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五章 釋疑

方勝看的書雖多,但主要集中剛入雷落宗那幾年,那時候他境界還低,自然不會去研究關於築基的內容,直到此時上官自清笑著問他,他才反應過來,他對築基其實並不怎麼了解。一直以來,他很大程度上都把築基期當成了「鍊氣期十三層」,即他並未看到過築基期和鍊氣期的本質區別。

方勝有些尷尬地問上官自清:「師祖,難道不必到鍊氣期十二層頂峰就可以築基嗎?」

「歸根結底,鍊氣期是一個讓修士體會、掌握高層次的靈力的過程。每升一階,你的靈力就濃郁,純粹,這一點你應該有體會吧?」

「嗯,如今鍊氣期十二層的靈力和剛修真那會實不可同日而語。」

「這麼跟你說吧,每一階時,你不停積攢靈力,這是靈力的量變,而進階後,所引發的便是靈力的質變。然而鍊氣期靈力的十餘次質變都是循序漸進較小程度的質變,由鍊氣期十二層進階為築基期,則是程度極大的一次質變。」

「難道會和前面的進階完全不一樣嗎?」方勝有些遲疑地問道。

上官自清搖了搖頭,道:「不能這麼說,但其共通之處實很少。這麼說吧,鍊氣期時,你是踩著第一層爬到第二層,踩著第二層又爬到第三層,直到鍊氣期十二層。而築基期,卻不是從鍊氣期十二層爬上去的,而是先得抓到從築基期拋下來的一根繩子,然後由這跟繩子把你拽上去,其關鍵便這根繩子。」

方勝皺著眉頭想了一會,然後驚道:「難道這根繩子本身就屬於築基期?」

上官自清欣然點頭,笑道:「沒錯。也就是說,你必須先感覺到一些關於築基期的東西,這樣才可能順著這些感悟一點點摸,終築基成功!」

「怪不得築基這麼難,感情是這已經不是靠自己努力便一定能實現的。」方勝恍然道。

上官自清也嘆道:「是啊,各有各的機緣,有些人鍊氣期十層就有可能察覺到築基期的一些線,而有些人鍊氣期十二層停留百年,終其一生也未能找到蛛絲馬跡。」

方勝的心一下懸了起來,苦笑道:「那怎麼還有築基之難是鍊氣期十層三倍的說法?」

「大量的事實證明,這個結果雖不準確,但也不是空穴來風。你也不必心急,仍按部就班修行便可,只是,一旦有明悟之時,一定不可掉以輕心,說不定那便是來自築基期的那根繩子。」上官自清似是對方勝築基極有信心,說話始終十分平和。

「呃,弟子好像還沒有過那種明悟,但願能快點吧。」方勝苦笑道。

「你這些年進階速度奇快,用來體悟的時間又短,暫時感覺不到也是正常。若真是才一到鍊氣期十二層便有了關於築基期的體悟,那才叫不正常,築基哪可能如此容易?」

「那為何還有人鍊氣期十層便能抓到那根從築基期垂下來的繩子?」

「呵呵,那些人的資質無一不是同時代修士中的佼佼者,整個馭龍洲的修真史上也沒幾個這樣的人,你不必意。」

「噢,師祖,不知道六百年前的幕祀可是這樣的人?」方勝突然問道。

上官自清不知道方勝為何突然提起幕祀,不過還是如實答道:「他的確是其中之一。但他也是到了鍊氣期十二層之後才築基的,雖然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這裡還有個情況,便是雖然鍊氣期十層的修士有可能抓到那根繩子,但是由於修身和修心上還有些不足,他們並沒有足夠的力量順著那根繩子爬上去。實際上,鍊氣期十二層初期是對這力量的低要求。」

「嘿,一直聽說此人很厲害,沒想到其築基也是如此。師祖,你當年鍊氣期十二層體悟到的又是什麼?」

上官自清笑道:「我還是跟你說說築基期修士比鍊氣期修士都有哪些方面的提升吧,這樣等你有所體悟時,也就知道到底是不是關於築基期的了。」

「嗯。」

「首先是身體的變化,築基期修士壽元之所以會比鍊氣期修士長一倍,也正是因為如此。你是習過武的,定然知道習武之人身體要強於普通人。但也只是稍強罷了,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只要一箭穿心,什麼人都得死。鍊氣期修士的身體與普通人有本質的區別,而築基期修士的身體又與鍊氣期修士有本質區別。具體體現肌肉、筋骨、內腑的強度,受傷後的自我修復能力,瀕死狀態的底線,老化速度等等方面。百宗會盟之時你曾數次以銳風劍險勝對手,一旦到了築基期,這招便絕不可以用來絕地反擊,因為哪怕是穿心而過,築基期修士也不會立斃,甚至還可能活下來。自然,對方要反擊你也易如反掌。」

