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八章 危機

事隔三天之後,方勝又拉著王雪心、王衝去找玉漱,他怕他自己去的話玉漱不肯出來。

這一次玉漱卻答應的十分乾脆,這不禁讓方勝再次看到了希望。

他們選了條與上次完全不同的路,而且馭起了飛劍,如此一來,他們便不能離得太近,說話之時必須大聲喊出來,正合了王雪心的心意,她終於沒那麼憋得慌了。一旦馭起飛劍,自然便會有意無意地比比速度,方勝終於自豪地發現,全力馭劍時,他的速度是四人中快的。這自然要歸功他用馭器訣完全祭煉了銳風劍,不過即使如此,王雪心和玉漱也不比他慢多少,由此看來,她們兩人的天賦應是方勝之上的,因為假設她們也會馭器訣而且將各自的飛劍祭煉過的話,速度提升之後肯定能超過方勝。不過這個假設永遠也不會變成現實,因為王雪心和玉漱兩人都沒有金靈根,也練不了馭器訣。

這是方勝第一次比自己靈根資質好的人面前從靈根這個角度上產生優越感,這直接導致他一路上都神遊天外,臉上樂開了花。王雪心湊近了王沖,朝方勝那邊努了努嘴,道:「快看,他傻了……」

也許是玉漱今天心情不錯,也許是已經和他們相處過一次,這一次她的話多了一點,雖然總共也沒超過二十句。

然而對王雪心和王衝來說,他們卻從上次的不到十句和這次的不到二十句話中看得出來,玉漱的好相處只是針對方勝,也可以這麼說,她願意和三人出來走走,願意他們姐弟說話,是因為有個方勝,和他們倆一點關係也沒有。這實是一件很奇怪的事,王雪心姐弟覺得玉漱既發自本能地和他們三個保持著距離,但又因為一種莫明其妙的原因被方勝吸引著,這情況有時候會讓他們姐弟倆有些暈頭轉向。

直到此時,王雪心和王沖才真正相信方勝的說法,即方勝以前和玉漱認識,而且是戀人。他們倆不由有些可憐起方勝來,因為據方勝說,他和玉漱本已到了信任對方就像信任自己的程度,可現,這種信任似乎依然存,但人卻彼此不認識了。

從方勝不時皺起的眉頭裡,他們姐弟倆也看出來,方勝並不像表面上那麼高興,這種事誰攤上也高興不起來,她們也替方勝著急,希望玉漱能快回憶起來,不然即使方勝再次得到了玉漱的認可並終走到一起,可玉漱已經不是原來的玉漱了。

實際上,方勝幾乎不知道該如何自處,玉漱似乎被他莫明其妙地吸引著,他又何嘗不被玉漱吸引?然而這實是一個讓玉漱徹底擺脫火靈玉之迷的機會,只要他遠離玉漱,玉漱將再不會和這件事有交集,因為玉漱的記憶中,但凡有他的時候,也必然和火靈玉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方勝比任何人都明白玉漱小時候的苦楚,他一直為沒能陪她共同度過那一段苦難時光而自責不已,所以他不想讓玉漱再受任何苦,若由他以一己之力攬下火靈玉這件事,他覺得那是對沒能陪玉漱一起走過童年時光的一種補償。

然而既然知道玉漱還好活活著,而且就同一座山上,他就不可避免地想見她,他相信以後哪怕相隔甚遠,他仍然會想見她,所以他心裡便有了這麼個主意:順其自然地接近玉漱,但要和雲汀真人說好,全都不告訴玉漱火靈玉的事。

就這樣,四個人愣是圍著丁甲山飛了大半圈,天色將晚方回。

又過了三天,便到了大賽第三輪抽籤的日子。這代表著四分之三的參賽者已經被正式淘汰,而他們也將剩下的四分一的每個都是連勝兩場的參賽者中抽出一個當對手。

鍊氣期五到九層的大賽中,這剩下的四分之一的參賽者里,鍊氣期九層的佔了絕大多數,八層的已經很少,而低層的幾乎沒有了,足可以預見第三輪比賽的激烈程度。

且不提這四分之一的人里每個人的信心如何,單只是想到萬一若能第三輪中也晉級,將立刻躋身參賽修士中強的那八分之一之列,這實是一件頗值得自豪的事。

當方勝第十台下抽出寫著「第三輪,十層,第六台,第三十七場」的那個玉簽之後,他的心忽然就有些痒痒起來,他實很想看到這個第三輪的玉簽下面也出現「晉級」的字樣,然後他便忍不住想,若能這場大賽中一直堅持下去,被保留下來的玉簽越來越多,第四輪,第五輪,一直往後,每一個下面都寫著「晉級」二字,閑時把玩那些玉簽,那得是啥感覺……

