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74章 暗涌

任家自然不會輕易的放過胡離和江豫。門口那兩位賊眉鼠眼隱藏不深的探子,左邊右邊各蹲一個,馬腳漏得太過明顯,除非江豫和他都是瞎子才瞧見不見。

探子請專業一點。

胡離抿了一口茶,抬頭對江豫說道:「在監視人這方面果然還是錦衣衛比較出色。」

這話也不知道是夸人還是損人,江豫挑了挑眉,說道:「錦衣衛並非什麼人都收。」

「你這麼說那些賣官的會很生氣。」

江豫瞥也不瞥胡離一眼,「若是家中有些積蓄,有買官的心思,也大可不必到錦衣衛討苦果子吃。」

江豫這話倒是認了買官的事情,一路上人說得多了,胡離也便潛意識的覺得,江豫忠心耿耿……這話要是換成比較難聽的便是,江豫就是朝廷的走狗,說不得半句朝廷不是。

胡離驚訝得看了江豫一眼,抿了口茶壓壓驚,說道:「江大人語出驚人,胡離佩服佩服。」

江豫瞥了胡離一眼輕聲的嗤笑了一聲,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思,但卻未有一句反駁。

白掌柜的親自將這桌的菜端了上來,噙著笑問道:「食宿費是否要多付一倍?」

胡離抿嘴對白掌柜說道:「您家菜的味道真不錯。」

白掌柜手一撇,盤子雖是穩穩噹噹著陸了,但磕出的一聲倒是大,白掌柜好整以暇的抱著胳膊,「兩個白眼狼。」

「誒喲,一大早就惹白掌柜的生氣,昨夜誰放你們兩個進來的,都忘了?」

得,花孔雀又招搖出世了,白掌柜瞥了一眼白懷水,微微扯了嘴角,唇一抿,「白某差點忘了,我們這處寸土寸金,昨夜本只是收留了胡離與江豫兩位。誰曉得你們還托著一位。」

白懷水這一句話惹得禍,乾脆讓白掌柜撿到一個突破口,胡離扶額,就說師門內不要鬧矛盾,豬隊友總是四處挖坑。

果不其然,白掌柜一掀門帘,說道:「多雙筷子是何等的大事。食宿費加倍,沒商量。」

白懷水攤手,迎著江豫和胡離投過來的視線,立即把自己撇乾淨,說道:「不關我的事情。」

罪魁禍首悠悠然的即要落座,江豫橫了把刀,將木桌震了一震,正撂在白懷水面前。白懷水伸手將刀撥偏了一些,說道:「江大人為了點食宿費便與我鬧,傳出去多難看。」

白懷水便還想再撥弄一些,但江豫卻用了力氣,手看似輕輕覆在其上,白懷水的手也搭,那刀卻仍是紋絲不動,白懷水先撒了手。

「吳無為什麼會出現。」江豫開口說道。

白懷水未言語只是盯著江豫看了半晌,沉默蔓延開來。

客棧的門被推開,任簡去而又反,他眼角微紅……

胡離沉吟了一會兒,對任簡開口說道:「任盟主如今去了,任家上下都指望著任前輩,我們不做多聊。」

任簡微微頷首,起身便走掉了。

白懷水瞥了一眼,說道:「方才還一副非要把我們置之死地的樣兒,轉過來就換了張臉。這任盟主若是詐死,我們也就能和閻王爺正式碰個面了。」

白懷水弔兒郎當的看了胡離一眼,驚訝的發現胡離看他,嘴角竟是一點弧度都沒有,「師侄,師兄平日便是教你怎麼在江湖上送死的嗎?這一趟淹城,你便是不該來。」

胡離回道:「師侄不該來,你就該來的?」

「那我們來算一算,」白懷水沒理他那大逆不道的師侄,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就算這任簡說的是真的。姓任的死了,能下手的就只有兩方面勢力。一是爭奪武林盟主之位的,二是乘月樓那群殺手。」

「第一種為爭奪武林盟主之位的可以排除掉,武林大會正在進行,他殺了現任武林盟主也無濟於事。再要說便是那乘月樓,我們在乘月樓和任盟主的手裡逃掉了,只有任簡找上門來討命,反而乘月樓一點動靜也沒有。」

江豫皺了皺眉,白懷水瞥見便問道:「江大人有何見解?」

「任府上的人並不清楚我們的身份,不妨到任府。」江豫說道。

「不是每次和乘月樓對上都能撿回條小命。」白懷水見勸不動他們,起身拱拱手,「師叔惜命先行一步,是否有什麼話要我帶回雁然去。」

胡離見慣了白懷水大難臨頭的時候飛得快,半句不是也懶得說。

當日留宿客棧。任府的消息旋風一樣傳遍了整個江湖,而本不在淹城之人,也會迅速在淹城聚集。

江湖換了天。

胡離翻了個身,深夜但怎麼也睡不著,胡離敲了敲額頭,推開了床頭的窗子,從樓上往下看。霧很濃,但二層的位置瞧下面倒還能瞧出一二來。

客棧在巷子的未處,再往前走十幾步是死胡同,那牆高得不像話,不知曉牆的另一面通往何方。恍惚間一身影越挪越近,胡離微微皺了眉,往死胡同的方向瞥了一眼。樓下的人是個女子,拖著長裙,走到客棧下之時停了片刻,空中一聲鳥叫,胡離這才發現,這女子手中一直牢牢抱著一鴿子。

她鬆了手,鴿子直衝而上,她仰起了頭。

胡離靠在牆邊,那鴿子經過他的窗口,片刻之後他再瞧樓下,卻已經沒再見那姑娘的身影。

翌日一早。

白懷水牽了匹馬,兩腳一夾馬腹,甩韁繩的樣子挺好看的。只是嘴裡說的話,要多刻薄便有多刻薄,白懷水揚了笑,說道:「你們兩位非要去任府送死,我作為師叔作為朋友勸不住,先走一步便也別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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