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76章 明暗

死因尚有疑點,屍體沒有下葬。任夫人頭上戴白本跪在任盟主屍體的旁邊,瞧見兩人過來,抬手擦了下眼淚,不說話退出門去。

胡離瞧著任夫人的背影,這女子二十齣頭,面容姣好,梳頭打扮倒是已婚女子的模樣,任盟主膝下有兩子,並無女兒。

任夫人出門身影消失了個乾淨,胡離問任簡:「從未停人提起過任府上任夫人。」

任簡微微蹙了眉,「她是盟主的續弦。」說罷,任簡似乎無意多說,胡離也不再多問。胡離上前掀開了蒙在屍體上的白布。

「除了脖頸處的傷口之外,身上並無其他的痕迹。」任簡說道。

胡離伸手將任盟主的下巴微微撥偏了些,露出傷口來。傷口周圍的血跡已經被擦乾淨,皮膚泛著青白色,狹長的一道傷口,並不是刀劍造成的創口,雖極細但傷口卻極深。這傷口一直蔓延到耳後。

胡離送了手,掀開白布露出屍體的全身,從頭到腳仔細的檢查了一遍。果然如任簡說得一般,任盟主全身上下便只有脖頸處的一個傷口,屍體如今的情況也並未像是中毒而導致的死亡。

「當時是怎麼發現任盟主的?」胡離問道。

「是一個隨從在後院經過,發現良久沒有住人的客房的門開著,任盟主當時就已經斷氣了。」

「任盟主命你到春日樓捉我和江大人是什麼時候?」

「在隨從發現屍體的一個時辰之前。」任簡篤定得說道。

「把那隨從叫來一趟。」

不過一會兒,隨從畢恭畢敬的站在了門口,胡離對他招了招手,「進來。」

隨從的手腳慌亂得不知道往哪兒放,任簡訓斥了一句,他渾身抖得像個篩子,胡離瞥了任簡一眼對隨從說道:「當日是你發現了任盟主的屍體?」

「沒……沒錯。」隨從磕磕絆絆的說道。

「走吧,帶路去瞧瞧案發現場。」胡離抬腳往外走。

隨從低眉順眼的走在前面,身後胡離與任簡在後面。

「這後院尋常的時候有人住嗎?」胡離問道。

「沒人住,往常來了客人老爺也不會把他們安排到這兒,老爺說離主院太遠,怠慢了客人。」隨從答道。

胡離眯了眯眼睛,「你們多久會打掃一次這裡?」

「半個月一次。」隨從說道。

胡離看著後院的雜草叢生,心道,恐怕並不止半個月吧。這個隨從看起來言聽計從,倒是也會耍些小聰明。

話罷三人已經到了那房間門口,門口的雜草長得老高,石子小徑上倒是乾淨得很,這一處只有這一個房間,孤零零的立在後院。任盟主在這兒建了一個房子卻又不用,胡離摸了下鼻樑,扭頭問道:「之後有沒有人來過這裡?」

隨從搖了搖頭,表示並不清楚,「當時腦子亂得很,家裡主事的人不在……」

胡離不聽他繼續說,推開了門。

場面很狼狽,地上的血跡清理了一半,有些血腳印特別清楚。胡離抿了下嘴,任簡開口說道:「我趕回任府的時候攔下他們沒有動屋子裡的東西,下人只是擦了地上的血。」

隨從兩眼一瞪,看到這場面幾乎要嘔吐出來,強忍著驚恐得說道:「血太多了,老爺身下全是,有些還淌到了圓桌下面……」

「你到這房間的時候,只有門是開著的?」

「是的。」

「行,你先下去。」胡離對那隨從說了一句。

隨從如蒙大赦往外走,胡離又補了一句,「過會兒叫人把這屋裡的血跡擦乾淨。」

人走了,任簡說道:「能否瞧出什麼來?」

胡離挑了挑眉,說道:「沒有。」

任簡一口氣差點提不起來,眉皺了起來,胡離又說道:「任前輩真當我火眼金睛,總歸要給我點時間。」

門外有響動,江豫走了進來,胡離隨口問道:「春日樓那邊不用管著?」

「白老闆和吳無在。」江豫在屋裡繞了一圈。

「你們自便,我先……」

胡離擺擺手,示意任簡先走,他打斷任簡說道:「任前輩去忙吧,有需要我們會找你。」

人走遠了,江豫皺了眉對胡離說道:「這跟案子能扯上什麼關係,江湖上殺人而已,瞞著任簡做什麼。」

胡離抱了胳膊往外走,走到屋檐下邊,對江豫說道:「現在說出去還為時尚早,蹲在春日樓的那群武林高手,攤事怕事兒的,若是清楚任盟主身死的事情不過爾爾便也就散了。」

江豫沒有反駁等待胡離繼續往下說,胡離挑眉說道:「乘月樓在暗,我們在明。乘月樓此番攪亂江湖和朝廷,無非是為了那日魚腹中藏著的拓片,他們或許清楚在這群武林高手中間,定是有人清楚鴻蒙心經的下落。之前那殺手死之前便對我說過,鴻蒙的事情已經被人知道了。」

江豫點了點頭,說道:「只是尚不清楚任盟主與乘月樓有牽連,如今又死在他們手裡。屍體已經看過了嗎?」

「只有頸部有一道傷口,很細但傷口極深,不清楚是什麼東西。」胡離點了點下巴說道。

「武林第一高手,渾身上下只有頸部的一道傷口,無法解釋。」江豫踱了兩步,「那乘月樓殺手的武功雖都是自小習武殺人……」

胡離接過話說道:「正是如此,他們學得是如何快速取人性命而非一般江湖人所想只是為了取勝。」

「其實奇怪的是,為什麼任盟主會到這荒廢的院子里來。」江豫說道。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