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季 第七十三章 妖星

黨愛國暗道,左慈您老人家才是最大的妖人好吧,口中卻道:「存世的妖人還有哪些?」

左慈掐指一算道:「已經去了十之七八了。」

雷猛忍不住插言道:「都說諸葛孔明多智近乎妖,他算一個吧?」

左慈笑道:「孔明不過是多讀了幾本書罷了。」

黨愛國再問:「先生可知,妖星來自何方,又是怎樣孕育妖人的?」

左慈反問:「汝等可知,世上何物最快?」

劉漢東賣弄道:「好馬快刀。」

左慈笑道:「非也,再猜。」

雷猛道:「強弓發射的箭矢最快。」

左慈道:「幼童之見爾,汝等猜不出,還是貧道說吧,最快的是此物。」說著指著桌上的蠟燭。

黨愛國大驚,左慈指的當然不是蠟燭,而是光,現代人當然都知道光速最快,這是基本的常識,但是一個漢朝人能說出這樣的話就令人震驚了。

左慈道:「光最快,十里外的火把點燃,瞬間就能看見,那妖星就是來自於光也要走上成年累月的地方,那地方,就是天宮的所在,妖星孕育妖人,那就更簡單了,妖星內有金丹,服之或長臂力,或增智力,與常人大異,就是妖人。」

黨愛國嘆息道:「可惜我們來晚了,那些著名的妖人都已經入土多年,別說找不到屍體,就算找到也化成白骨了,可惜這麼多的法術就此消失於人間。」

左慈奇道:「汝等來的早了,難道就能學到妖人之術?」

黨愛國道:「學是學不會的,但是可以提煉,只要妖人的一根頭髮,我就能提煉出他的法術來。」

左慈更加驚奇:「這是何等法術,汝用的什麼鼎爐?」

黨愛國道:「不是法術,是科學,基因遺傳科學,太複雜,一兩句說不清楚。」

左慈堅持要聽,黨愛國只好給他簡單科普一下,漢朝時候的語言辭彙相對簡單,黨愛國使用了大量左慈聞所未聞的辭彙,一些術語他懶得翻譯,直接用英語說出,更加雲山霧罩,講了半天,左慈似懂非懂,神情凝重起來。

「貧道知道汝等為何苦苦尋我了。」左慈道,「你們的科學與我的道術倒是有相通之處,這些年來,我收集了不少妖人的骨骸髮膚,本想煉製金丹,卻屢屢失敗,百思不得其解,聽君一席談,豁然開朗,我這金丹用這法子,一千年也煉不出。」

左慈是金丹派的創始人,著有《太清丹經》、《九鼎丹經》、《金液丹經》等道法秘笈,葛玄、葛洪、陳摶都是他這一脈的繼承人,他能想到從人體毛髮組織中提取DNA的辦法,說明確實是高人,但是時代的局限性限制了他的進一步發揮,若是生在二十一世紀,想必是能拿諾爾貝爾獎的大科學家。

既然左慈事先已經收集了大量DNA樣本,那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黨愛國高興地差點想撲過去猛親一口老道士,但是他知道現在必須矜持,不能在心理上流露出有求於人的渴盼,得讓左慈明白,這是個雙贏的買賣。

左慈懶得和他進行什麼商業談判,開門見山道:「貧道四十年來收集了不少妖人骨骸,汝等一併拿去,煉出丹藥來,給貧道一壺就是。」

黨愛國道:「一壺是多大?」

左慈拍拍身畔的葫蘆:「這麼大就行。」

劉彥直眼尖,看到葫蘆上燙了一個小小的篆字,「鍾。」便問他:「這葫蘆不是仙長您的吧?」

左慈道:「喔,是鍾離權的葫蘆,貧道借來裝酒。」

鍾離權就是八仙之首的漢鍾離,也是赫赫有名的神仙,沒想到和左慈亦有交集,真是好事兒都趕到一塊了。

黨愛國忙道:「鍾離權在何處?可否有緣得見?」

左慈道:「老鍾雲遊四方,貧道找不到他,以後再說吧,滿滿一葫蘆,答應嗎?」

黨愛國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左慈道:「成交!」

生意談成,大家心情愉悅,隨便扯點題外話,劉彥直很想知道左慈對這場戰役的看法,傾向於哪一方,不料左慈對曹操並無任何反感情緒,只是說了一段老子的語錄:「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劉彥直等人都學過《道德經》,粗通一些老子的道家理論,左慈說這段話的意思很明白,老天和聖人都是不帶個人感情來看待世間萬物的,人和動物沒有區別,戰爭災害瘟疫都是上天的平衡之道,誰勝誰負他根本不在意,死多少百姓也都是命中注定的。

