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百二六章 謎之法王

「我沒有見過瓊斯菲爾,」蘇珊妮說,「在我的曾祖父列席最高法師的時候,瓊斯菲爾就任為法王,我的祖父年幼時見到過他,至今布拉卡達人提起瓊斯菲爾,仍然有口皆碑……」

阿瑪迪羅家從未懷疑過瓊斯菲爾是一個賢明的領導,這個法王的成就與以往的當選者相比是卓著不凡的:瓊斯菲爾整頓了日益式微的魔法學院,恢複了因德加入侵威脅而一度混亂的國內秩序,他選拔和培養優秀的魔法士補充最高法師的行列,他還擅長製造各種魔法傀儡,令缺少人力的布拉卡達有了一支強大而不知疲勞的戰士兼勞工的部隊……

「瓊斯菲爾在各個方面都那樣卓越,以至於很少人真正理解他最傑出的方面。」說到這裡,蘇珊妮還是顯得心馳神往,「瓊斯菲爾是布拉卡達數百年來最優秀的魔法師!——有人說他把魔法變成了一門藝術——或許,也只有藝術家那樣的想像力,能使神諭之冠的力量復甦!……」

「瓊斯菲爾……他能夠使神諭之冠的力量復甦!?」蘇珊妮剛才還說,自從英雄的後裔絕嗣之後,布拉卡達的歷代法王已不再有能力支配神諭之冠。

「但是,瓊斯菲爾卻做到了這一點……」蘇珊妮欽敬地說,「若非曾祖父親眼所見,阿瑪迪羅家也不會相信,密令諭示我們迎接的真王已經降臨!」

一個偶然的機會,瓊斯菲爾試聽了阿瑪迪羅家的銀琴,瓊斯菲爾原本不通樂理,但他每傾聽一段魔琴,只需冥想片刻,便能舉一反三——阿瑪迪羅一曲未竟,瓊斯菲爾已經預知到後面的旋律!

「最終法王對於銀琴的領會甚至超過了先祖,」蘇珊妮說,「據後來他自己說,正是這銀琴中的奧妙啟發了他,令他能掌握神諭之冠的力量……而我們家族已經謹守銀琴多年,卻從未有人能有這樣的參悟……」瓊斯菲爾那天生的聰穎,依稀就象那先輩英雄轉世,血統復生。

看來那流傳已久的法王密令終於要在瓊斯菲爾身上實現!瓊斯菲爾此後閉關深居,終日只同銀琴和神冠相伴。只在一年一度的最高法師全席會議之上,法王會在公眾場合露面,而在所有淵博的最高法師面前,大家都「驗證」到神諭之冠的力量確實已經復活。

布拉卡達的最高法師們都在期待,如果瓊斯菲爾的「研究」能夠繼續下去,「神諭之冠」的力量不但將是布拉卡達國家安全的保證,還將讓這個國家的人民製造更大的福利。

「然而……一切並沒有那麼順利……」蘇珊妮的眼中此時現出一絲迷惘、一絲黯然。

我想起了達斯,想起他同我說起的關於瓊斯菲爾的故事——達斯說在百年前的那次最高法師會議上,瓊斯菲爾已經連同十幾名最高法師一齊失蹤!……可以想像,正在走向復興的布拉卡達,在這樣一個懸案中蒙受了怎樣的打擊。

然後呢,然後瓊斯菲爾的去向,阿瑪迪羅家是否知道什麼線索?……既然神諭之冠的力量在百年之前已經同瓊斯菲爾一起失蹤,它又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黑爵士身上,而那折服蘇珊妮的銀琴旋律,又怎麼會落到暗殺者們手中?

※※※

蘇珊妮停了下來,她又一次猶豫,猶豫了很久。

「其實,瓊斯菲爾當時並沒有失蹤!」蘇珊妮終於開口道,「只是……除了阿瑪迪羅家,很少人知道其中的內情……」

「究竟是,怎樣的內情?——」我不禁皺起眉頭。

十幾個最高法師,連同法王和神器一齊失蹤!布拉卡達的魔法學院對外封鎖了消息,但這樣的懸案,一定在學院上層引起了劇烈的震動。包括達斯·索蘭的老師克羅薩在內,多少積極調查懸案的魔法士們都徒勞無功,可阿瑪迪羅家卻一直隱瞞著什麼內情!?

「瓊斯菲爾和最高法師們的失蹤並非意外,」蘇珊妮說,「要知道,他們都是布拉卡達真正的精英,以他們的能力完全可以應對任何『意外』。」

然而他們卻「失蹤」得完全不留痕迹,甚至就連克羅薩那樣有本領的調查者,也查不出一絲端倪。

他們是有意「失蹤」的!——那麼,他們究竟去了哪裡?!

