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百四三章 千年之盟

什麼是,泰坦之劍?!

我並不知道這些巨人指的是什麼,他們現在說的是人類的語言,但卻夾雜著厚重而怪異的口音,我可能聽錯了,我不能確定這些話的確切涵義。

現在我只關心海莉,我聽到的是她細小而親切的呼救聲。

「蘭若姊姊,是蘭若姊姊么……」山一般的巨人仍然阻隔著我的視線,我只知道,這些龐大怪物只要一反掌,就可以把海莉嬌小的軀體拍成肉泥。

「讓開!」我鼓起勇氣舉高達斯的劍,寶劍的鋒芒遙指那受傷巨人的眼睛。

……其實我根本刺不到他們的,但這些巨人緊盯著我的劍,居然緩緩後退。

這些傢伙為什麼那麼害怕這把劍呢?

經過達斯和蘇珊妮的點撥,我知道這把劍之中一定有偉大力量;可是現在「鑰匙」還不在我手中,想真地傷害巨人的話,它的威力仍不足夠——可這些巨人望著劍的畏縮神情,讓他們高大的身軀彷彿矮去半截。我每前進一步,他們便後退一步!

我挺著劍從兩個巨人之間穿過!我快步奔向海莉,但我還是遲了一步……

一個巨人的手掌已經鐵籠般罩住海莉……它只要微微收緊,可憐的公主就會筋骨寸斷。

海莉看到我了,但在巨掌之下的她,再沒有氣力發出聲息。

我望著那隻可惡的手掌,我望見那片巨大的指甲上泛起殷紅血色——是這個傢伙!……他就是我們遭遇的第一個巨人。

他的手指上還有被我劍斬出的傷口!

現在他就用帶傷的手指挾持住了海莉,我不得不停止動作,緩緩垂下寶劍。被驚得後撤的巨人重新圍攏上來,不同的是,現在他們不再是赤手空拳,他們的手中握著某種神秘武器……那難道也是「劍」?比冰山更寬闊的劍身,比閃電更亮的弧光!

挾持海莉的巨人儼然是這群傢伙的頭領。「嗬!」他又在發出低吼,又在向他的手下發出攻擊我的指令。

那帶著電光的巨人之劍同時從幾個方向朝我揮出——與其說我是在招架刀劍,莫如說是在招架四面八方的山崩地裂!

我抬起劍勉強支撐了片刻,這神奇的寶劍和我身上的鎧甲居然勉強抵住了所有的打擊!……但我根本沒有還手之力,連頭也抬不起來——

「既然擋不住,就不要去擋!」……忽然有一個聲音在心底里提醒我,是凌、是達斯、還是那個本能??

我無暇去想,面對巨人們排山倒海的打擊,我橫下心把劍一卸……

「轟!——」幾個巨人竟然同時失去了重心!……他們如同山丘般倒下,魔法雲團被他們沉重的身軀砸得蓬起,有若幾隻公牛撞進了羊毛堆里,一大團一大團的雲絮被撕扯得漫天飛墜。

我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形:

這些傢伙在對我的連續攻擊中顯然傾注了全力,攻守兩股巨大的壓力一直相互僵持、難分難解;

然而達斯的神劍不但堅不可催,更可以靈巧騰挪,借力導力……巨人們這樣可怕的攻擊居然也被它輕鬆引導,一瞬息間無比強健的敵人就被我毫不費力地甩得東倒西歪!?

「不用再試啦……」在這幾個狼狽的巨人掙扎爬起的時候,他們的首領再度發話,這一次,他又使用了人類的語言。「這個女孩,拿的確實是泰坦之劍,她確實是這劍的主人吧……」

說話之間,巨人們的目光轉向我,他們的神態竟變得謹慎乃至有些恭敬……

「拿著泰坦劍的人類女孩,我們已經等了你上千年啦。」巨人首領悠然道,「如果我沒有記錯,你應該叫做光·奧德靡麗爾斯——」

光·奧德靡麗爾斯!……我剛剛舒緩下去的心情登時又被千斤鐵鏈般繃緊。

難道這些巨人也是光的黨羽,他們一直等待著那個可怕魔頭的召喚,等待她本人在一千年後再度出現!?

