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巨人林立百家爭鳴——春秋戰國時期 國家富強三部曲

人總是要死的,生離死別是人生最為悲傷之事。當孔子最中意的學生顏淵去世時,孔子哭得非常悲痛,以為這簡直是老天爺要自己的命啊!所以,珍視生命而善待死亡就成為哲人必須面對的問題。在這裡,死者留給生者的傷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或者說更重要的是,面臨死亡如何以平穩的心態接受死亡的事實。孝在這裡便擔當起了十分重要的職責。

以孝著稱的曾子在臨終之時想到了什麼呢?他想到自己的生命本來無有,它是父母所給予的。所以,儘管他已無力支配自己的身體,卻仍要弟子幫助「啟手足」,看看自己的手,看看自己的足,在看到它們都完整無損之後,才覺得可以問心無愧地離去。曾子一生恭行孝道,力求德行完美,其行為舉止正如他所引用的《詩經》的話,是「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在確信自己能以全身奉還給父母天地之後,他終於可以說「而今而後,吾知免夫」,從此可以免除任何毀傷禍害了。

曾子迎接死亡的如釋重負的心態,源於他對孔子孝道教育的深刻領悟。全身而歸本身就是孝的要求。《孝經》上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凡為人父母,莫不以子女身體受損傷殘為最為痛心疾首之事,故作為孝子,他應做到的最起碼的要求,就是不能使父母為此而傷心。身體的保全與否,實際上已成為是否能盡孝的一塊試金石,這或許可以說是儒家版的全身保真說。曾子去世後,他的學生樂正子春下堂時扭傷了腳,傷愈後幾個月不出門,面帶憂色,門人問他何故,他回答說:「我從曾子那裡聽說過孔子的教導,那就是:父母把一個完整的身體交給我,我必須把這完整的身體返還給父母。不能傷身損形,這才能叫做孝。可作為君子,我沒走幾步就忘了孝道,所以感到憂愁。」(《禮記·祭義》)從這段話得出的教益,就是我身並非我私有,它是父母之「遺傳」也。

孔子到衛國去,冉有為他趕車。他們一路上看到衛地人口稠密,孔子滿心高興,感慨地說:「衛國的人口好多啊!」孔子見衛國人口眾多,興奮不已,冉有問道:「這麼多的人口,然後怎麼樣才好?」冉有給馬加了一鞭子。

孔子臉上的興奮氣仍在飛動,他隨口答道:「人口眾多,還要讓百姓富足。」孔子瞻望遠方。田野里,農夫正在耕地,百靈鳥在藍天里飛翔著鳴唱著,遠處山影綽約,河影跳動,幾片白雲悠悠地飄動著。

冉有也有些被老師高興的情緒感染了,便又問了一聲:「老百姓人口眾多,又挺富庶,富庶了又該如何?」冉有是打破沙鍋了。孔子凝思片刻回答:「還要教化他們。」冉有三問有知,心中豁然開朗,他釋然地奮力加了一鞭子,車子飛快地賓士著,車轍清晰地延長著,伸向遠方,消失在天邊。

仁的教化以富庶的生活為基礎,並且滿足百姓的物質生活也是仁的基本內容。「眾」、「富」、「教」是孔子為政仁學的三部曲,一條主線是個人利益和社會國家需要的有機統一。孔子的仁學教化是富於實際的,是生活化的哲學和生命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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