「時候不早了,汝等早些安歇,半年後貧道依然在此交割。」左慈起身欲走,黨愛國急忙攔住:「半年太久了,我們等不及,既然東西都在,何不現在就去取。」

左慈道:「貧道豈能全帶在身邊,此物放在我隱居的山上,距此關山萬里,若是能插翅而飛,方能去取。」

黨愛國道:「可是在南嶽潛山?」

左慈猶豫了一下道:「正是。」

漢朝時候的南嶽叫潛山,也就是安徽境內的天柱山,到了唐朝南嶽才改成衡山,天柱山奇石嶙峋,人間仙境,是左慈隱居修行的地方,作為一個有名的術士,他定然有許多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以言語敷衍,不想帶這麼多生人回去。

可是黨愛國接下來的話讓他入了套,無言以對。

「插翅而飛是不行,但無翅而飛可以。」黨愛國道,「事不宜遲,彥直你就陪左慈先生走一趟吧。」

左慈無奈,只好與劉彥直出屋進院,趴在劉彥直背上,讓他背負著連夜飛回潛山的洞窟。

冬天氣溫低,劉彥直怕把左慈凍感冒,飛的低且慢,但左慈卻不住讓他再高點,再快點,不得已他只好飛到三千米高空,左慈還嫌低,嚷道再高,再高。

劉彥直一怒之下升到萬米高度,他手上戴著能測海拔高度和氣壓的手錶,能測量到已經是同溫層,氣溫足有零下五十度,以他的超人體格當然能承受,但是穿著單薄鶴氅的左慈竟然也若無其事,不怕冷也就罷了,這麼稀薄的空氣他也受得了,看來確實非同一般。

左慈趴在劉彥直背上欣賞著他以前從未看過的美景,夜幕下的地球。

良久,左慈才嘆了口氣道:「下去吧,上邊太冷了。」

於是劉彥直降低高度,在五百米的空中勻速飛行,雖然是夜間,但是有月光照明,又有導航儀指路,他的導航儀當然不是靠衛星,而是以固定標誌性山川大河以及星斗為參照,在設計的時候,已經將時代變遷,山河移位,斗轉星移的因素考慮在內,但是偶爾也會有誤差,比如上次飛往山西,卻落在了長安附近。

飛了一夜,終於抵達天柱山,左慈指揮著他落在其中一座雄奇的山峰上,東方破曉,黎明時分的天柱山地區寂寥寒冷,連一個人影都沒有,此時別說是荒山了,就連州府都十室九空,真不知道左慈隱居此處吃什麼喝什麼,難道餐風飲露不成。

「道友,那便是貧道的洞府。」左慈指著一個荊棘遮擋的洞口道,忽然劉彥直聞到一股腥臊之氣,是兇猛的食肉動物發出的氣息,急忙將左慈攔在身後:「小心。」

「無妨,是貧道豢養的護洞大將。」左慈一甩拂塵,一頭吊睛白額黃白花紋的華南虎從一側走了出來,溫順的靠在左慈身畔,如同一隻巨大的貓咪。

左慈拍拍虎頭,老虎溜達到一邊去了,看也不看劉彥直。

「進洞府稍作,喝杯水酒。」左慈招呼劉彥直進洞,這洞很深,裡面漆黑一團,劉彥直雙目能夜視,看的分明,那左慈不掌燈也在黑暗中行走如飛。

走過一條天然甬道,裡面豁然開朗,足有幾百平米之巨,左慈點起牛油大蜡,以衣袖撣了撣石凳,請劉彥直落座,奉上酒水,漢朝還沒有蒸餾酒,酒水寡淡,劉彥直禮節性的嘗了一口就放下了。

洞內石凳石桌石床皆有,都是粗糙的工藝造成,看不到鍋碗瓢盆,只有一座造型古樸的三足鼎擱在中央,想必就是左慈用來煉丹的鼎爐了。

那鼎上的花紋看起來眼熟,劉彥直曾經在春秋時期見過,便道:「這是周朝的吧?」

左慈道:「好眼力。」

劉彥直覺得這洞里徹骨的寒冷,他不怕低溫,怕的是這種詭異的感覺,雖然自己是超人,但只是面對普通人而言,左慈這貨可不是普通人,而是大大的妖人。

「仙長,東西在哪兒,我拿上先回去了,再遲怕他們等急了。」劉彥直道。

左慈道:「莫慌,我帶你四下看看。」

劉彥直便跟著左慈四處遊逛,真應了別有洞天這個詞兒,洞內千奇百怪,有泉水,有天井,有石室,有暗道,還有儲藏東西的大洞窟。

「你且看裡面有什麼。」左慈指著漆黑的井口說道。

劉彥直定睛一看,這是一個巨型的漏斗狀山洞,頂部的洞口如同井口,從井口望下去,裡面空間巨大,密密麻麻全是龍珠!

左慈道:「邊角那一排罈子,就藏著你的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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