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至我深愛的你 第四節

是蕭熠通知的馮晉驍。和赫饒答成共識後,他有意把楠楠帶走,以減輕赫饒的負擔。畢竟,既要抓人,又要保護孩子,會令赫饒的危險加倍。不過,悄無聲息地帶走一個五歲的孩子,對一個男人來講當然不是問題,可萬一兇手根本沒走隱在暗處,必然會看見,近而發現他們有所覺,那這個圈套設的就成掩耳盜鈴了。

無奈之下,蕭熠只能選擇獨自離開。馮晉驍一面通知陸成遠準備行動迅速趕往赫饒家附近埋伏,一面提醒蕭熠:「犯罪嫌疑人未必是單獨行動,你很有可能被跟蹤,直接回家,不要折返回赫饒那。她的安危,我負責。你護好自己,別讓對方起疑。」

蕭熠相信馮晉驍的能力和辦事效率,而據他估計兇手會選擇入夜後,在以為赫饒陷入深度睡眠的情況下再動手。那麼短時間內,赫饒應該不會有危險。他勒令自己冷靜,不顯山不露水地驅車回市區內自己的公寓。

途中接到馮晉驍發來的信息:「一切就緒,安心。」

蕭熠才稍鬆了口氣,可從邁出赫饒家門那一刻起就在加快的心跳還是無法恢複正常。從未這樣擔心過一個人,即便是三年多前賀熹被抽調到特警隊參與行動,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扶著方向盤的手都在抖。

她是警察,是特別突擊隊唯一的女隊員,是突擊組長,是特警之首馮晉驍最器重的徒弟,她是赫饒。她具備保護自己,保護楠楠的能力。況且今晚,她是有準備的。蕭熠一遍遍地在心裡以此說服自己,然後深呼吸,連續地。

路過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超市,蕭熠停車進去買東西。這招是厲行教賀熹的,他決定試試,然後發現,一輛黑色轎車遠遠地停在路邊。在他停車後,就一直停著不動,且沒人下車。直到他從超市出來上車走了,對方也啟動了車子。

果然被跟蹤了。蕭熠保持車速,透過後視鏡記下車牌號,儘管他確定那一定是輛套牌車,他也更確定,作案時兇手沒時間換牌。到家後蕭熠打開了客廳的燈,站在落地窗前抽煙,以此證明他確實在家,然後把車牌號發給了馮晉驍:「一路跟我到家。」

於是,家中的赫饒熄了燈,躺在床上等待兇手。而馮晉驍則帶著突擊隊員們,神不知鬼不覺地埋伏在樓下,等待她開燈的信號。至於那輛蕭熠認為的套牌的黑色轎車,在離開蕭熠家後,又悄無聲息地駛了回來,停在赫饒所居住的小區外的街道邊上。這更加確定了蕭熠的猜測。

馮晉驍還有心情發信息調侃他:「行啊,都俱備反偵察能力了。給你記一功。」

蕭熠沒好氣:「你給我專心把饒饒和楠楠護好。出了事看我不找你算賬。」

馮晉驍無聲笑起來,安排人負責在行動開始時對轎車司機實施抓捕。

不管是誰,不管對錯,既然跟蹤了蕭熠,先抓回去審了再說。

一切順利,只除了來人與赫饒預期的是女人有所偏差外,不費一槍一彈。

蕭熠衝上樓時,柴宇正一槍托砸在黑衣男肩頸上:「來,跑一個我看看!」顯然那傢伙被捕了還不安份。

包括馮晉驍在內的所有特警隊員對此視而不見。

參與行動的人都認識蕭熠,見到他自動讓出路來。

蕭熠疾步走到赫饒面前,急問:「怎麼樣,沒受傷吧?」

赫饒頗感意外:「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回家嗎?」明明囑咐他回到家一定別再出來,等她電話的。

如果不是眾目睽睽,蕭熠恨不得把她渾身上下檢查一遍,現下,只能以眼神這樣做了。確定赫饒沒有絲毫損失他才鬆了口氣:「我得多大的心,才能在家呆得住?!」

負氣而責備的語氣滿滿都是關心和愛意,惹得旁邊的陸成遠都笑了:「蕭哥,案發現場禁止高調秀恩愛。」

蕭熠瞥他一眼:「和陸副隊相比,我這連低調都算不上。」

赫饒捏他手一下,示意他別說了,邊看向陸成遠,以眼神警告他閉嘴。

陸成遠故作嚴肅地抬手敬禮,表示歉意。

蕭熠卻伸手在赫饒臉上撫了一下,有寵愛和答應的雙重意思。

柴宇押著兇手往外走,從蕭熠身邊經過時,他點頭打招呼。

蕭熠也點了下頭回應。

隨著馮晉驍一聲:「收帶。」特警隊員們迅速離開赫饒家。

蕭熠一把將赫饒擁進懷裡。

赫饒被他的擔心溫暖了,她伸手回抱他:「沒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會輕舉妄動的。」

