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水落石出，我便沒有繼續隱瞞樂瑤的必要，對她說道：「之所以想轉讓空城裡，只是想引出當初那個在空城裡留下十萬塊錢的人……」
樂瑤有些詫異，追問道：「結果呢？」
「結果成功了，她也出現了，可惜卻是一個女人，無法給CC愛情幻想的女人，我似乎又做錯了一件事情！」
樂瑤出人意料地回道：「我並不認為你做錯了，因為真相不管是殘酷的或是美好的，都會讓CC回到現實中，她不可能一直活在幻想中，而那揮之不去的幻想才是她痛苦的根源，你比誰都清楚，她其實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看不開的女人！卻總是故作堅強……」
「我不知道你是否比我更了解她，但我並不打算告訴她這些，也不想擊破她最後的幻想！」
「痛苦源於不切實際的幻想，你要真的為了她好，就請你收起那些自以為仁慈的想法。」
我不語，只是迎著深邃的夜，向那彷彿要刺破一切的月光看去。
樂瑤無奈地看著我，很久後才又說道：「我倒是很好奇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當初做了一個這麼偉大的舉動，一定是個家境優越到可以隨便任性的人吧？」
我搖了搖頭，道：「看她的言行舉止都很普通，明顯不是在你們那個階層混的！」
被我否定後，樂瑤有些意外，又說道：「那就一定是一個精神層次很高，看淡紅塵，只剩對人性有所追求的涵養型女人。」
我實在無法將那個總是不耐煩，甚至說話帶著輕佻的女人，與樂瑤口中的精神層次很高聯繫起來，於是再次搖了搖頭……
樂瑤更加意外了，說道：「那你倒是說說看，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有沒有什麼明顯的特徵。」
我回憶著那個女人的模樣和言行舉止，然後很細緻的描述給樂瑤聽，她聽著、聽著眉頭便皺了起來，說道：「我不能想像，這樣子一個女人，會做出這麼一件很需要精神涵養才能去做的事情……」
「但她確實就是我形容的樣子。」
樂瑤一陣沉吟，繼而問道：「難道你一點也不覺得蹊蹺，對那個女人也沒有一絲的懷疑？」
「她該說的都說了，不該做的也沒有做，我很難去懷疑她，你知道嗎，我提出要還當初那筆錢時，她斷然拒絕了，而且她所說的那些和當時的情況很吻合，如果不是她，是不會了解那麼多細節的。」
「看起來很天衣無縫呢！」
我點了點頭，隨即打開了車門準備與樂瑤告別，卻不想她又對我說道：「昭陽，你有沒有想過，這看上去天衣無縫的事情，實際上也還是有其他可能的？」
我又將車門關上，有些不解地看著樂瑤，問道：「還能有什麼可能……我倒真不情願當初留下那筆錢的是這個女人。」
「我也不情願……所以我在想另一種可能。」樂瑤說著停頓了一下，又說道：「會不會留下十萬塊錢的是另有其人，而這個女人只是為他出面做了這個事情？而他是不想暴露在我們和CC視線中的，所以那個女人才知道這麼多關於空城裡和那十萬塊錢的事情。」
我那混沌了一天的大腦，終於在這一刻又開始運轉了起來，繼而那看上去天衣無縫的事情也變得有漏洞，如果真的像樂瑤說的那樣，那麼整件事情還是能夠在合理的範圍內解釋通的。
「沒想到你的心思這麼細膩，這件事情雖然讓我很失望，可我還真沒有往遠處去想。」
樂瑤眼神複雜地看著我，卻又帶著一絲諷刺說道：「有些人總喜歡故意熄滅了我身上的光芒，好似一個睜眼的瞎子去看我，能看出我的心思細膩才見鬼了吧！……當然，我也不需要，因為不喜歡和可悲的睜眼瞎去打交道，一切可能發生的事情，點到為止即可！」
我下意識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卻不與樂瑤對視著，只是望著前方依然燈火通明的城池，問道：「既然你心思這麼細膩，那你告訴我，要怎麼才能證明她說的不是實話呢？」
「這個太好辦了，先把她約出來，只要她說的不是實話，就一定會有破綻。」
「有道理。」
樂瑤白了我一眼，又說道：「現在關鍵問題是，你還能聯繫到她嗎？」
「她倒是給我留了個聯繫方式……」說著心頭一緊，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保存寫著那個女人聯繫方式的便條，趕忙坐進車裡對樂瑤說道：「她留的聯繫號碼，我忘記拿了，我得趕緊去空城裡，也不知道有沒有被服務員給扔了！」
「自己做事情這麼馬虎，還好意思說我不細心……CC有你這樣不靠譜的朋友，真是被害死了……我和你一起去！」樂瑤說著打開了后座的門，坐進了車子里。
……
車子風馳電掣般的行駛在城市的虛幻和真實之中，片刻之後便到達了空城裡前面的那條街道，停好了車子之後，便與樂瑤小跑著進了餐廳，但眼前的情形讓我大失所望，我早上與那個女人坐過的餐桌，此時已經有顧客在吃飯，而那張字條已經不翼而飛。
帶著僅存的希望，我來到服務台前，向正在值班的前台問道：「你們早上在收拾桌子時，看到5號桌上有一張便條了嗎？」
前檯面色詫異地看著我，隨即搖了搖頭，道：「那張桌子是我收的，可是沒有什麼映像呀。」
「可能是便條太小了，對了，今天的垃圾被處理了沒有？」
「下午就已經被處理掉了……昭總，那張便條很重要嗎？」
我有點懵，也顧不上回答前台的問題，向五號桌走去，蹲下身子在食客們的腳底下尋找著，仍然期望著這張便條落在某個不起眼的地方，對此時的我而言，這張便條確實很重要，因為關乎著我要給CC的一個交代。
在我尋找的時候，前台也招呼其他的工作人員幫忙在餐廳里的每一個角落找尋著，只是結果讓人沮喪，我一無所獲，而那張便條很有可能已經被當垃圾給處理掉了。
樂瑤飽含怨恨的對我說道：「這麼重要的線索就這麼因為你的粗心大意給弄丟了……還指望她會再來嗎？」
我有些沮喪地坐在沙發上，心中也只能期待那個女人會再次來到空城裡，可這似乎已經不太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