「我不是光……」我的心中還在驚疑,言語卻已經脫口而出。我立即後悔:我是不是該暫時默認身份,我是不是該將計就計冒充光·奧德靡麗爾斯,既然這些傢伙已經認錯……情形險惡莫測,我卻輕易地放棄了一個瞞天過海的機會?——

不,望著那巨人首領如明月般清冷的瞳仁,我竟然想不出任何一種謊話;我本來就不擅長說慌,而此時此刻,更有一種特殊的氛圍讓我無法說謊。

「我不是光。」我就是我,我不如光那麼神通廣大,但我決不冒充她。我不知道這些巨人同光之間發生過什麼,但剛才他們顯然是對我的來歷有所猜疑、有所顧忌——現在他們一旦確定我不是他們要等的那個人,我和海莉還能脫險么……

「我不是光!」我咬了咬牙,「光或許早已死去,如果她還活著,也完全是另外一個人——一個最可恨的敵人!」

「你不是光,卻是她的敵人!」周圍的巨人一片嘩然。

「那麼,你究竟是誰?」巨人首領微微抬起手臂,巨掌的陰影登時籠罩住我:「除了光,竟然還有別人么,還有別的人類,能夠把我們召喚來這裡?!」

召喚!……這些巨人也是生活在異世界的神奇靈體、就象燈神索默爾·凌一樣?!——他們今天是受到某種玄秘魔法的召喚,才在雲界突然出現的?!

召喚他們的並不是我,蘇珊妮和達斯留下的秘密裡邊,根本沒提到過這些巨人……可如果不是我、不是艾瓦塔和布拉卡達人,這裡還有誰會召喚巨人、誰能把「異界之門」悄然打開?

「光!——」一個可怕的預感閃過我心頭……

一朵暗紅色的光輪已經在我們眼前綻開!

巨人的首領全身都被這暴漲的紅光淹沒!

我還沒來得及看清究竟,我只聽見周圍的巨人們齊聲怒吼,他們手中的閃電劍同時也刺向紅光深處——

「鐺」地一聲長鳴,夾雜著彷彿冰山斷裂的削刮巨響……那些巨人如同被火燙傷一般撤回武器——不,他們的手中已經沒有武器,那威力雄壯的閃電巨劍,難道已被眼前這片紅光連柄吞沒!

然後,我才看清楚那位巨人首領,透過暗紅色的光幕,我看見他的頸後被什麼東西鉗住——巨人的首領是在竭力想甩脫頸上的束縛,但在那團紅光包圍之下,他的所有動作竟然都顯得綿軟無力!

是人,是一個幼小的人影,水蛭一般牢牢地咬住了這個巨人首領。

海莉!……竟然是她,這個剛才還奄奄一息的女孩,突然騎上了巨人的頸後!

「不,你是光!」我震驚得全身顫抖,「你怎麼能夠出現,怎麼又奪走海莉的身體?!」

海莉是被雷從光的魔窟中帶走的,或許雷和雪兒多少已發覺她身上有異狀,才會把她困在冰的枷鎖之中,那就是我在冰魔城堡中遭遇海莉的情形。

當時冰魔城堡即將與布拉卡達人決戰!我並不了解雷的居心用意,只有冒險把海莉救走。

然後,鳳凰艾瓦塔和布拉卡達最老練的魔法師都曾經仔細檢查過海莉的狀況,這個女孩時而昏睡、時而清醒。

我們早已經了解光·奧德麗擁有最可怕的靈魂控制魔法,雷和艾瓦塔曾經分別用冰和火的力量為海莉清洗軀殼,在這麼多偉大魔法師的先後觀照之下,難道還不能消除那可惡的「控制」!?

我們所有人竟然繼續被光愚弄,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可憐的海莉仍然是光的傀儡!

光·奧德麗……

她沒有回應我,但她的魔法、她的手段,還有她那雜糅著刻毒的冷艷神態,我知道我決不會認錯。

這魔頭借用著海莉的身體,猝不及防的巨人首領轉眼間竟被「海莉」挾制。海莉的手裡沒有武器,但她掀動的紅色光環,能把巨人手中的劍撞得粉碎!

她這是要做什麼?手足無措的我看著海莉手掌微微旋動,一道鏈條般的紅光正圈住巨人首領的脖頸。

周圍的巨人更是亂作一團!在我看來,是光在控制海莉的靈魂;但在巨人看來,正在威脅首領的海莉顯然同我一黨,狂怒的巨人們再度向我攻擊!

海莉的變故讓我無心戀戰,我只是傾盡全力招架和閃避;我揮劍從幾個巨人的夾擊中擠了出去,但我看到的是更多山一般的身影。

巨人,大隊的巨人!這些傢伙原本是分散在雲堡中,因為首領的變故集結起來?或者,他們就是在城門口和布拉卡達人惡鬥的那批巨人——艾瓦塔和魔法師戰士是不是已經潰散?……

我略微分神,肩頭已經被重重地一擊!我不知這一擊來自何方,奇蹟之鎧又一次保護了我,但我還是穩不住身形摔下台階。

剎那之間,無數只巨足就向我踏來!奇蹟之鎧堅不可破,但這好幾座山的壓力,也會把我硬殼包裹的血肉之軀壓碎。

「住手!」千鈞一髮之間,竟然是海莉在喊,「叫你的不下不許動,所有人都不準動!」

巨人首領低吼一聲,差點就被踐踏成齏粉的我才從那些巨大的腳掌邊掙紮起身……

「海莉」竟然救我,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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