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法訣的修習都不是能一蹴而就的,方勝越是想學會《十三羅漢印》的第十二印就越是找不對門路,就這樣一直磨蹭了好幾天。
慢慢的他也明白了,之所以遲遲領悟不了其實和《十三羅漢印》這功法本身沒多大關係,而是和自己的境界有關。
他穿著冥火紫金胄時可以感覺到元嬰初期的一些東西,但是並不是全部,興許當他可以感受到多時,這第十二印也就自然而然地可以使出來了。
這種情況下,方勝便暫時放緩了研究第十二印,也正是這時,止境真人那邊又有事找他。
這事正是和他的螢火蟲有關,這小東西那些老前輩手中似乎不好好乾活,一些想像力豐富的就覺得可能是這小蟲子也認生,只能讓方勝親自出馬。
然而等看到真實情況時方勝不由哭笑不得,哪裡是螢火蟲認生,而是這小東西接連忙了好幾天,已經有些吃不消了。
有道是細水長流,像鶴回峰這樣讓螢火蟲好幾天連軸轉的事還是第一次這小東西身上發生,八成是因為原來也缺乏鍛煉,結果就成了現的半死不活樣。
實際上也有人猜出來可能是這個原因,但是這小蟲子實太神奇太好用了,它催生出來的靈藥品質好年份足,馬上就被鶴回峰上的一些煉丹高手拿去煉製丹藥了,這幾天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從中受惠,大家當然希望它能多幹活。
方勝也沒好意思直說,覺得自己這幾天反正也沒什麼大事,不如就陪著這小東西催生靈藥好了,後再藉機點醒其他人。
現冥火紫金胄方勝已經基本不離身了,就算是走路說話也能藉機體悟元嬰初期的那些玄之又玄的東西。
葯園裡守園子的第一天方勝並沒來得及跟玉漱說,結果玉漱和胡妖兒自家小院里等了許久也沒見人,不放心之下只好出去打聽。很快她們就問出來方勝已經去葯園了,便一起朝那邊飛去。
她們見到方勝的時候方勝正坐一塊石頭上出神,而螢火蟲就他肩膀上停著。
玉漱抱著胡妖兒從方勝左側走了過去,結果都離方勝只有三丈遠了,方勝竟然還沒反應過來,玉漱本來還想說方勝兩句,這一下反而又有些心疼他。
她其實早就發現了方勝的一個特點,那就是如果他對一件事太過意,那麼同一時間裡他只會看到那一件事,對其他的所有事物都很容易忽略。
方勝這些天無疑一門心思鋪了提升實力上,所以對她和胡妖兒也沒有以前那麼關心了。小丫頭早就有些抱怨,但是玉漱卻並不是太意,她太了解方勝了。她知道,不論任何時候,只要她輕聲喊方勝一聲,並告訴他想讓他陪陪她,那麼方勝一定會放下一切事情跑過來。只不過,以她的性子,除非真有什麼事,不然又怎麼會主動叫方勝?
從聖山見到方勝後她就一直和方勝一起,現已然習慣了,慢慢的就到了如果哪天不見就會想得慌的程度。以前都是方勝主動去找她,而這幾天方勝實是忙昏頭了,就只能她找方勝了。
她和胡妖兒方勝身邊停了一會,她還能忍著,小丫頭卻不耐煩了,嗔道:「哥哥!」
「啊!」方勝倏地抬起頭來,一下就看見了玉漱和胡妖兒,「你們來了很久了?怎麼不叫我?」
方勝倒打一耙,玉漱白了他一眼,道:「你來這裡怎麼也不和我們說一聲?」
「呃……」方勝凝神想著,沒多大會就自個樂開了,笑道,「其實我之前一直想著去和你們說,想了好幾遍,結果想著想著就覺得自己已經去過了……」
胡妖兒和玉漱也都一樂,不過卻不願輕易放過方勝,胡妖兒道:「人家和玉漱姐姐等了你好久啊!」
「怪我了,嘿,過來坐吧,我想功法想的頭都大了,咱們正好聊聊天。」
結果胡妖兒沒多久就打起了哈欠,這小丫頭一到晚上就困,除非有什麼大事,不然很少熬夜。
方勝又和玉漱小聲聊了兩句,然後倆人就也不吭聲了,只是輕輕依偎一起。管當前的局勢並不樂觀,可是那一刻,那個小小的葯園裡,二人卻是如此滿足如此寧靜,就像是天地間只有他們兩個一樣。
不過讓方勝和玉漱都沒想到的是,即便到了大晚上,這葯園裡竟然還有人來求葯。
來人似乎知道方勝就這,所以也沒喊,只不過腳步卻不小,方勝和玉漱離老遠就聽見了。
兩人只得有些不舍地分開了,方勝小聲道:「要不你和妖兒回去休息吧。」
玉漱看了熟睡的胡妖兒一眼,道:「那好吧。」
