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沈俊案告破,馮晉驍又忙了一陣兒,指導審訊,出席會議,都必不可少,恨不能把人一分為二,所以他承諾的「明天去接你」,理所當然地成了空話。接連幾日,別說他的人,連電話都沒來一個。蕭語珩雖然猜到他在忙工作,面上一如往常,心裡卻還是控制不住地火冒三丈,心想:才好幾天啊,就又不拿她當回事了。

其實馮晉驍倒也不至於那麼沒長心,畢竟馮隊的情商已經有了質的飛躍,況且對於蕭語珩,他是放在心尖上了的,只不過這段時間對於寶貝女友的上機時間掌握不準,每次電話打過去,恰巧趕上蕭語珩在飛,手機關機,這才導致兩人沒聯繫上。n

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顧南亭也給蕭語珩添賭。一晚,那人在餐桌上看見她,稍顯意外,當著顧長銘和蕭素的面問:「馮晉驍怎麼還沒來接你?」

尚不清楚晉驍哥哥與南亭哥哥之間的火藥味是如何消散的蕭語珩因他的一個「還」字,拿腳在餐桌下踢他,以表不滿。

偏偏顧南亭一臉無辜:「怎麼了?又想讓我當司機?」腿上又挨了一下,他綳不住笑:「你踢我今晚也沒空,有約。」

蕭語珩切一聲,「恭喜顧總終於有人約了。」

什麼話,他可是貨真價實的鑽石王老五,以前沒約,不過是他沒那份心思。顧南亭壞心地把她的頭髮揉亂,笑言:「有男朋友卻沒約,真傷感。」

蕭語珩撲過去打他:「你都傷感三十多年了。」

顧南亭邊躲邊難得地逗她:「幹嘛呢這是,惱羞成怒啊。」

蕭語珩像個孩子似的狡辯:「是你先說我的。」

他們終於又能像從前一樣,如同孩子般瘋鬧在一起。顧長銘輕輕地摟住了蕭素,蕭素望向丈夫的目的漫溢著溫柔和幸福,兩人相視而笑。

顧南亭耐心極好地陪蕭語珩玩了會兒,等她心情明顯好起來,才拿了車鑰匙出門。一路急馳,二十分鐘後,總載車停在了中南航空的員工宿舍樓下。在車裡坐了很久,他撥出去一個號碼,接通後惜字如金地說了四個字:「我在樓下。」

電話那端的回應竟是出乎意料的拒絕:「我明早有飛行任務,睡了。」然後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掛斷。異常乾脆,沒有餘地。

顧南亭沉默著思考了幾秒,隨即無聲笑起來,然後啟動車子,絕塵而去,沒有看見六樓陽台窗帘後面站著的人。

顧南亭去找蕭熠喝酒,結果會所酒吧部竟然在停業裝修,一問才知,沈俊落網那天警方在酒吧抓人把場子砸了,蕭熠卻連眼都沒眨一下,只吩咐重新裝修,至於酒吧的損失,隻字未提。對於蕭熠與赫饒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牽扯,顧南亭略有耳聞,他為蕭總以百萬代價配合警方抓人,感到佩服。

顧南亭隨手拉了張椅子坐在凌亂的演藝廳給蕭熠打電話:「以前是天池,現在是鼎級,蕭總果然財大氣粗,一怒為紅顏的氣魄,無人可比啊。」

蕭熠應該是在外面,隱隱風聲中,他沒好氣:「和警察作兄弟,是我這輩子最錯誤的決定。」

明知道蕭熠指的是馮晉驍,顧南亭卻曲解他的意思,「失去了一個賀熹,就有赫饒補位,從刑警到特警,蕭熠,你的待遇越來越高了。」

「這種待遇不是誰都消受得起。」蕭熠不怒反笑,有著自嘲的意味:「作為男人,當你想近一個女人的身都成了難題,你就知道窩囊兩個字怎麼寫了。」

除了知道是馮晉驍的屬下,顧南亭對赫饒的了解幾乎為零,可僅憑這一點,也足以判斷赫饒的實力。可蕭熠是何許人?能讓堂堂蕭董承認窩囊,事情太不簡單了。顧南亭有點火上澆油地問:「怎麼,和你動真格的了?」

蕭熠揉揉酸疼的肩膀,不願承認又不得不承認:「大動干戈。」

想來是沒佔到便宜。莫名地產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覺,顧南亭一笑:「那就算了,反正你心思也不在人家身上,少招惹為妙。」

原本是可以這樣收場的。沒有開始,亦沒有結局。畢竟感情的事,不是你愛我,我就一定要回報以愛情。可是,怎麼會莫名地覺得心有不甘?這種情緒……蕭熠一時無語。

這沉默背後蘊含的深意……顧南亭朗聲笑:「蕭熠,你栽了。」

蕭熠不信,他斬釘截鐵地反駁:「怎麼會?!」

「敢不敢賭?」顧南亭頓時來了興緻:「一年為期,我等著看結局。」

為了賀熹,已經輸了一個六年。愛情這東西,蕭熠告戒自己不要輕易碰觸。可對方是赫饒,他竟然猶豫了。蕭語珩說:她愛你,比你愛賀熹久。馮晉驍說:她在我身邊三年,唯一一次請假是你走的那天。柴宇說:她為你擋了一刀。

