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四章 靈隱

廬陵幫和漁家幫的人很快便跑得一個不剩,方勝對劉梁苦笑道:「劉師兄,再扶我一把,我好像快站不住了。」

方勝骨頭碎了無數,體內中了奇毒,胸口又被劍氣刺透,若是常人早已死透了,即便是他,也僅僅是為震懾另外兩幫幫眾才強撐到現。

那邊劉霽雲終於恢複了從容,迅速命令三個手下去租馬車,其餘的則留下救治傷者。接著劉霽雲和阮萍就一起朝方勝那邊走去,此時方勝只差一點就要暈過去。

「幫主。」方勝虛弱地道。

劉霽雲目光灼灼地看向方勝,半晌才道:「嗯,方勝,好樣的!不愧是我們大刀盟的弟子!」

劉霽雲說著便要去拍方勝的肩膀,把方勝嚇得驚駭欲絕,劉霽雲終於及時反應過來收了手,看著方勝身上的傷勢,暗忖,若真拍下去,哪怕只用很小的力道,只怕也能將方勝拍散架……

「你再撐一會,估計廬陵幫和漁家幫的人還附近看著,只要見你倒下,只怕我等仍然無法生離此地。」劉霽雲沉聲道。

「嗯,弟子明白。」說完這句話後方勝突然想起一事,於是又對阮萍道:「師姐,你去將老祖還有後刺傷我的人身上的東西撿來吧,我有用,對了,還有我的那些東西。」

阮萍「噢」了一聲,才走兩步突然發現地上那兩人都死得極慘,於是皺著眉頭又轉了回來,從左邊扶住了方勝,然後對抓著方勝右臂的劉梁道:「你去。」

劉梁苦笑一聲,轉身便去了。看到這一幕方勝不由心中好笑,不過笑意才一起就覺全身疼痛,差點便要堅持不住。

除了衣服外,劉梁幾乎把老祖和那少年身上能拿的東西全颳了下來,興許是撿上了癮,接著他不僅又撿回了方勝的那些法器,連那兩面破鈸都撿了回來。

「劉師兄,你先幫我拿著吧。」此時方勝實是一動都不想動。

很快馬車便來了,劉霽雲擔心方勝的傷勢,硬是讓方勝先上馬車,方勝推辭不過,道了聲「弟子僭越了」便由劉梁扶著進了車廂。便是那上馬車的動作,讓他胸腹中如翻江倒海一般,才一坐下,便再也堅持不住,「卟嗵」一聲倒了下去。

方勝昏迷的時間裡,劉梁和阮萍兩口子簡直像是伺候自己的至親一樣照顧著方勝,而他們看不到的那個方勝的黑暗世界裡,那碧翠的綠樹正亮著純粹無比的綠色熒光,向無的虛空中釋放著它的生命之力。

另外,還有一些本不屬於方勝的東西也治療著他的傷勢,那便是方勝被劉松擊傷時老山羊留他體內的那些綠液。方勝屢屢受傷,此時那些綠液已只剩下後一絲,方勝馬車上躺了兩天後,後一滴綠液也消失方勝的體內。

當他身體里沒了那原不屬於他生命力,數萬里外的漱玉山的一座洞府內,一個容顏絕美但有些清瘦的女子睜開了眼,她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然後便走出了洞府。

五天後方勝等人回到了濟安大刀盟總壇,此時殷長老正招集人手,要去平野救駕,殷長老畢竟人老成精,已從方勝當日的舉動中推測出不對勁,如今見幫主與眾人「平安」歸來,才算放下心來。

方勝這五天里醒了三次,但每次都是醒一會就再次昏迷,他這次受的傷並不比被劉松偷襲那次輕多少。後一次清醒時,方勝讓劉梁直接把他送到邵集鎮,於是方勝所的馬車只濟安稍作停留,然後便又由劉梁和阮萍護送著向邵集鎮趕去。

到了邵集鎮後,邵九州、左霓裳還有方勝的師妹邵芳一見方勝竟傷成了那樣,無不大驚失色。此時方勝已經能強撐著站起來走動,便謝過了劉梁、阮萍夫婦,讓他們先回去。劉梁將平野撿來的所有物件都給了方勝,又叮囑了方勝幾句,然後便和阮萍一起離開了。其後方勝並未靜心養傷,而是將那疏影訣仔細看了數遍,然後開始教邵芳修習,當年五叔如何教他,他便如何教邵芳,甚至比五叔教得還要細。

方勝如此拚命地教把左霓裳和邵芳看得心疼不已,然而她們也看得出來,方勝必是急著走才會這樣,邵芳繼承了她娘那心軟的一面,此時是既想學本事又心疼她這位師兄,好幾次方勝正講得好好的,她自己便開始「啪、啪」往下掉淚。

五天後方勝覺得自己已經把邵芳這三年的修行內容都說得差不多了,然而仍是不放心,於是又一枚玉簡里記下了一些修行要點留給邵芳。實際上若是可能,他寧願手把手教邵芳,那樣可以讓邵芳少走很多彎路,有個師傅當面教和自學的差別實是太大了。

然而方勝還奉了祁昆和聽滔真人之命必須去參加六丁門的百宗會盟,此時他根本連銳風劍都馭不得,只能以戰獅代步,算算路程和時間,差不多也該走了。

第六天方勝就辭別了他師傅、師娘和師妹,留下了一句「三年後我量回來看你們」爬到戰獅背上,然後遁地向西趕去。

方勝心裡一點也不輕鬆,因為他胸口的傷好得很慢,而體內那黑針上的奇毒好得慢!