蘇珊妮的祖父其實參予了這個計畫,或許,本來這個計畫也應該把克羅薩包括在內。但是,達斯·索蘭的老師不但是布拉卡達人,同時也有蠻族的血統……最高法師會議在最後一刻選擇了對他隱瞞……

「瓊斯菲爾有一個大的計畫。」蘇珊妮說,「他的目標不僅僅是讓神諭之冠復甦,他是要把整個天使聯盟的力量重新整合起來!」

從傳說時代開始,天使聯盟的六部神器就分屬六族,隨著六路英雄的後代逐漸凋零,各個神器背後的秘密也多半失傳……但是瓊斯菲爾不但揭開了神諭之冠的力量,還發現支配各個神器的力量其實息息相連……

就象是一塊殘缺的拼圖,有的時候,那些失去的部分可以靠智慧、知識和想像力重建起來!瓊斯菲爾希望在神諭之冠的秘密之中,找到支配所有天使聯盟力量的答案!

「到那個時候,布拉卡達將不再是抱殘守缺的一方之主,而是復興整個大陸的力量中堅!」

「復興」整個大陸么……我的心裡暗自沉吟。對於蘇珊妮他們來說,法王的這個理想或許是高尚而動機純潔的……但是,就我而言,了解過太多鉤心鬥角的大陸糾紛——聽到這樣宏偉的藍圖我只覺得膽戰心驚……

瓊斯菲爾大概也知道,這個計畫不但可能招致各國的恐慌,甚至在布拉卡達人當中也會有人反對……所以,他的決定很隱秘,他需要那些他最信任的法師的支持,但這個消息絕不能有半點走漏。這樣,克羅薩從「失蹤事件」中遺漏下來,而阿瑪迪羅家族,從此成為了瓊斯菲爾留在魔法學院當中的監視者。

「法王和最高法師在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開始了他們的『研究』,可沒有人想到,這個『研究』將持續上百年的時間……」蘇珊妮長嘆了口氣。

「這個秘密!……」這個時候,我的心被一種異樣的感覺包圍著,「這個秘密這樣重要……可你現在,為什麼決定把這個秘密告訴我?」

阿瑪迪羅家已經把這個「內情」隱藏了上百年,但現在蘇珊妮卻把它輕輕易易地透露給我。

「因為……」蘇珊妮彷彿下了極大的決心,「現在我開始懷疑,我們的法王『出了問題』……」

※※※

蘇珊妮說過,她並未親眼見過法王。自從瓊斯菲爾隱藏起來之後,阿瑪迪羅家只在蘇珊妮祖父那一代秘密覲見過法王幾次。

「不過,法王會派出使節,法王的命令有特殊的標記……」聽著蘇珊妮的描述,我聯想起懸崖對面的金色人形——我想,先前我的那些猜測再無可疑。

「是那些傀儡人形對么?它們代表法王,把特殊的命令傳達給你們?!」果然象達斯推斷的那樣……蘇珊妮之所以殺我,就是收到了金人下達的命令!

蘇珊妮無言以對,她的眼中帶著幾分愧疚,隨即轉過臉去,只低頭盯住地面上那張斷弦的銀琴。

「那又是什麼原因,讓你現在才產生懷疑?」

「法王通過傀儡傳令,這是他和祖父早已做好的約定——這些魔法人偶具有絕對的忠誠,它們傳達指令絕不會有絲毫差池……」蘇珊妮解釋道,「除非是特別緊要的任務,人偶才會偕同銀琴一同到來……」

銀琴不但代表瓊斯菲爾,更代表著更久遠的法王的「密令」,只有確實需要認證法王身份的關鍵命令,才會用到它的「旋律」。

「銀琴密令其實很少使用,自從我父親接到過一次之後,它就再沒有出現過。」蘇珊妮說,「事實上,法王的人偶使者也越來越少,有時候半年,有時候一年甚至幾年……」

其實阿瑪迪羅家也開始隱隱有些擔心,因為瓊斯菲爾的「閉關」已實在太久!——儘管解開整個天使聯盟的秘密確實是一個前所未有的艱巨任務,儘管那些深諳魔法之道的最高法師可以有超越常人的精力和壽命,他們完全可以靜靜地渡過那上百年的光陰——但法王實在太久沒有露面了,即使是為了保密的需要,阿瑪迪羅家也該親身覲見法王一次了!

若非蘇珊妮的父親早逝,他或許已經成行。但他卻因為一場魔法試煉的意外受到致命重創,臨終前將家族的魔法力傳給了年幼的蘇珊妮。

蘇珊妮就這樣成為了布拉卡達最年輕的「最高法師」,魔法學院的元老們所不知道的是,她已經向自己的父親,也向父親曾效忠的「密令」鄭重宣誓。

說到這裡,蘇珊妮顯得心事重重:「從那一刻起,我的命運已註定不能更改,我只有隨時等待那個命令的召喚,若有違背、若有違背的話……」

蘇珊妮沒有再說下去,而是岔開了話題:「……我一直等待,但人偶使者並不常來,剛開始的時候,我的生活似乎並沒有什麼改變,我也幾乎把這個使命放在了腦後……」

但就在最近!就在最近的日子裡,情況突然有了變化!那些神秘的使節對阿瑪迪羅家的造訪變得頻繁了,而它們傳達的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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