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歸仙大典 第四五六章 一路打上應龍宗

定水城,胡扎爾坐在大帳之外,看著篝火漸漸熄滅。

大帳之外,在那透明的青石山籠罩之下,應定族的帳篷繞城一個個的圓圈。

徹夜的會議已經結束,部族中的頭面人物們已經離開,而那些等待著會議結果的大人們,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帳篷,悄然入睡。

定水城是在子柏風的庇護之下,才躲過了一場死劫,成為了載天州為數不多人數沒有太大損失,還依然屹立在大地之上的城市。

但是定水城日後要怎麼發展,卻成了胡扎爾一直難以決斷的難題。

應定族世世代代生活在這片土地上,不論這片土地是貧瘠還是富饒,他們都生活在這裡。

但再貧瘠的土地,也不會像現在的土地一般,寸草不生。

子柏風圈出的這塊土地,雖然在靈氣的滋潤之下,變得富饒起來,但卻並不足以讓應定族人以原來的生活方式在這裡生活。

有人建議應定族遷徙,其實早在子柏風到來之前,他們就在考慮這個。

且不說遷徙時,荒郊野外他們如何生存,在沒有靈氣的世界裡,每一分每一秒都會有人死去。

即便是應定族人是馬背上的民族,不論男女老少都可以騎馬遷徙,可現在整個載天州都是如此,他們穿過整個載天州,需要多少天?到時候怕是再無人倖存。

更不要說對應定族來說,最大的問題是他們是游牧異族,如果成規模遷徙,勢必會被當成入侵,遭到其他地方的強烈反對。

如果他們化整為零,遷徙到其他地方與其他族人混居,那他們應定族從此就在也不存在了。

這樣一個人數不多的民族,就宛若一個大家族,彼此之間都有著錯綜複雜的關係,一個家庭,如果有其他的辦法,誰也不想讓自己的民族散失開來。

而除此之外的?又要怎麼辦?

這片土地並不大,他們應定族人數也不多,但若想要生活下來,就必須放棄游牧的生活,改為農耕,這種習慣一旦改變,他們的民族,也可以說是消亡了。

前無可進,後無可退。

一夜的爭論之後,他們終於有了決心。

「得得得得……」夜色之中,響起了沉重的馬蹄聲,一個青年騎著一匹漆黑的健馬狂奔而來,他的身後,一條小袋子扎破了口,細細的胡荊種子落入地上。

那青年跑到大帳之前,翻身下馬,雙手把地牌奉上。

不多時,又有幾匹健馬狂奔而來,陸續把幾匹地牌交到了胡扎爾的手中。

最後一人是胡漢森,他從馬上躍下,雙手交給胡扎爾,道:「爹,定水城附近的土地,盡皆已經圈入進去了。」

「好。」胡扎爾把那地牌捧在手中,仔細看了看。

一共是四張地牌,就從定水城的四個方向擴展開來,把整個定水城都包入了進去,和之前子柏風所划出的地塊連接起來,但面積卻是之前的十倍。

「小白!」胡扎爾轉身看向了帳篷內,正在閉目修鍊的向岸白睜開眼睛,站了起來。

「小白,這是我們的地牌,定水城及左近的土地盡皆在此,就全靠您了!」向岸白點了點頭,拍了拍胸口,道:「交給我吧。」

如果不是向岸白恰好路過,胡扎爾他們也想不到辦法找到子柏風。

其實,他們現在還不是太了解子柏風的身份,從載天府到定水城的道路已經完全斷絕,已經有很多天沒人來過,往來的就只有雲舟雲艦。

而那些雲舟雲艦,也往往只是對青石的虛影好奇一番就離開了,沒有人下來和他們多做交流。

若不是這次恰好向岸白路過這裡,前來看看他們,他們也不會連夜召開會議。

他們最終的決議,也是經過了向岸白的建議,向岸白對子柏風的力量心知肚明,現在青石神君的啟示所產生的靈氣,完全被束縛在一個狹小的空間內,不會向外飄散,胡扎爾也是一名修士,幾下印證,自然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這些土地都能成為子柏風的地盤,靈氣自然會向外擴展,屆時他們自然可以不必生活在現在這樣一個狹小的空間里。