對於趕到六丁門之前復原他已不抱任何希望,那道劍氣所造成的外傷還罷了,受傷處的經脈實太難恢複,靈力再流過傷處時,總會變得緩慢,而且會帶起絲絲痛楚。黑針中的毒已不會再讓他產生刺痛感,但那些毒顯然仍壓抑著他的靈力,他的靈力並未變少,但由於負載著那些毒,干一分活卻要出三分力!

每一想到祁昆和聽滔真人他身上寄下的厚望方勝就苦笑不已,以這樣的身體,能百宗會盟的比試上走到哪一步呢,興許第一場比試中就會被淘汰下來吧。

直到進了佐摩國地界五六天後方勝才心情略好,他這才提起興緻準備看看劉梁平野幫他撿來的東西。

方勝十分舒服地面朝右躺戰獅背上,一邊慢吞吞地向外摸東西,一邊對就他頭邊不遠處的胡妖兒道:「嘿,看看這次都得了些什麼寶貝。」

胡妖兒這些日子急於修成變化之術,便一直窩靈獸袋裡修行,今天難得出來透透氣,聞聲笑道:「嘻嘻,說不定全是破爛噢。」

「哎,你個小丫頭片子,我費了那麼大勁才將那老頭子幹掉,命都丟了半條,得到的怎麼可能全是破爛?!真不該問你!」方勝言辭誇張,但臉上卻無絲毫生氣之意,顯然鬥嘴的成分居多。不過這也不能怪胡妖兒,誰讓方勝老是想著法子欺負胡妖兒……

說完方勝便伸手從懷裡摸出一物,一看之下他臉都氣白了,而胡妖兒也「咯咯」笑起來,只見方勝手中正拿著一塊草帽形狀的破銅爛鐵,而且那草帽沿還被撕裂了一半,要多難看有多難看,正是那老祖的一面破鈸。方勝有些氣急敗壞,甩手便把那破鈸扔了出去,很快便被戰獅遠遠拋了後面,然後方勝瞪了胡妖兒一眼,又伸手向懷中摸去。

剛摸了沒兩下,方勝又摸到一物,忽地變色一變,尷尬地沖胡妖兒笑了笑,然後鬆開那東西繼續摸。胡妖兒雖沒看到方勝剛剛摸到的是什麼,不過這丫頭卻極聰明,笑道:「嘻嘻,人家聽說鈸都是一對的噢,哥哥懷裡應該還有一面吧?」

方勝死撐著不承認,道:「你老實看著吧,嘿,待會就拿出件寶貝來!」

「唰!」

方勝手中突然多了一本灰色封皮的小冊子,不由面色一喜,胡妖兒也是「呀」一聲喊了出來,然後急道:「快看看,快看看。」

方勝雖也很想馬上看,不過卻故意逗胡妖兒,先是舒服地伸了個懶腰,然後直接拿著那小冊子翻了個身,變成了背對著胡妖兒,這才道:「嘖,那邊光線不太好,還是這邊亮堂,我看看啊,這……」

「呀!你討厭死了!」

方勝「嘿嘿」一笑,「呼」一聲又翻了過去,變成面對著胡妖兒,道:「行了行了,別生氣了,逗你玩呢。嘿,快看,呃,靈……隱……宗,南秦還有這麼個宗門嗎?隱……靈……訣……嗯?!什麼靈隱、隱靈的,你等下,我再看看裡面。」

然而方勝打開那小冊子才看了沒幾句表情便肅穆起來,本來還算平靜的雙眼也漸漸變得熾熱。胡妖兒不敢打擾他,只是緊張地看著方勝的臉,好半晌才見方勝將那小冊子合上,胡妖兒忙問:「是什麼呀,哥哥?」

「呃,裡面寫的好像就是那個老祖躲過我神識的本事。」

「呀,哥哥不是說這本事很厲害嗎,那就快點學吧。」

方勝苦笑道:「我是想學,可是這是南秦靈隱宗的功法,萬一偷學了再被人知道,到時候還不得一幫靈隱宗修士後面追殺我。」

胡妖兒不說話了,似乎是想方勝被一堆修士追的情景,好半晌才道:「真可惜。」

方勝也有些捨不得,因為學了這隱靈訣之後,對他今後的行動實有說不的好處,他拿著那小冊子看了又看,終還是咬咬牙又塞了回去,偷師實是件犯不起的大錯。

然後方勝便繼續往懷裡摸,同時嘴裡嘀咕道:「唉,這麼好的功法卻不能練,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可以補償咱們。呃,好像只剩下,咦,還有一本秘籍!」

「唰」地一聲,方勝又從懷裡掏出一本淡黃封皮的秘籍來,才一看到上面的五個大字便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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