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70章 毒

孫重進去半晌便出來了,拱手與連山派掌門說道:「老夫告辭了。」

連山派掌門應道:「多謝孫前輩。」

孫重微微點頭便扭頭下了樓梯。

看到這一幕,這場的諸位便也清楚,屋裡的那位是沒法救回來了。連山派的事兒,若是自家的事不想向外透露,倒是不方便去詢問。

在場的人見那孫重走了便也散了。

胡離抬腳走了半步又折返回來,站在連山派掌門面前說道:「晚輩胡離,就住在隔壁的客房。或許有些冒犯,但小輩還是想說上一句,昨日夜裡小輩並未察覺出什麼異常。」

連山派掌門聞言,眉峰蹙在了一起。他身後的弟子張口便要教訓胡離這個不知道輕重的小子。掌門卻抬抬手示意自家弟子莫要亂說話。

「前輩昨夜之事怕是有蹊蹺。」胡離說道。

「多謝這位小兄弟,」連山派掌門頓了一下,沉聲道,「愛徒應是被暗器所傷。」

胡離沒吭聲。連山派掌門這話似乎意有所指,他也不合適再說下去,便識趣道:「小輩便是想與前輩說昨夜的事,便沒甚麼其他重要的了。」

連山派掌門應了一聲,把客房的門合上。

胡離看了兩眼緊閉的房門,下了樓走到櫃檯。

白老闆仔細的擦著他的銅鏡,胡離清楚,這人早用銅鏡把他看了個清楚,手肘放在了櫃檯上,便說道:「白老闆今日的生意做是不做了?」

銅鏡被平放好,白老闆微微提起了嘴角,「做,怎麼不做?江湖事江湖了,小兄弟初來乍到看不慣也不奇怪。」

「還請見慣了大世面的白掌柜賜教,」胡離樂呵呵的把聲音壓低了說道,「樓上的事情,任家會插手嗎?」

「自然會了。」白老闆拉長了聲音應道,倒是最後一個字吐得快,轉而微微直了身子,下巴一抬,「你看,不經念,說到就到了。」

任簡屏退了左右,隻身進了春日樓,對胡離和白掌柜的視若無睹便上了樓。

「真是要出大事情,任家派人來咯。」白掌柜嘆了一聲,又拿起他的銅鏡擦了起來。

胡離瞥了白掌柜的一眼,跟著任簡一前一後上了樓。

任簡是不可能帶他一同進去的。

胡離看著任簡和連山派掌門互相客套了一番。任簡推了門隨著連山掌門一同進了屋。這時店小二抬了盆熱水上了樓,胡離心中一動,便挪了半步,小二來不及躲閃迎面撞上,熱水灑了一地,他順勢一倒便是身體撞開了房門。

「什麼人!」連山派掌門如今是草木皆兵,此時見外人闖進便直了身子,已欲一掌拍在胡離的腦門上。

「前輩抱歉。」

話還未說完,那小二便緊接著開口為胡離辯解道:「是我方才不小心撞到了這位公子。」

客棧各個房間都是規格一樣的,從門口微微偏右的方向便可以看到床榻。果不其然那床榻之上躺著的便是那日與他見過面的連山派大弟子。

如今無聲無息,死相竟是他見過多次的。

「出去!」連山派掌門厲聲說道。

小二連忙退了出去。

「死因絕不可能是暗器。」胡離篤定的說道。

「哦?那你說說看是因何?」任簡說道。

任簡說罷轉頭對連山派掌門說道:「不如聽他兩句,若是不可取再驅出去也可。」

連山派掌門冷哼了一聲,沒再提讓他出去的事情。

胡離關了門,到了任簡跟前。

他打量了那人的兩頰還有微曲的手指。

「這種死狀我在上墉城見過,這是一種毒藥,名為絕命散,小輩想,兩位前輩應是早有耳聞。」

「那絕命散只是傳聞,如今憑你一人,口說無憑。」任簡說道。

「任前輩如果已經損失一人還不算得上證據,非要死傷無數才能做肯定?」胡離話不客氣,一分薄面都不留,繼續說道,「上墉城的案子在朝廷有記錄,若是前輩們不信,大可以去查一查,便是江湖上的傳聞也有各種版本,但這絕命散卻有其物。」