然而十分鐘前,赫饒那麼平靜坦然地說:我是警察,受傷不足為奇,不是你,也會是為了別人。所以蕭總實在不必在意,至於感謝,如果你不表達心有不安的話,那我就接受吧。不過,我有家人照顧,就不勞蕭總費心了。然後當著他的面上了另一個男人的車。

對於蕭熠而言,清晰的記憶似乎都是與賀熹有關的,可他偏偏記得:那輛車的主人與赫饒讀警校期間常來接她的男人是同一個。

蕭熠就笑了:「我也想知道故事的結局會不會出人意料。」算是默認了這場沒有賭注的賭局。

在顧南亭和蕭熠這兩個全G市最炙手可熱的黃金單身漢定下賭約之時,同一座城市的兩邊,馮晉驍和蕭語珩的時間終於在同一頻道上了。

在警隊連續奮戰了幾天的馮晉驍回到家,面對一室冷清,竟有些不習慣。本想收拾下自己直接去顧家接人,進了浴室才覺不對,他愣了幾秒,返回卧室拉開衣櫃,果然屬於蕭語珩衣物全沒了。

居然趁他不在家搬走了?搬走!馮晉驍就有些火了。

手持電話,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臉色不太好,語氣里有抑制不住的火氣:「又鬧什麼彆扭?和我賭氣嗎?想沒想過我的感受?還是在你看來這裡根本不是家,所以說走就走?蕭語珩我問你:我還是不是你男人?!」

蕭語珩因他生硬的質問被挑起了火氣,負氣地說:「你不想是的話,隨時可以辭職。」

辭職?馮晉驍險些被噎了個內傷,可話一出口他自己也意識到語氣重了,後悔之餘又不好立馬服軟:「沒錯,那晚是我考慮不周,儘管安排了赫饒過去接應,卻沒算到沈俊速度那麼快。但是你應該明白,我比誰都不希望顧南亭出事。」

「因為是你,我怎麼樣都可以。可那是我哥,馮晉驍你知道嗎,只差一秒他就沒命了。」眼前回放沈俊持槍指著顧南亭的一幕,蕭語珩的眼圈忽然就紅了:「這是他現在平安無事,否則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馮晉驍聽出她的哽咽,卻因她一聲不吭搬走控制不住脾氣:「可事實是,我並沒有讓他有一絲一毫的損傷!」

蕭語珩瞬間拔高了音量:「那是你應該的!」

電話那端就沉默了。

他不說話,蕭語珩也不開口。

良久,馮晉驍沉聲說:「對不起!」

蕭語珩「啪」地一聲掛了電話。

冷靜了片刻,馮晉驍又把電話打過去,蕭語珩不接。他揉揉太陽穴,編輯簡訊:「是我不對,沒顧及周全,你別生氣。」半天沒回應,他又發去一條:「今天晚了,我過去會打擾蕭姨休息,明天去接你好不好?你不回覆我就當你答應了。」

這招果然好使,蕭語珩馬上回覆:「不好。」

馮晉驍只好問她:「要我怎麼做你才肯搬回來?」

隔了不久,蕭語珩的回覆就來了,她說:「不搬,又不是我家。」

這小性子啊,馮晉驍放低姿態:「聽話,我已經累的沒力氣哄你了,你不心疼我我都不計較了,還氣我。」儘管是簡訊,竟也能感受到他話語間的繾綣之意。

蕭語珩的態度緩和了一些,隔了會兒,她回:「你就沒氣我啊。」

這算是答應了吧。馮晉驍微微一笑:「可我比你好討好,只要你笑一下,我氣就消了。」

誰要討好你!顧家別墅里,欣賞手機里馮警官帥照的某人把臉埋進枕頭裡,微微嗔道:「討厭」。是討厭,還是歡喜,只有身為當事人的蕭小姐最清楚。

又是明媚的一天,初秋的陽光暖暖地投射到身上,舒服得蕭語珩忍不住伸了個懶腰。然而,這個幅度有點大的伸懶腰動作忽然停滯了。蕭語珩站在二樓陽台上,視線所及之處站著一個身形挺拔的男人。

神清氣爽的馮晉驍在靜謐溫柔的晨光里望著她笑。

應該矜持一下的,卻發現太難。蕭語珩唇角的笑意一點點蔓延開來,最後,終於在那人一瞬不離的仰視下,笑開。

馮晉驍用左手指指右手拎的袋子,揚揚下巴。蕭語珩跑回浴室對著鏡子仔細地照了照,確定很美很完美後又穩了穩情緒才下樓,馮晉驍已經被蕭素迎進門。

蕭語珩走到蕭素身邊,挽著媽媽的胳膊,綳著小臉問他:「這麼早,來幹嘛?」明艷的面孔上已流露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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