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季 第七十六章 白袍將

更多的賊人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他們不敢和洋人對戰,但是對同胞還是很有自信的,劉彥直用的不過是一桿紅纓槍,大家都用冷兵器,誰他媽怕誰啊!

但他們面對的敵手絕非常人,劉彥直眼疾手快,再強的對手在他面前也不過交馬一合,剛開始他還有興趣挑人玩,用槍戳中人的肋下,把人從馬上挑飛,挑了十幾個之後膩歪了,槍槍封喉,被刺中咽喉的賊人,血箭飆起老高,捂著脖子在地上打幾個滾就死了,血流滿地,土壤一時半會吸收不了這麼多血,有些低洼地勢甚至積血成潭。

這是真正的血流成河,劉彥直愈戰愈勇,躍馬挺槍,硬生生在亂馬軍中殺出一條血淋淋的人肉衚衕來,有了猛將助戰,侍衛們也奮勇殺敵,十三響快槍打得如同爆豆一般,車把式趁機抖起鞭子,駕車猛衝,大車碾著滿地的屍體駛過去,把車上的慈禧太后和隆裕皇后顛的七葷八素。

後面那些步行的王公大臣更慘,一個個哭喪著臉,手腳並用爬過屍山血海,大阿哥溥俊嚇得小臉煞白,差點把早點都吐出來,二百多年前他們的祖輩入主中原的時候可是殺人如麻眼睛都不眨,到了這一輩,連見個屍體都受不了,列祖列祖泉下有知,怕是要氣的從棺材裡爬出來。

賊人終歸是烏合之眾,遇到強有力的抵抗,意志逐漸瓦解,帶頭的大師兄們被殺的差不多了,從者也就一鬨而散了。

劉彥直繼續持槍在前面開道,眾人不敢停步,一路狂奔到高亮橋,這兒距離頤和園很近了,是慈禧太后前往頤和園避暑途中休息到地方,常年有太監值守,不過這會兒太監也不知去向了,只剩下滿地狼藉。

慈禧心情稍微平復,道:「小李子,那白袍小將是誰的兵?」

李蓮英忙道:「回老佛爺,看服色許是董軍門的甘軍。」

慈禧道:「這小崽子護駕有功,叫他過來,哀家有賞。」

李蓮英扯著閹人的尖利嗓音道:「前面那位白……小將軍,太后傳你過來問話。」

慈禧也是魔怔了,其實劉彥直穿的根本不是白袍,而是一件淡藍色的戰袍,硬是被她演繹成了白袍小將,不過此時顏色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戰袍全被鮮血染紅,白袍將變成了紅袍將。

劉彥直聞聲,策馬迴轉,來到車前翻身下馬,將紅纓槍隨手拋給一名侍衛,把侍衛接了槍,浸透血液的槍纓撒了他滿臉的血,斑斑點點,奼紫嫣紅。

聽說殺退千名賊人的勇將來了,連光緒皇帝都忍不住從車裡探出腦袋觀望,劉彥直看到這位年輕的皇帝穿著老百姓的青色大褂,面色灰白,氣色不佳,似乎很不開心,想想也能理解,堂堂一國皇帝被人攆出京城,心愛的妃子也被處死,換誰也高興不起來。

「草民劉彥直,拜見太后。」劉彥直也不下跪,只是簡單一抱拳。

「大膽!見了太后也不跪拜!」李蓮英變了臉色呵斥道。

「免了,將軍甲胄在身,不便跪拜。」慈禧睜著眼睛說瞎話,劉彥直身上可沒穿盔甲,只是簡單的藍布戰袍而已,可她老人家偏偏就不生氣,不但不生氣,還滿心的喜歡哩。

「小李子,問問他,怎麼自稱草民,他不是董福祥的甘軍么?」慈禧問道,心裡卻咯噔一下,自稱草民,莫非是義和團?看來義和團也不全是暴徒匪類啊,也有幾個忠心報國的。

李蓮英道:「劉彥直,太后問你,你是哪裡人士,為何到此?」

劉彥直道:「我……草民是江東人士,草民有冤,本是來京奔喪收屍的,沒想到遇到洋兵攻城,不得已出城避禍,這才遇到太后鑾駕。」

慈禧道:「小李子,問問他,有什麼冤枉。」

李蓮英道:「小子,你有何冤屈,別擔心,有老佛爺給你做主。」

劉彥直道:「草民的表姨夫是近江知府林懷遠,受人誣告被鎖拿進京,草民擔心斬首之後沒人給他收屍,就一路從江東趕來。」

慈禧嘆道:「倒是個有孝心的孩子,小李子,那林懷遠是怎麼回事,已經斬了么?」

林懷遠只是一個小小五品知府,這案子雖然報到慈禧案頭,但事情太小,過眼就忘了,不光慈禧不記得,李蓮英也不記得,隨從的王公大臣里也沒有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人,誰也搞不清楚這個林懷遠殺頭沒殺頭。

