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歸仙大典 第三九九章 一曲紅顏皆禍水

子柏風聽了之後,頓時眉頭皺起,事實證明,他想的實在是太簡單了些,若是在顓而國,他子柏風看中的地方,不論是誰的都要給他這個面子,但是現在是在天朝上國載天府,他子柏風的名號,怕就是不那麼好用了。

「明天晚上,武運侯府設宴款待顓王,陛下讓我邀請您同去。」何大人道。

若是平日,子柏風不定會參加這種官方的會晤,但是此時此刻,子柏風卻點點頭,道:「好,幫我告知顓王,我會去參加這次夜宴。」

到了晚飯時,小石頭等人才回來,幾個人還熱烈討論著什麼,興高采烈的。

和整個屋子裡說不上愁雲慘霧,可也略顯沉悶的氣氛比起來,便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小石頭可不是那種會察言觀色的人,他進門就扯著子柏風的手,叫道:「哥,我們今天去了好多地方,姑姑可厲害了,唱了一會兒,就引了那麼多人來……」

他兩手比划了一個很大的圈子,表示人非常多。

「後來來了一個老爺爺,說讓我們去酒樓里唱,我們就去了,我還吃了很好吃的東西……」

聽著小石頭嘰嘰咕咕說個不停,子柏風不由莞爾搖頭,這個小石頭,什麼時候都這般開心,讓人羨慕。

子柏風看向了小鼓紅鼓娘,只見她面帶微笑,顯然對今日還算是滿意,對紅鼓娘來說,能夠有更多的人聽到她的唱詞,本就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而如果能夠和同道們交流交流,那就更好了。

「小石頭,快洗洗手吃飯吧。」子吳氏看小石頭還要說,歉意地對眾人笑了笑,扯著他走了。

第二日,子柏風還在昏昏沉沉,就聽到外面傳來了小石頭的聲音:「哥,哥,你醒了沒有?」

「嗯?」子柏風翻了個身還想睡,就聽到卧室門被人打開了,卻是惠兒蹬蹬蹬跑了進來,一雙小手拍著子柏風的臉:「哥哥,哥哥,娘讓我來叫你一起出去吃早餐!」

「嗯?」子柏風還在迷糊,小石頭卻進來了,道:「哥,一起出去吃早飯,大家都準備好了,就等你了。」

「柏風,一起出去吃個早飯散散心,別一直在家裡憋著。」子堅的聲音也從門外傳來,子柏風這才迷迷糊糊爬起來,出門一看,嚯,果然都在了。

老爹老娘,小姑姑父加上小石頭、惠兒和子柏風,一家七口一起出門吃早飯,其他人非常識趣地沒有跟著,走之前,子柏風扯上了小盤和燕小磊,又帶了不請自來的踏雪,一行浩浩蕩蕩十個人結伴出發。

晨光明媚,微風吹來,讓人腦袋一清,子柏風一夜都沒有睡好,睡夢中還在思考地塊的事,此時被晨風一吹,心情舒暢,似乎那些惱人的事也沒那麼討人厭了。

沿著長街前行,走過了兩個路口,眾人一路說說笑笑,好不愜意。

「哥,就是那裡。」距離還有五六十米,小石頭就指著前方一座酒樓叫了起來。

子柏風抬頭看去,牌匾之上,五雲樓三個大字龍飛鳳舞,顯然題字的人也是書法大家,頓時來了興趣,道:「不錯,不錯。」

「嗯,不錯。」子堅也用自己專業的眼光看過去,這酒樓設計合理,建築也很紮實,裝潢低調精細卻不奢靡,顯得極有格調,顯然並不是普通人可以進去消費的地方。

「這裡的生煎和小菜都非常不錯。」走到那酒樓門口,紅鼓娘道,「和咱們那裡的風味又別有不同,哥哥嫂嫂,你們可要好好嘗嘗。」

「紅鼓大娘,您來了!」門口站著兩名小廝,看到紅鼓娘,立刻迎上前來,點頭哈腰的樣子,「裡面請,裡面請!」

大娘卻是對紅鼓娘的尊稱,倒不是真的成了大媽了。

眾人進了酒樓之後,就看到這酒樓大廳中央一方天井,貫穿一二樓,中央有一個類似戲台的檯子,四周擺著花梨木方桌,用料非常考究,裝飾也極為典雅,在戲台之上,有一個女子正彈著琵琶,叮叮咚咚,煞是好聽。

