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思想的角斗場——秦漢時期 司馬談論黃老道家統治術

道家思想使人的精神專一無散,循之而行,動靜不露形跡,而又能使事物各得其宜。這種思想,因順陰陽節次,採取儒墨要旨,吸取名家、法家的精華,與時遷移,隨物變化,無論在淳化風俗和治理事物上,都能各當其所。要旨簡約,容易操守。事為少而見效大。

儒家則相反,認為人主乃天下的表率,因此人主應在前倡導,臣民在後隨從附和,如果這樣的話,就會人主勞累而臣下逸豫。在大道上,道家主張去除個人的特長或智巧,一切因任自然之道,如此則可保養精神。因為人過分勞乏,精神便會枯竭,形體也會朽壞。形體和精神都不能各得其所,想健康長壽,千秋萬歲,從來沒有為人所聞知。

道家無為,並不是無所作為,而是無所不為。這種處事準則實行起來比較容易,但要用言辭表述清楚卻比較困難,這種準則以虛靜無為作為根本,順應事物本身,因勢利導。由於它隨外物而變,沒有固定的模式或準則,故能窮究事物的真實面目。不先物而動,不後物而行,物來則應之,故能主宰萬物。不論有無法則,總能因時而變;不論有無限度,總能順應事物,與物一致。

因此說,「聖人永垂不朽,因為他隨時應變,無所固執。虛無乃大道的常經;因循是君臨萬物的大綱」。群臣皆至,君主則讓其各自負自己的職責,決不越俎代庖,如果臣下的行為與其聲聞名譽相符合,則稱為端正之士;如果臣下的行為,與其聲聞名譽不相符合,則稱為徒有虛名。虛假不實的語言不入於耳,就不會產生姦邪之事。這樣賢才與不肖之人自然如黑白一樣分別開來,這一切都在於君主對人才的任用。於是便能合於大道,混一萬物,光澤恩及天下,重新返於純樸的風俗之中。過分應用精神就會精力枯竭;過分勞擾形體就會使形體弊壞。形體與精神分離了,人就要死亡。死去者不能復生,離去的不能夠返回,因此聖人十分注意保養形神。由此來看,精神是生命的根本,形體是生命的依託,不先安定自己的形體和精神,硬要說「我能夠治理天下」,又怎麼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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