「當時可是有查出頭緒?」連山派掌門已有動搖,便開口問道。

「也許和乘月樓有些關係。」胡離說道,「又或許卻如傳聞所說那東西只在陰陽谷的谷主手中。」

「當日他可曾吃過什麼東西?」胡離問道。

「未曾,用過午飯之後,他便一直覺得不舒服,回了房間休息。」掌門回憶道。

如此說來就有了,胡離瞧見他臉色發白的模樣。只是連山派弟子並未解除到別的東西,到底是怎麼中毒的。

未見人先聞其聲,唐良抬高了聲,邊說邊抬手推開了門,「這是怎麼了?」

唐良眼角微微上挑,即使是冷著臉也宛如笑著,這會兒顯然心情尚佳,嘴角也提著,一進屋便與這一屋的人格格不入。

「唐門主若是來說風涼話便請回。」連山派掌門要送客。

唐良不吃這套,說道:「唐某不過來瞧瞧,掌門何必將唐某推到八丈之外。我們江湖兒女互相提攜、幫助才是。」

連山派掌門干看著唐良,半晌也沒法說出個不字。

胡離略感慨,行走天下唯一好用的果然就是厚臉皮,讓人能所向披靡。尤其是唐良這種,只是靠武功便可睥睨天下九成人,再加上臉皮厚、嘴皮子厲害,大可比作無敵了。

唐良優哉游哉的往前走了兩步,轉而被任簡攔住了。

「任家插手了?」唐良挑了下眉。

「這事情任家會妥善解決。」

「妥善妥善……」唐良反覆的琢磨了兩遍,隨後半點面子也不給說道,「昨日到今日,唐某已經聽任家說過兩次妥善了,然而昨日的魚腹藏書之事還沒清楚,今日又鬧出了人命。」

任簡皺了皺眉,半步不退。

「再者說,」唐良眼風一掃,意有所指的說道,「淹城現在倒是什麼人都能來得了,無名小輩還加上點臭魚爛蝦,保不準任家是引狼入室。」

在場的三位皆被唐良夾槍帶棍的刺了一遍。胡離抱了臂膀,轉而瞥向唐良,「唐門主昨日一夜未歸?」

唐良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而且若是唐良早晨便在,此等愛看熱鬧的人也不會等到現在才出現。

「晚輩昨夜便在房間隔壁,半步未曾離開,倒是唐門主一夜未歸,嫌疑甚大。」胡離有條不紊的說道,其實不過是心口胡說。

唐良不怒反笑,勾了勾嘴角,說道:「嘴皮子怪利落的。」

「唐門主自謙了。」胡離說道。

唐良不再理會胡離,轉而對任簡說道:「三日之後,武林盟主的位子還不知道花落誰家,到時候任家還查不出個所以然來,豈不是到頭丟了臉。」

「不勞唐門主費心了。」

「最好如此。」唐良拋下一句話,終於是出門去了。

唐門這位門主若非是與那任家素來有仇,從昨日開始那種仇視是撲面而來,一點兒都沒收斂。胡離倒是對這些恩怨糾葛沒什麼興趣,對任簡說道:「當日在上墉城,我師叔也曾與我一起見過那中了絕命散而死之人。」

任簡抬了抬手,差人叫了江豫過來。

江豫對著任簡和連山派掌門點了點頭,視線在屍體上掠過,隨後便確認道:「與上墉城的一致,是絕命散沒錯。」

「如果真的未曾接觸過別的東西,」胡離沉吟了片刻說道,「不過一個時辰便可清楚究竟是在哪個環節出了錯。」

「哦?」任簡皺了眉。

「來不及解釋了,」胡離推門出去,「任前輩可否請孫重孫前輩到春日樓坐鎮。一定要快。」

好在孫重住處離春日樓並不遠。胡離倚在二層的欄杆上往下看,見孫重正用茶碗喝著茶。

「你懷疑有人在春日樓內下了毒?」江豫問道。

「不錯,」胡離說道,「而且我懷疑是那些醋魚。他們不只是為了魚腹藏書,還有第二重的目的。」

胡離順著樓梯走到前廳,在孫重身邊坐下。

孫重微微的抬了頭問道:「是你說那古怪的東西是絕命散?」

「晚輩曾在上墉城見過一回。」胡離說罷,反問道,「前輩有辦法能壓制毒性嗎?」

孫重輕哼了一聲,「若是只是一具屍體便是再無回天之術,若是還能喘氣便能拖上三日。」

話音剛落,樓上一聲驚呼。

胡離站起身,飛快的往樓上跑。

出事了。

二層的長廊無甚異常,他便又上了一層。左手數第三間的房間有怪聲,胡離回頭見到江豫等人已經在長廊現了身,他抿了下嘴一腳踹開了房門。

房間內一地破掉的茶杯。一老者上半身全部趴在是北派的寧長老。

他的手呈爪狀,脖頸處已經泛黑,痛苦萬分。

胡離兩步上前,一掌劈在後脖頸處,人處於半暈的狀態。

「將人扶到床上去,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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