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人性背後是白雲蒼狗 第220章 別叫我兄台

這是我在西塘的第一個夜晚,先是想了很多,漸漸心無雜念,小片刻之後便睡了過去。

這個夜,我幾乎沒有做什麼夢,在睡眠得到保障的情況下,次日天剛亮便醒了過來。

我更情願把在西塘的日子當作是一種生活,而不是享樂,所以我早早便起了床,然後離開客棧去吃了些早飯。

呼吸著清晨正好的空氣,我散步在青石板鋪成的蜿蜒小路上,習慣性的不給自己設定目的地,走累了就坐在河邊歇歇。

太陽開始讓他的光輝普照在西塘的每一個角落,聽昨天的天氣預報說:今天的最高氣溫可以達到20攝氏度,是過完年後最熱的一天,所以空氣里隨處都可以嗅到溫暖的味道、花草的味道、河水的味道。

難怪人們願意把這裡當成治療情傷的聖地,畢竟風景如畫,畢竟有一群和自己一樣承受失戀苦痛的同胞,畢竟心存期待,渴望在西塘遇到一個參悟愛情真諦,提煉出愛情中的溫暖,再毫無保留獻給自己的另一半。

坐在河岸邊的台階上,為自己點上一支煙,在吞雲吐霧中享受陽光的溫暖。

彼岸,我又發現了那個穿著紅色外套的女人,原來她早上也會來這裡坐坐,只是童子習慣睡懶覺,不曾發現而已。

我從身邊撿起一塊石片,甩手打了一個水漂讓石片向她那邊跳躍而去,誰知河岸較窄,石片躍過河面,濺起一陣水花不偏不倚的向她飛去,她閃避不及,水花便打濕了她的褲腳,石片則打中了她的手臂,好在力道已經很弱。

我趕忙帶著抱歉向她,喊道:「不好意思啊,我沒想到會飛那麼遠!」

「你有病!」

「我們都有病,要不然幹嘛自己一個人跑到西塘來呢!」

她沒有搭我的腔,從身邊撿起一塊不小的石塊,報復性的抬手就向我扔來,力道卻差了點,沒有砸到我,將將落進靠岸的水裡,饒是這樣也濺了我一身水花。

我無奈的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畢竟是我這個事兒逼先招惹人家的。

我又沖她做了個抱歉的手勢,這才坐回到原來的位置,而她已經轉身離開,可西塘就這麼一塊彈丸之地,只要我們都不離開,終究還是會碰在一起的。

不過,想起自己曾無禮粗暴的對待初次相識的米彩時,便有些不懂現在的自己,想來,我是變了,變得不亢奮了,若是從前,我一定會從小橋上繞過去,然後不講邏輯的和她說叨、說叨。

……

上午的十點左右,我又回到了客棧,客棧的老闆和昨天一樣,依舊坐在辦公桌充當的服務台旁抽著煙,看上去沒有絲毫的情緒。

我有些好奇:門口掛著的那把吉他為什麼沒有弦,便笑了笑向他,問道:「老闆,你那把掛在外面的吉他怎麼沒裝弦?」

他抬起頭下意識的往門口的方向看了看,這才對我,說道:「裝飾用的,有沒有弦都一樣。」

他的眼神告訴我,吉他的事情並不似說的那麼簡單,但卻是他的隱私,而我選擇了尊重,沒有再追問下去。

他的煙快要抽完,我給他遞了一支煙,自己也點了一支,在飄散的煙霧中又向他問道:「老闆,這邊的酒吧你應該都挺熟的吧?」

「嗯。」

「晚上帶我去轉轉唄,沒有熟人怕被宰。」

他點了點頭,道:「行,你什麼時候想去來找我就可以了。」

我回應了他一個感謝的笑容後,便回到了自己住的房間,而與我拼房的童子也才剛剛起床,正在衛生間里洗漱。

「陽哥,你中午想吃點啥,我請你。」

「隨便叫點外賣吧,不想出去了。」我應了一聲。

「好咧……陽哥我發現我們真的挺有默契的,我也不喜歡中午出去吃。」

「知道這是什麼動物的習性嗎?」

「你說。」

「蛆都怕見陽光,是吧?」

童子恍然大悟,道:「陽哥,你真是明察秋毫,我一直不知道怎麼去形容自己的生活,經你這麼一提點,我活得還真像蛆……」

我沒再言語,實際上這些年時常出沒在夜場的自己,要比他活得更像蛆,如果當初的自己願意去努力,去奮鬥,至少現在也不會混得比方圓差,而那唯一不願意去奮鬥的理由,便是愛情,想來我便是那隻活在腐爛愛情中的蛆。

童子唉聲嘆氣的從衛生間里走了出來,然後求助似的向我,問道:「陽哥,你覺得我還有救嗎?」

「說說你最近的規劃,我再幫你分析、分析。」

「當務之急是找個女朋友告別處男之身……」

我打斷了他:「你是和我開玩笑的,是嗎?」

卻不想童子很認真地對我,說道:「陽哥,真不是開玩笑,你不知道每到周末,看著同宿舍的兄弟們一個個都帶著女朋友出去玩,我這心裡有多空虛寂寞冷,要不然我也不能一個人跑到西塘來等艷遇。」

「你他媽是有多饑渴!!」我倍感無語地回道。

「是處男就饑渴,除非你有病!」

童子再次運用他的有理有據,將我弄得啞口無言,只覺得處男的世界太難懂!

在我的沉默中,童子又哀嚎,道:「上帝啊,請賜我一個女人吧,只要有樂瑤的百分之一美麗,我就滿足了!」

我心裡,想道:「樂瑤的百分之一美麗,這得長成什麼德行!」於是對他饑渴的程度有了一個更直觀的了解。

……

等外賣的過程中,童子繼續用他的筆記本看著電視劇,我則被無聊折磨了一遍又一遍。

終於從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那部沒有電話卡的手機,又盯著微信的圖標看了許久,此刻只要我連上房間里的無線網路,便可以恢複與外界的聯繫。

可是如果這麼做的話,我掰掉電話卡的意義又何在呢?

而且從她那天決然的推開我,上了蔚然的車,我便不相信,她會因為我的離去而難過,也許她心中渴望的只是一個園丁,一旦我這個園丁做了不該去做的事情,她便不願意再給予我愛情,如此想來,這真是一段奇怪至極的愛情。

我終於將手機放回了背包里,在等到外賣前,短暫的放空了自己。

忽然童子又咋呼一聲:「哇靠……我高興的要死了!陽哥……我要死了!」

我不耐煩地回道:「放心的死吧,你中午那份飯我幫你吃。」

童子抱著自己的手提電腦,從他床上一個跳躍,飛到我床上,然後將電腦遞到我面前,興奮到結結巴巴的對我說道:「你看,樂瑤……樂瑤她在……在微博回覆我了!」

我頗感意外的湊近電腦看了看,總算看明白了:先是童子在樂瑤的微博里留言,說自己正在西塘,然後樂瑤回覆了五個字「兄台,好玩嗎?」

我剛放下電腦,童子便搭著我的雙肩一頓猛搖:「陽哥、陽哥……我該怎麼回……怎麼回才能顯示出我很有學問啊!」

我被他搖的難受,一腳將他踹到了床下,當即幫他在樂瑤的微博上回覆了一句:「別叫我兄台,請叫我處男!」

然後自己也被逗樂,「哈哈」大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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