向岸白帶著定水城眾人的希望,登上了雲舟,向西方飛去。

東方的天空,也泛起了一絲魚肚白。

……

載天府,無數的民眾擁堵在載天府府衙之外,對著裡面瘋狂叫罵。

守衛在載天府門外的衛兵們緊張極了,生怕那些失去理智的民眾們湧進來,或者直接一把火燒掉載天府府衙。

「你們這些狗腿子,趕快給我們讓開!」被擋在門外,民眾們怒罵紛紛。

人群中還有這些士兵們的親屬在大叫:「三狗,你個死孩子,自打你娶了媳婦就忘了娘,你娘都快死了,還在這裡保護那些狗官!」

「二愣子,你爹快不行了,都怪這些狗官,你竟然還護著他們!」

「大柱子,你這個死人,你連媳婦都不要了,就要那個婊子!」

罵的是一個比一個難聽,但隨著這些極有針對性的叫罵,士兵中也一陣陣騷動起來。

突然之間,人群靜了一下,一個人出現在大門內部。

「是那個狗官!就是她!」

「咦,原來真是女的……」

「各位鄉親,請靜一靜。」紅琴英看著門外那些猙獰的面孔,心中一片慘然,她向外走了幾步,旁邊幾名官兵連忙跟上保護,他們若是真的讓紅琴英被人傷到了,那他們的性命和仕途都真的完了。

「各位鄉親,請聽我說。」紅琴英慘然一笑,她畢竟也是一名修士,更加身居高位,一言既出,自然有自己的威勢。

紅琴英站在了府衙的台階上,居高臨下看著眾人,隨著她的目光掃過去,有人低下頭,有人卻迎頭看著他,目光炯炯。

紅琴英明白,今日的事,絕對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這個人是誰,她已經沒有時間去查證。

但她剛來就發生了這種事,無能的帽子確實是扣在了腦袋上。

「時至今日都是我咎由自取,錯就是錯,與任何人無關。往日的平順,照舊了我的狂妄自大,驕傲蠻橫的脾氣,導致今日岌岌可危的地步,我今天願意承擔一切後果。其實,我很感激你們讓我跌倒在今天,而不是在我不可一世的將來,我必須重新梳理自己……」

「啪!」一隻臭鞋子被丟在了紅琴英的面前。

「滾,滾下去!」一個面黃肌瘦的少年把自己破爛的鞋子砸了出去,他怒瞪著紅琴英,「誰讓你道歉,你為什麼不去死,為什麼不去死!」

他嚎啕大哭:「我爹死了,我娘也死了!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你為什麼不去死!去死!」

「紅琴英去死!」有人在人群中喊了一句,人群中頓時開始回蕩著紅琴英去死的聲音。

紅琴英踉蹌後退了一步。

為什麼,為什麼會如此?

她都已經道歉了不是嗎?為什麼這些人不原諒她?

她所作所為都是為了這些人啊,都是為了他們啊!

她滿心的抱負,她全部的計畫……

為什麼,就這樣都沒了?

「大人……」在破鞋的暴雨中,一名官員從旁邊衝出來,護著她躲到了門樓裡面。

正是董鑫田。

他的身邊,蒲怡君也赫然在側,他們兩個人都衣衫凌亂,身上還有血跡,顯然都經過了一番騷亂。

「大人,一定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蒲怡君大叫道,「大人您要振作,必須趕快揪出幕後黑手,否則我們就完了!」

「完了?」紅琴英苦笑了,完了?早就已經完了。

自從他犯下第一個錯誤之前,就已經完了。

他們都是一根線上的螞蚱,她完了,這倆人一樣也完了。

這就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不但打在了她的臉上,也打在了認命她的幕後那些人的臉上。

「去死!去死!去死!」外面浪潮一般涌動,海嘯一般無法抵禦。

人群中,文公子站在人群的背後,雙手背負在身後。

沒人會想到,文公子也是推動著一切的一員。

他雖然不喜歡子柏風,卻更不喜歡紅琴英的做法。

而更重要的,他對高山安的離職,心中也充滿了不爽。

只是他永遠不會像子柏風那般高調。

夜風吹拂,四周的靈氣稀薄到了極點,即便是文公子這般修為高深的人士,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要趕快回去,回到子府去。

「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人群後面,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那人中氣十足,顯然是修士。

「現在靈氣越來越稀薄了,我們已經開放了聚靈華府讓大家去暫居,大家趕快回家收拾細軟,向北城門的方向走,如果有什麼困難的話,隨時可以找我們子府的人。」那人身穿子府的家丁衣服,在人群中大聲道。

「這位大哥,子公子真的去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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