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她的失望,是因為對他還有期待?可她從來沒說過在期許些什麼。

馮晉驍思考得頭疼,兀自扒了扒精短的發,心裡卻已經原諒了蕭語珩對自己的拒絕。

轉臉見押著羅永的手下正在等待指令,馮晉驍才意識到自己走神了。他在瞬間收斂外露太多的情緒,示意警員押犯罪嫌疑人上警車。結果羅永經過他身邊時,居然掙扎著要停下來。

特別突擊隊的警員的警覺性是何等的高,迅速對羅永的不規矩行為作出反應,要予以制服。馮晉驍抬手阻止,警員立即收手,但仍不放鬆地控制地羅永,不給他反抗的機會。

視線在蕭語珩的背影上停留幾秒,再轉向馮晉驍時,羅強低聲說:「你女人,很正點。」

同樣的一張文質彬彬的面孔,臉上浮現出的意味深長的神情卻異常詭異,話語中的冷意更是要凝凍周圍的一切。

馮晉驍的眸色陡然一變,眼底瞬間沉甸出極為明顯的危險信號,可不等他動手,陸成遠已跨步上前揪住羅永衣領,把人提起來:「讓你說話了嗎?再嘴欠,」右手在羅永嘴上狠抽了一下,他冷聲警告:「就讓它成為擺設。」

馮晉驍沒讓陸成遠繼續下去,拍拍他肩膀示意他鬆手、退後,走進羅永視線範圍內,巋然不動地說:「眼光不錯。不過,」話音停止,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拔出腰際配槍,在羅永腹部以槍托狠力一擊,「我很不喜歡別人窺視我女人。」

羅永疼得蹲□去。

馮晉驍不急不緩地收起配槍,掩去眼底驟然湧起的肅殺之意,沉聲道:「帶走!」

等警員把羅永押走,陸成遠挑了下一側的眉毛,心想:老大紅了,居然破了不對犯人動手的記錄。嫂子地位,不可悍動。隨即若無其事地轉過身,抄手一站,就見赫饒頭也不回地走出航站樓,步伐略快,背影決絕。

這又是什麼情況?連個過程都沒有,直接結局?儘管符合平日里赫饒爽利的風格,但在這樣的場合,不是失禮,也不是失職,而是失常。

特警的敏感讓陸成遠意識到情況不同尋常,他轉向蕭熠,試圖在這位在商業帝國影響力非凡的男人身上尋找答案。

赫饒的反應顯然也是蕭熠始料未及的。瞥一眼消失在出口的纖瘦背影,他揉著肩膀走向馮晉驍,不動聲色地調侃起對方來:「英雄救美之後不是該得個擁吻之類的獎勵嗎?怎麼,你沒這待遇?」

馮晉驍聞言目光沉沉地看過來:「看來你是打算這樣回報赫饒對你的搭救之恩。」

對於及時出手的赫饒,他確實有感謝之意。可是,既然人家不需要,蕭熠怎會強求?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她是警察,不需要我報答。」

「她先是女人,才是警察,蕭哥你不要忽略人家的性別。」陸成遠笑看蕭熠,帶著試探意味著問:「怎麼樣,被我們美女組長相救,感覺如何?」

「你路過的啊,不幫忙?」蕭熠理了下袖扣,似真似假地說:「不太有面子。」

兩大高手出馬,哪裡還用得著他?陸成遠心安理得的忽略蕭熠的不滿,只回應後一句:「身在福中不知福。誰規定只能英雄救美?那隻能說明英雄沒福氣。」眼眉微微抬,意思說看看那個有面子的,不也沒落著好臉色,隨後又湊過來低聲說:「午飯都沒吃趕來接機,結果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變公事了。渾身是嘴都說不清,冤不冤?」

馮晉驍有電話進來,因而沒聽見,否則肯定要警告他閉嘴。

接下來還要進行排查工作,陸成遠留下來帶隊,馮晉驍要先回隊里。蕭語珩正和他較著勁,自然不肯同行。蕭熠有專車來接,卻拒絕送她,「我趕著回公司開會,不順路。」然後吩咐司機:「開車。」車窗落下前,他看見不遠處的赫饒站在警車前,和一名特警隊員在說著什麼。像是感應到他的注視,她轉頭望過來。

他們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

距離,讓彼此看不清對方眼底的情緒。

只知道,幾乎是不約而同的,他們又各自移開了視線。

不明所以。又或者,心知肚明。

見蕭語珩往計程車通道去,馮晉驍有點按捺不住了。他從後面拽過她的拉杆箱,有力的手臂往她腰際一摟,面無表情地把她帶往自己的座駕。

蕭語珩哪裡敵得過他的力氣,掙扎了幾下,沒成功:「你幹什麼?我有事。」

什麼都想干!卻什麼都不能幹!馮晉驍手上用力把她摟得更緊,在心裡補了一句。

蕭語珩雙手都掙脫不了他一隻手的鉗制,惱怒地直呼他全名:「馮晉驍!」

來到大切面前,馮晉驍把她的拉杆箱隨手放上后座,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把她控在身體和車身之間,微微俯身向她,目光沉沉:「去哪?我送你。」