因為方勝的場次是第三十七場,他的上台時間不是四天後便是八天後。但當天卻有他的同門上台,是以他也沒回去,就留方遒台為同門打氣了。然而他的堅持並沒有給他的同門帶來好運,當天上場的人全軍覆沒。

四天後依然沒輪到他上場,這天上場的雷落宗弟子除魏行烈輕鬆晉級外,剩下兩人一人落敗,一人雖得勝卻受了傷,八成會影響到下一場比試。

於是雷落宗駐地的氛圍又變得有些沉重起來,方勝實憋得厲害,便不怎麼回駐地。除了去找王雪心、王沖和玉漱外,他也沒別的地方好去,當他無意中說起如今他們雷落宗的情況時,便得到了王雪心和王沖極熱烈的回應。

幾乎與雷落宗完全相同,靈獸山和六丁門的情況也很不樂觀。他們一致認為,四大宗門低估了散修的一對一戰鬥的實力。所謂的四大宗門,其「大」大宗門的規模上,大他們整體實力強悍,大宗門歷史悠久、文化積澱深厚,因為這些,他們容易培養出較優秀的弟子,這些優秀弟子即使放整個佐摩國也是水平相當高的。但是,除了這些極優秀的弟子外,普通弟子的水平便要低一些,而這次敢於前來參加大賽的散修,哪個沒幾件趁手法器,哪個不會幾樣拿手法訣,這些散修的實力並不輸出於那些大宗門的普通弟子,甚至猶有過之。四大宗門之前的那個每個宗門只能出二十人的要求此時便成了作繭自縛,他們當時還擔心此次大賽的前幾名甚至前面五十名全是四大宗門的弟子,那樣會對百宗會盟的發展造成不好的影響,因此他們才加了這麼個限制,而且派出的弟子也並非全是精英,而是每個檔次的抽兩三個。現看來,這次大賽的頭幾名興許還會是四大宗門的居多,但是其下將會出現斷層,甚至可能除了前幾名之外,後面再無四大宗門的弟子,對四大宗門來說,這實是一件很落面子的事,因為那頭幾名無一不是靈根資質極佳的,即使放散修中也定然有很高的水平,似乎和他們宗門的「教導有方」沒有太大關係。

另有一個讓四大宗門極擔心的情況是,隨著比賽的進行,中小宗門和散修中實力高絕者也漸漸表現出他們真正的實力,像那個風靈根的散修,像那個會金遁之術的即戰宗修士,另外大概還有五六人,他們都已經引起了四大宗門的注意,因為以他們表現出的實力,只要他們運氣稍好而四大宗門運氣稍差一點,他們絕對有奪冠的可能。若真被散修奪了冠,可讓四大宗門的臉往哪放。

玉漱不愛說話,是以方勝三人便沒問出七岳宗是怎麼個情況,想來也不能好到哪去。

到了第八日,因為王雪心和王沖還有雷落宗的數人都有比試,是以便只有上官自清陪方勝來到了第六台之下。管上官自清早晨剛問過,不過這時還是又問了一次:「你的傷真沒什麼大礙了?」

方勝笑道:「除非胸口直接受到重擊才可能牽動傷勢,師祖你就放心吧。」上官自清很少有失了沉穩的時候,方勝怕他太擔心,是以才故意說得如此輕鬆,而實際上,他胸口的傷的確快好了,只不過據他估計,大概還得再養半個月才行。

「那你的毒呢?」

「也輕了一些,若是全力施為,大概能維持一頓飯功夫。怎麼也打完了。」方勝笑道。

方勝說完這句話後上官自清卻有些失神,翹首望向東方,良久才反應過來,道:「你可能算出這毒何時方可散?」

方勝也皺了皺眉,道:「還得兩個多月吧。」

方勝這句話一出口,他和上官自清的心都向下沉了沉。越往後剩下的參賽者越少,比賽的頻率自然也越來越快,如今方勝還能半個月才比一次,給他留了點養傷的時間,將來卻肯定沒多少時間讓他養傷了,而他的對手的實力又肯定是越來越高的,方勝此次大賽上的前景,實不怎麼樂觀。

方勝先反應過來,看氣氛太沉重,便笑道:「師祖,還是先把眼前這一關應付過去吧,嘿,魏師兄接連三場都輕鬆晉級,希望還是滿大的。」

上官自清卻不那麼樂觀,道:「這才第三場,還早著呢。」

「師祖,我看到我的對手了!」方勝突然道。

「噢,哪個?」

「就是把玉簽直接掛了脖子上的那個。」方勝苦笑道。

上官自清順著方勝的目光望去,只見一個鍊氣期九層的瘦高修士嘴裡叼了根長草,正悠哉悠哉地四處看著,那玉簽硬是被那修士穿了根繩,就那麼明明白地掛了胸前,上官自清微一凝神,便看清上面「第三輪,十層,六台,第三十七場」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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