「嘿,早晨應該有人來換班,到時候我去看你們。」
「嗯。」玉漱輕聲應道。
玉漱雖然不喜歡和陌生人打招呼,不過還是和來人打了照面輕輕點了點頭才走的,這自然是不想讓方勝難堪,不知不覺中,她已經為方勝改變了好多。
來的是個結丹初期的年輕男子,方勝以前倒未曾見過,心下有些納悶,乾脆直接問了出來:「若是我沒看錯,道友應該是結丹初期了吧,為何以前戰場上未曾見到過道友,莫是近幾日才突破的?」
那修士卻認識方勝,笑道:「方道友有所不知,其實戰鬥之時止境真人常說『所有結丹期修士如何如何』,但他所說的『結丹期修士』卻始終不包括兩部分人,一是只善煉丹的,一是只善煉器的,下便只善煉丹,雖然有心上戰場,但是若真冒冒失失衝殺出去,卻只會給方道友等添亂。」
方勝聽那修士說的好笑,便笑道:「原來如此。聽道友口音定然不是佐摩國人吧?」其實方勝已然看到了那修士衣服上的標識,只不過一時卻想不起來到底哪見過。
那修士直爽地道:「嗯,下乃是昆茲國人,姓趙,名志寬。」
「噢,趙道友這次是想要什麼靈藥,咱們這便去采吧。」方勝也不想多耽誤時間,便道。
那趙志寬也是個爽快人,接著倆人便一起去採藥,總共用了不到一柱香時間就辦妥了。
方勝也未遠送,自個又回那石頭上悟道去了,趙志寬則仍然步行離去。
趙志寬一人走葯園的小徑上,離方勝越來越遠,眼見快要出了葯園,卻又慢慢停了下來,輕輕轉身朝方勝的方向望去。
這時倆人中間已經隔了無數山石、樹木,他自然什麼也看不到了,不過還是獃獃出了會神,也不知想些什麼。
過了片刻,他終於收回了目光,不過卻仍然未走,而是把目光轉向了另一個方向,赫然是玉漱抱著胡妖兒離開的方向。
這時他的眼中已經滿是溫柔和憧憬,不過若是仔細看的話,也能看到他眼中的淡淡哀傷。
「唉……」趙志寬輕輕嘆了口氣,終於轉身離開。
事實上方勝和玉漱全都不知道,雖然他們倆的關係鶴回峰已經是人皆知了,可是還是有人喜歡上了玉漱,而且不是一個,這趙志寬便是其中之一。
這其中和方勝有很大的關係,因為方勝把玉漱一點點改變了,她不再是冰若冰霜,不再是任何時刻都拒人於千里之外,現的她已經有一絲人情味,而正是這一絲人情味,讓趙志寬這樣的人再也難把持住自己的心志。
就像剛才,其實玉漱如果不為方勝考慮,不怕別人說方勝有一個不近人情的妻子,她大可直接走,見都不用見趙志寬。然而她不僅沒有立刻走,還留下來禮貌地向趙志寬點了點頭,即是為了方勝,也是出於戰友之誼。她哪裡知道,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對視,就足以讓趙志寬回味幾天幾夜。
喜歡一個不該喜歡的人,對任何人都是一種折磨。
趙志寬越想越煩悶,卻又無力將自己從這種患得患失的狀態中拯救出來,走著走著就又長長地嘆了口氣。
其實到現為止他也只見過玉漱三次,但是每一次都留給了他極深的印象,第二次見到玉漱時,他就已經徹底喜歡上了她。
他自然也知道不論從哪方面比,他都比不上方勝,玉漱也只會和方勝一起,也只有和方勝一起才能得到幸福。
但是知道歸知道,他還是喜歡玉漱,就算他只是個小人物,但是喜歡一個人又有什麼錯?
管不了高低貴賤,管不了時機緣分,喜歡就是喜歡……
就這種狀態中,趙志寬黑暗中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回走著,完全沒意識到正有一道黑氣從身後向他飛速接近。
「趙道友!」方勝趙志寬身後冷不丁喊了出來。
「啊!!」趙志寬膽子並不大,再加上又想著一個不應該喜歡的人,這一下差點被方勝嚇死。
「呃……抱歉抱歉……」方勝尷尬道。
看到是方勝,趙志寬心道,難道他能看出來我心中所想不成,不過還是小心地問了出來:「不知方道友找我何事?」
「是這樣的,你不是說你是昆茲國修士嗎,剛才我突然想起我和昆茲國的千丹宗還有些淵源,不知趙道友知不知道千丹宗?」方勝問道。
「你是說月見山的千丹宗?」
「正是。」
趙志寬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