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63章 百尺巷

掌柜的勉強扯了扯嘴角,說道:「客官未免太瞧得起我。」

蘇小樓笑了一下說道:「掌柜的這麼緊張做什麼,不過想問問那百尺巷可否還在。」

掌柜的疑惑的看了蘇小樓一眼,便往前方一指,說道:「轉出這個巷口,向南便是。」

「多謝了。」蘇小樓拱手道。

目送掌柜的走遠了,蘇小樓站起身來,說道:「走吧,江大人。」

江豫與蘇小樓差了半步,心中明了,這蘇小樓方才不過是轉了個彎用掌柜的之口告訴他百尺巷。

真是多此一舉,毫無意義。

「茶攤的老闆住在百尺巷中,」蘇小樓突然說道,「且與闖入萬通錢莊的那位很熟悉。」

江豫看了蘇小樓一眼,不明所以。

蘇小樓壓了壓聲音說道:「方才你進了茶攤,那掌柜的視線就一直在你身上繞,京城裡誰不知道你江大人。」

「這麼簡單?」江豫挑了下眉,「你那兩個朋友會放任你不管?」

蘇小樓乾笑一聲,見糊弄不過江豫便尷尬得抬抬手,轉移了話題,說道:「我們這會兒先去瞧上一瞧,但至於他們兩人的失蹤和這百尺巷到底有沒有關係沒法判斷。」

江豫沉聲應了句。

兩人沒磨蹭,便進了那百尺巷。

京城擴建那會兒,這處還是一溜的矮房,如今從這高牆望過去,目及之處便是樓閣煙雨。兩邊的高牆將石塊拼成的路擠成了狹長的一道,彎彎曲曲,屢屢覺得幾乎要碰了壁便在轉彎處瞧見出路。

蘇小樓走在前面,沒回頭對江豫說道:「江大人在京城這麼多年怕是也沒來過這地方。」

這長巷子走不到盡頭似的。

江豫確是沒來過此地,但對這兒的事情也了解一些。

傳聞這百尺巷是當時百姓們強行保留下來的,為了一座靈驗的寺廟。當時在京城中的人都知曉這寺廟靈驗,回來還願的人數不勝數。

一來二去,朝廷退了半步,便是留了這百尺巷。

倒是這些年未曾再聽說那寺廟。那寺廟正藏在這百尺巷之中。

路越走越窄,索性兩人一前一後得走。

這兩日沒有雨,路好走得多。

江豫抬頭看了一眼,心中奇怪,這百尺巷的住戶到底住在哪兒,這一瞧便是瞧見個破廟立在拐角處。

還未等兩人推門。

破廟裡便走出一人來。

那人邁過門檻,伸手遮了遮刺眼的光線,視線在江豫和蘇小樓的身上轉了轉,這才緩緩的開口說道:「江大人跑這兒來做什麼呢?什麼差事。」

白懷水弔兒郎當的問上了一句。

江豫並未理他,蘇小樓進了破廟,白懷水樂呵呵的給人側身給人讓出條路來。

蘇小樓在破廟中瞧了瞧。

這廟小,一眼就看完了。

破敗得不像話,滿是蛛網和塵埃。

白懷水回頭看了一眼蘇小樓,隨即對江豫說道:「江大人曉得自己眾叛親離,今年總算開竅曉得籠絡人心了?」

他們這群被江豫趕出京城的人,翻過來調過去還是要被江豫這傢伙擺布啊。

江豫瞥了白懷水一眼,沒有理會他話里話外的諷刺,說道:「失蹤兩日你倒是洒脫。」

「兩日?」白懷水一驚,隨即問道:「我那倒霉師侄在哪兒?」

白懷水話說完瞧見江豫正在看他,便一抬手問道:「江大人這眼神什麼意思,莫不是京城哪兒又出了事,只有我不在場?」

蘇小樓從破廟裡走出來,正站在白懷水後面對著江豫搖了搖頭。

白懷水懶得理這兩人,甩手便往百尺巷外走,邊走邊說道:「江大人既然不肯說,我便自己去尋人。」

說著便往前走了。

江豫看著白懷水的背影若有所思。

白懷水失蹤的兩日到底在什麼地方。江豫回頭看了一眼那破廟,隨即也抬了腳。

這件事情太過奇怪。

白懷水和錢北兩人失蹤。

而這個時候白懷水出現了,一根汗毛都沒有少。

錢北到哪兒去了?

既然白懷水並未失蹤,那麼在綉樓的留宿記錄又算得上是什麼?

掩人耳目還是多此一舉?

「不再往裡走走了?」蘇小樓打斷了江豫的思路,問道。

「此時不必。」江豫拒絕道,轉頭對蘇小樓說道:「在京城可有住的地方?」

蘇小樓眼皮一抖,敢情這位江大人連個住處都捨不得給,而且對他相當有信心,就算不放在眼皮子地下江豫都絲毫不擔心。

真是個摳門的江豫,一毛不拔。

蘇小樓醞釀了半天情緒才道:「不勞煩江大人費心,我與我的兩位故友早已經尋了住處。」

一毛不拔的江豫面上無風無雨微微點了下頭,把蘇小樓從江府趕了出去。

白日里蘇小樓停腳的便是白懷水之前住的房間。

整個江府就這幾個房間,別的已經許久都沒人住過,若是蘇小樓住下又是要里里外外得收拾。江豫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將人扔了出去,臉部紅心不跳。

胡離從床榻上爬起來,頭疼欲裂。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他揉了揉太陽穴,走到圓桌旁邊,倒了一杯涼茶。

房間門被推開,白懷水慢悠悠的跨了門檻兒進來。

「師侄可還行?把師叔一人丟在那小巷子里,虧得師叔還總是記掛你。」

胡離一愣,「師叔?」

說完便仔細的瞧了瞧白懷水的身後,空無一人。

「江豫去了百尺巷,不在。」白懷水自行坐在了圓桌旁邊。

胡離皺了下眉,對於憑空消失了兩天又無緣無姑出現的人,他有點遲疑,隨即問道:「師叔這兩日身在何處。京城幾乎被翻遍了,也沒有頭緒。」

「在那破廟裡一直暈著,才醒,」白懷水說道,「之後便在百尺巷撞見江豫。」

「師叔你可記得之前我們是否去過綉樓。」胡離問道。

「綉樓?」白懷水一愣,沒想到胡離提到這個名字,轉而想到有一絲不對,為何方才只是碰見江豫而不見他這個師侄。

白懷水的視線落在圓桌上的空葯碗一眼,有些摸不準,問道:「病了?」

「那日和師叔分開之後……」胡離沉吟了一下,將這兩日發生的事情與白懷水說了一遍。

白懷水皺了皺眉,說道:「把你丟到綉樓門口的人定然不是百尺巷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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