四周用餐的人卻不多,顯然這裡的消費水平非常高,並不是普通人能夠來的。

子柏風的目光卻是被那一對楹聯所吸引了:竹雨松風琴韻,茶煙梧月書聲。很是風雅,而且題字的顯然和門外牌匾是同一人,子柏風隨手運筆比划了兩下,但覺若有所得,不虛此行。

「水晶生煎先來五籠,小菜來個七八個。」在戲台之旁坐下來,紅鼓娘就招呼小二點菜,子柏風連忙舉手道:「我餓壞了,生煎多來幾個。」

「那就先來六籠。」紅鼓娘有些憐惜地幫子柏風理了理頭髮,道:「除了生煎之外,這裡的點心也很不錯,一會也吃點別的。」

有句話叫做姑表親才是親,打斷骨頭連著筋,身為姑姑,看自己的侄子,紅鼓娘是怎麼看怎麼覺得親,百看不厭。

很快,晶瑩剔透的水晶生煎上來,撲鼻香,眾人狼吞虎咽吃了起來,子柏風邊吃還連連點頭,道:「果然別有風味,和咱們那裡的很是不同。」

「紅鼓大娘,你今天果然又來了。」一個掌柜打扮的中年人笑眯眯地走過來,道:「昨日你回去那麼早,有好幾個慕名而來的貴人還連嘆可惜呢,今天可一定要多唱幾段。」

說完,他又對子堅幾人道:「幾位慢用,這頓我請。」

「多謝掌柜。」子堅也不推辭,一頓飯當的什麼?

二樓之上,也有人在用餐,其中有一老兩少三名道士,老道向下看了一眼,愣道:「是他?」

這老道卻是機巧宗的那老道士,而他身邊的兩個小道士,也正是他的師侄。

其中一名小道士站起來想要說話,老道士卻伸手按住他,對他搖搖頭。

這種情況下,正好悄悄觀察一下子堅。

掌柜退到了一邊,看著一家人和和樂樂,打打鬧鬧吃早飯,嘴角也勾起了笑容,片刻之後,卻又微微皺眉。

子柏風這家人,子堅還是一身粗布短打,幹活時穿的衣服。子吳氏略施粉黛,小家碧玉一般,這兩人看起來年歲都不大,聽起來卻早就已經為人父母。這兩人的氣度,也極為不凡,顯然不是普通人。

子柏風、小盤和燕小磊卻都是青衿在身,顯然是讀書人,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也都別有章法。

旁邊的踏雪穿著打扮有點像是僕從親隨,卻是和主人坐在一起吃飯,絲毫不顯拘束,一雙眼睛滾來滾去,不知道在打量什麼,靈動異常。

昨日紅鼓娘一家四口來時,掌柜只當他們是普通的賣藝人,想來卻是看走眼了。

待會兒,若是那位爺過來,可別出了什麼亂子……

想到這裡,掌柜又無奈起來,那位爺來了之後,就算是不想出亂子都不可能了。

希望別鬧太大才好。

掌柜的已經開始猶豫,要不要提醒紅鼓娘早點離開了,但是身在載天府,就算是想要離開,又能到哪裡去?這裡可是那位爺的天下。

這般想著,掌柜也只能搖頭。

這邊紅鼓娘等人正吃著,戲台上彈琵琶的女子一曲彈完,起身福了一福,轉身走了下去略作休息,有食客立刻提高聲音,道:「紅鼓大娘,請唱上一曲!」

一聲既出,立刻就有很多人開始附和,這些人不少都是昨天的老客,對紅鼓娘的唱詞念念不忘,紅鼓娘笑了笑,道:「那我就唱上一段。」

說完,落落大方地上了台,支起了小鼓,又捧起了鐵板琵琶,叮叮咚咚撥了兩下,敲了一下小鼓,輕啟櫻唇,略顯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

「問春何苦匆匆?帶風伴雨如馳驟。

幽葩細萼,小園低檻,壅培未就。

吹盡繁紅,占春長久,不如垂柳。

算春常不老,人愁春老,愁只是,人間有。

春恨十常八九,忍輕辜、芳醪經口。

那知自是,桃花結子,不因春瘦。

世上功名,老來風味,春歸時候。

縱樽前痛飲,狂歌似舊,情難依舊。」

一曲怨春念春戀春的水龍吟,淺斟低唱,偶有鼓點伴隨,卻是唱的整個酒樓里寂靜無聲。

子柏風也瞪大眼睛看著自家老姑,這水龍吟其實是他閑著無事的時候,曾經念誦過,卻不想紅鼓娘竟然重新譜曲,將之以這種形式唱了出來。

水龍吟的曲調如何,子柏風也不知道,但是此時聽來,卻真的是聽的如痴如醉。

台上,紅鼓娘淺斟低唱之時,五雲樓的大門打開,走進來幾個人來。

最前面一人是一個英俊的青年,他一雙眼睛略帶邪氣,進了門,眼睛在大廳中一掃,目光就落在了中央的紅鼓娘身上。

而他的身後,有兩名是扈從打扮,又有兩名看起來也是哪家的公子,不過在他面前,卻是點頭哈腰,低眉順目,顯然地位相差甚遠。

「二少,就是她,她就是紅鼓娘,昨天一首小曲,唱得我骨頭都酥了。」旁邊的一名公子壓低了聲音,道。

恰巧紅鼓娘唱到了「春恨十常八九」,眼神中似愛似恨,一雙眼睛瞟了過來,讓被稱為二少的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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