方勝聽得倒吸一口涼氣,驚道:「竟有這麼厲害?」

上官自清笑道:「銳風劍用於進攻之時,充其量只不過是把會飛的鐵器罷了,和普通人投擲的長矛,射出的簡矢並無根本上的區別,鍊氣期修士猝不及防下可能會因此身死,但築基期修士,絕不會被這些凡俗之物一擊斃命。當然,你若能一劍將對方的頭削掉,那又另當別論。」

「那就是說,到了築基期,要想打敗敵手還得靠法器和法訣了?」

「嗯,正是如此。築基期修士的身體雖然已經變得很強,但同階修士的寶器和法訣之下,依然很脆弱。」

方勝自然聽出了上官自清用的是「寶器」而不是「法器」,忙道:「師祖,再說說這寶器吧?」

「不急,馬上便要說到了,現先說築基期修士的第二個變化。這第二個變化便是靈力。鍊氣期時,不論你如何進階,靈力始終是一種介於氣體與液體之間狀態,境界越高,越接近於液體,是這樣嗎?」

「嗯。」

「一旦到了築基期,你的靈力便將完全成為液體狀態,假設鍊氣期時你的靈力由水和氣的混合之物越來越接近於水,那麼築基期的靈力就直接是沒有任何雜質的火油。築基期的靈力凝練,速度快,施展同一個法訣時其效果要遠強於鍊氣期的靈力,同時,築基修士的靈力容量也遠大於鍊氣期。」

「呃,弟子本身的靈力容量就要大於一般修士,不知到了築基期後還會不會這樣。」

「這個你不用擔心,築基期的靈力容量肯定是受鍊氣期影響的。現就要說到寶器了,築基期修士的靈力的一個大好處便是可以馭使寶器。寶器大多由較珍惜的材料煉製而成,其威力比法器要強上數倍,但鍊氣期的靈力根本就無法驅動寶器,築基期的靈力卻可以輕鬆做到。這裡面分的很細,你有空了自己去。築基期靈力的還有一個好處便是可以修習大威力法訣,實際上很多築基期法訣鍊氣期修士也可以練,但是就是因為靈力的原因,哪怕資質再好的鍊氣期弟子,也不可能將這些法訣練好。到了築基期就不一樣了,所有築基期法訣都可以修習,其威力自然與鍊氣期的法訣不可同日而語。」

「身體和靈力,這兩個應該就是築基修士和鍊氣期修士大的區別了吧?」

「的確如此。另外,修心上,築基期也和鍊氣期有很大不同,築基期需要體悟的多全面。若是哪天你忽然有與以往修心完全不同的體悟,說不定便是來自築基期的靈感。」

方勝苦笑道:「這未免太籠統了點。」

「若是有一條明路那擺著,人人都知道該走那條路,築基期也不必叫築基期了,叫鍊氣期十三層,十四層……」說著上官自清便笑了起來。

方勝不由大為尷尬,因為這鍊氣期十三層正是他原有的想法。

見方勝有些不自,上官自清以為方勝還為築基發愁,便道:「一時沒有頭緒也沒什麼,但依我看,你對築基期的明悟絕不會來得很晚,因為你有很豐富的閱歷,幾乎任何一次經歷都有可能成為你感悟築基期的線。」

「嘿,弟子信心還是很大的。」方勝笑道。

實際上方勝的信心並非來自他的閱歷,而是那築基鼎,只不過他當然不能說出來。另外,成基丹還差後一味主葯九葉熾萼果,只需去古戰崖找到這後一味葯,他就可以馬上著手煉成基丹了。他現有六成把握,那成基丹必是能直接讓他體悟到築基期的靈力!

方勝正走神,耳中卻似乎聽到了「古戰崖」三個字,忙問:「師祖,你說什麼?」

上官自清知道方勝的毛病,苦笑道:「你啊!這走神的本事也不知道從哪學的!」

方勝知上官自清並不是真要責怪他,「嘿嘿」一笑後便不說話。

「我剛才說,若是你真沒法感受到築基期的線,便可以去古戰崖碰碰運氣,有不少人都曾那裡悟道成功過。」

「竟有此事?」方勝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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