沒人能回答太后的問題,慈禧大怒:「一幫廢物!林懷遠在哪兒呢!」

見火候差不多了,周嘉睿示意林懷遠行動。

林知府早已激動的直打哆嗦了,此刻撲上前去,趴在泥水裡喊道:「罪臣林懷遠在此,太后老佛爺萬福金安。」

慈禧定睛一看:「噢,你就是林懷遠,你的案子怎麼回事?」

林懷遠早就打好了腹稿,長話短說,只說自己被巡撫陷害,押解進京,不料在直隸境內遇到洋人軍隊,一通炮火,押解官差都死光了,自己只身前往京城領罪,各衙門亂作一團,沒人管這事兒,昨天才在都察院門口遇到了表外甥……

慈禧搞清楚了來龍去脈,心裡明白了八成,什麼一通炮火炸死了官差,那些官差定然是被你家表侄子殺了個乾乾淨淨,不過這時候她哪裡還在乎這幾十條性命,能有一員虎將護駕西狩,別說是殺官差劫欽犯了,就是再大點的罪也一筆勾銷,不但勾銷,還得重重有賞呢。

「林懷遠,你的案子等有空再說,你先退下,好好伺候著,哀家會徹查還你清白的。」慈禧打發了林懷遠,又將目光轉向劉彥直。

這小伙真是越看越精神,越看越喜歡,殺了那麼多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偏偏身上還沒有殺氣,換下血袍子,弄一身長衫,那就是個白面書生。

慈禧尋思著得賞點什麼,可是出來的太匆忙,啥也沒帶,情急之下將手上戴著的翡翠扳指摘了下來:「劉義士,哀家賞你一枚扳指。」

「還不謝太后賞賜。」李蓮英喝道。

劉彥直依舊一拱手:「草民謝太后賞。」

這就有些太不識抬舉了,就算是鄉下草民,見了父母師長縣官也不得跪下磕頭,他的舉動引起了大阿哥溥俊的嚴重不滿,跳出來道:「無禮!給我拿下!」

慈禧一張馬臉拉的更長了:「溥俊,胡鬧什麼!」

大阿哥立刻撅起了嘴,老大的不高興,退到一旁去了。

「小子,你覺得哀家的賞賜不夠多?」慈禧耐心問道。

劉彥直道:「回太后,草民不要扳指,草民的槍不好使,想請太后賜一桿槍,也好殺敵護駕。」

慈禧感動的老淚嘩嘩的,多好的小夥子啊,這扳指什麼成色,那可是正經緬甸老坑,通體碧綠碧綠的,王公大臣家裡都見不著,皇宮大內也就這麼一個,還是乾隆爺留下來的老件哩,不敢說價值連城,在北京城換一所五進的帶花園的大宅子沒問題,人家白袍小將愣是看不入眼,人家只要一桿槍,好殺敵護駕,若是滿朝文武都有這份忠心,那洋人豈能打進來。

「小李子。」慈禧擦了一把淚說道。

「奴才在。」李蓮英弓腰打千,他在慈禧身旁伺候多少年,主子的心思一猜就明白,這是要大大的重賞哩。

「這猴崽子挺有意思的,還嫌哀家的扳指不好,你說賞他點什麼好呢?」慈禧故意問道。

李蓮英順著慈禧的意思道:「這小子傻裡傻氣的,一腔忠勇倒是堪用,剛才幫老佛爺殺出一條血路來,我看當年的鰲拜勇武也不過如此,一個巴圖魯的稱號是少不了的,再賞他一件黃馬褂,給個藍翎侍衛噹噹吧。」

慈禧很滿意,藍翎侍衛雖然是侍衛中的最低品級,只是正六品武官,但是對於一個平頭百姓來說,已經是鯉魚跳龍門的飛躍了,再說上來就當一等侍衛,以後再立了功就不好賞了。

「就依著你的意思辦吧。」慈禧道。

於是,劉彥直用無數反帝反封建的革命群眾的鮮血換來了一件御賜黃馬褂,巴圖魯稱號和藍翎侍衛的差使,搖身一變成了大清朝的中央警衛局公務員。

他要的紅纓槍暫時沒有,侍衛們都用洋槍,誰還玩冷兵器,不過也給他換了一支成色更好的步槍和足夠的子彈。

這下私鹽成了官鹽,假冒的侍衛變成了真侍衛,計畫第一步順利完成,周嘉睿高興地如同偷吃了老母雞的狐狸,林懷遠也興奮莫名,他本來也不是鐵了心站在光緒皇帝一邊的變法維新派,只是苦於陞官無路,想投機取巧而已,現在抱住了太后老佛爺的大粗腿,心裡哪還有有什麼皇帝。

不過林懷遠對大阿哥溥俊還是很看重的,他估計這次劫難之後,光緒被廢黜的可能性更大,溥俊很可能明年就登基坐殿,所以必須搞好關係,為了巴結端王父子,他把自己的馬匹讓了出來。

當然溥俊不會對他說半個謝字,甚至還讓他蹲下當凳子,踩著他的背爬上了戰馬。

這才剛走出京城沒多遠,八國聯軍隨時可能追來,逃難車隊繼續前進。劉彥直依然擔任開路先鋒,一行人狂奔了幾十里,剛喘口氣,就見後面煙塵滾滾,嚇得王公大臣們屁滾尿流,大呼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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