馮晉驍待人向來是冷淡疏離的,但其實並不輕易發脾氣。蕭語珩知道他現在壓著火,故意往上澆油:「我回顧家,你送嗎?」

馮晉驍抿了抿唇,眸色漸深下去。騰出一隻手,扣住她下顎,讓那雙蘊含惱怒卻依然清澈漂亮的眼睛對上他的,帶些冷意地掀動薄唇:「不是不可以。不過,我能送,你敢去嗎?」

尾音被咬的極重,是明顯的提醒。

蕭語珩直視他的眼睛,那裡面陰鬱的情緒纖毫畢現,可她不僅沒有收斂,反而針鋒相對:「怎麼不敢,那是我——」

馮晉驍倏地欺身過來,低沉略帶沙啞的嗓音划過她耳畔:「男人的佔有慾是沒有道理可言的,如同女人的無理取鬧。所以蕭語珩,你給我想清楚再說。」

馮晉驍是個骨子裡具備攻擊性的男人,此時極力的壓抑克制,尤其顯得性感、迷人。而他該死的還穿著她買的藍色襯衫,乾淨俊朗地陷在溫暖的陽光里,磁場強大。感受到襯衫下他肌肉繃緊的變化,蕭語珩的反應慢了半拍。

「這是提醒我適可而止嗎?馮隊怎麼忘了,你面前是個不懂見好就收的女人。」她話音剛落,手機鈴聲就響了。

幸好。否則這樣死磕下去,馮晉驍不確定他有沒有足夠的耐心「哄」她消停兒上車。

瞥一眼屏幕上蕭熠的名字,他接聽電話:「還有事?」

蕭語珩這才看見他手背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劃痕,上面有凝固的血漬。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麼,馮晉驍原本已經收回的目光重新投射到她臉上,盯著她說了句:「我沒忘。」隨即掛斷。

這通電話來得很是時候,適時提醒馮晉驍,眼前這個女人還病著。他控制著把火氣壓下來,回想前晚電話中她的氣若遊絲,語氣有所回暖:「這個勁較起來沒完了是嗎?能不能叮點大事?我做了什麼,就有了別人?你不招我,我能說重話嗎?莫名其妙!」

他不提及那句重話還好。蕭語珩因他的手傷熄掉的火氣又燃起來了:「從前我落地不開機都有人不容我,現在是誰一聲不響地人間蒸發半個月?全世界都知道你的下落,只有我不知道,還要去問別人。馮晉驍,你當我是你什麼人?你連下落都不必我知道了,我還能叮你什麼?」

「我倒是想讓你知道,你也得讓我找到人!」馮晉驍在飛機起飛前還在打她的電話,到達K城的前兩天也在持續打,可回應他的永遠都是移動那句「您拔打的電話已關機」,他聽的脾氣都沒了。至於後來沒再打,是由於出了特殊情況,但依馮晉驍的脾氣,他是不會說明的。

因此也不能怪蕭語珩誤會,覺得他從來都不清楚她的排班。

果然,從不輕易示弱的蕭語珩立刻反唇相譏:「原來這世上還有你馮晉驍辦不到的事。」

永遠都不肯好好說話。馮晉驍不能理解,鄰居怎麼會認為她性子好?不過這也驗證了一種說法:這世上有種現象叫「假象」。

「你這個女人真是——」他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蕭語珩尚未反應過來,他大手一挪,掌心就貼在了她大腿外側。

以為他還要幹什麼,蕭語珩側身要躲。

馮晉驍劈手撈過她的腰,五指收攏錮住她兩邊腰線,低聲喝道:「裙子!」

蕭語珩這才意識到她的雪紡裙子隨風飄動,他伸手幫她捂住,才避免春風外泄。她頓時噎住,尷尬地撩了撩頭髮。心想:反應過度了。怕他幹嘛!

「你以為我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幹什麼?」柔軟的發尾掃過他的臉,馮晉驍的視線停留在那張泛起微紅的臉:「下次別穿這麼薄。還有,再長點。」氣場就這麼變了。

蕭語珩打開他的手就要走,一步都沒邁出去又被拉回來。

「我讓你走了嗎?」專橫、霸道得不行的語氣。

「馮、晉、驍!」蕭語珩瞪著他:「以後別穿我買的襯衫。」

買了又不讓穿?什麼意思!那位也不示弱:「要我現在脫下來嗎?」

「好啊,你脫——」最後一個字已變得含糊。

馮晉驍俯身吻住她。在那一年,她把初吻給了他的地方。

他的唇很燙,像是火焰在燒,灼得她唇瓣都發疼,他卻還不滿足,單手托住她後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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