡吐了出來,「我師父他們怎麼樣了?」

「你也知道他們殺人不在行,躲了十六年也不會在乎再多幾個月,你離開無相禪斗之後,他們也從雁然離開了。」江豫說道。

胡離長呼了一口氣,嘴角微微提了提。心想徐季定是在院子里大罵了他三百個回合然後拎著小徒弟又跑到外面去多災多禍去了。

倒是他被牽扯到江湖中,也難怪乘月樓的人會盯在他的身上,徐季的蹤影他們一時半會兒還尋不到。

胡離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道:「我師叔是朝廷中人嗎?」

「不敢確定,」江豫嘆了口氣說道,「不過他確實與吳無相識,那日任府吳無、於求趕到救了你我一命,他們是從白懷水那兒得到的消息。」

長夜將至,白霧迅速的蒙上了淹城,天似乎已經暗了下來,又好像沒有。

四周靜得不像話,茶杯磕在桌角的聲音被放大了無數倍,胡離伸出一隻手擋著從客棧外吹過來的風,另一隻手點上蠟燭。

客棧內驟然亮了起來,空無一人的門口突然出現了三個人影,站在最前面的那人,穿著一襲黑衣,完全掩於黑暗,若不是方才客棧內的燭光,怕是他們還不清楚客棧之外已經站了人。

江豫起身快步往外走,邁過門檻兒,胡離站在他左邊,看著白謠說道:「白姑娘今日見了兩次,這一次有何事指教?」

「嘴皮子耍得不錯,你還是省省力氣吧。」白謠對胡離說罷,揚了聲說道:「各位皆說自己是名門正派,怎還怕了我這個小姑娘,白日里我上門來討教,你們一個個卻如縮頭烏龜一般躲在地道里,如今我又來,卻無人出門與我一見。」

蘇小樓撥開於求,露出臉來,「姑娘此言差矣,江湖的名門正派我蘇小樓一人代表便可以了。」

「就憑你?」白謠嗤笑道。

「你一個小姑娘,配我一個佳公子有什麼不對的?」蘇小樓話音剛落,陰風朝著他面上襲來。

蘇小樓還未做應,身子已經被人推至一邊。再定睛一瞧,原本在五步之外的吳無站在他原本的位置,手中的短刀斜指著天,而那刃上卷著白線,那線看似普通,卻鋒利可取人命,這若是方才到他的脖子上,他恐怕已經斃命了。

在場之人皆是倒吸一口氣。

白謠憋紅了臉,錯了半步,一個旋身飛身而起,琴弦輕易的從吳無的短刀上脫逃,兩人糾纏在一處,江豫看向站在原地的那兩人。

那兩人沒有插手的意思,江豫便也不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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