蕭熠把臉埋在她頸窩:「真不知道以後你執行任務的時間裡,我要怎麼辦?」

赫饒像安慰孩子一樣撫摸他的脊背:「我答應你,會好好地保護自己,努力爭取不受傷。」

蕭熠把頭抬起來,與她額頭相抵:「說到做到。」

赫饒親了他側臉一下:「一言為定。」

蕭熠正要回親過來,就聽見低低地童音喊著媽媽,兩個人這才反應過來,楠楠還被藏在床底下。對視一眼,他們都忍不住笑了。

赫饒的手機在這時響起,是馮晉驍,他說:「樓下接應的人是於曉玲。」

於曉玲?夜襲她和蕭熠的殺手之首張征的情婦?竟然是她。赫饒略顯驚訝。

凌晨三點半,赫饒站在審訊室外,隔著玻璃注視於曉玲的一舉一動。

接近半個小時的時間裡,她神色始終很安靜,一副不焦不躁的樣子。

陸成遠雙手抱胸:「不愧是犯大案的主兒,沉得住氣。」

赫饒卻笑了:「人家不過是半夜睡不著開車出來溜溜,犯法嗎?」

蕭熠唯一猜錯了一點:跟蹤他的那輛黑色轎車的車牌是真的。至於司機,誰能想到會是於曉玲。

陸成遠挑眉:「作為女人,她膽子大啊,竟然不怕夜黑風高不安全。」

「夜黑風高夜與她遇上,不安全的怕會是別人。」赫饒靜了幾秒,提議:「有興趣試試嗎?」

陸成遠偏頭看她,瞬間領悟,「我來。」

當兩人走進審訊室,陸成遠依然是一副拽拽的樣子,他拉過一把椅子放在於曉玲旁邊,坐下,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這樣無所顧及的注視讓人很不舒服,尤其是男人看女人,即便不是侵犯,也沒有絲毫欣賞和尊重。於曉玲面上不動聲色,眼底卻有敵意浮現:「什麼意思警官?」

陸成遠不答,依然只盯住她。

赫饒站在於曉玲對面,神色無異:「於小姐,今晚的事可能是個誤會。不過我還是需要例行公事地問你幾個問題。」

於曉玲視線轉移,轉眸看過來:「赫警官有什麼問題?」

和陸成遠一起,赫饒眉目幾不可察地動了動,然後:「請問你凌晨兩點驅車到我家樓下,有何用意?」

於曉玲聞言眼神微閃,「聽說張征醒了,我半夜睡不著,忽然就想看看被他襲擊的赫警官長什麼樣兒。」

赫饒點頭,似乎是認同她的回答:「收穫如何?」

於曉玲幾乎是以不屑的目光打量了赫饒一眼:「不過如此。」

赫饒絲毫不介意她的貶損,反而微微一笑:「我沒有問題了,於小姐隨時可以走。」

於曉玲一愣,像是沒想到結果竟然是這樣。

見她不動,赫饒眼神無辜:「怎麼,於小姐有什麼問題?」

於曉玲秀眉輕皺,然後起身。

就是現在。

陸成遠倏地起身伸手過來,他動作之快完全是一副要攻擊於曉玲的姿態。

於曉玲退後半步,原本撐在桌面上的右手猛地抬起。

身手如電。

陸成遠的手卻是落在她手邊的杯子上,是他剛剛和赫饒一塊進來時隨手拿著的。

眼底漆黑一片,於曉玲沉默下來,手訕訕地收回。

晨光熹微。

又痛又恨的情緒在胸臆間翻湧,赫饒幾乎是發誓似的說,「我一定要親手抓她!」

陸成遠的臉色也是從未有過的冷寂,他伸手拍拍她肩膀,「跑不了。」

漸漸地,赫饒冷靜下來:「她認識我,認得出我的相貌,知道我的姓名。但我和她根本才是第一次見。至少,她應該是第一次見我。」

於曉玲被帶回特警隊接受審訊時,赫饒正在住院,從頭到尾於曉玲都沒有見過赫饒,只除了知道張征襲擊了警察。可她張口就稱:「赫警官。」

陸成遠認同赫饒的判斷,他又補充:「她的身手不亞於你。」

人下意識的反應是掩藏不住的。就在剛剛,陸成遠故意做出攻擊她的動作,瞬間,於曉玲就要還擊了。

居然是以一個情婦的身份隱藏在這個城市。令人大感意外。

陸成遠端起杯子:「走,去看看那個。」

柴宇已經把潛進赫饒家裡的殺手的資料查到了:何許,36歲,原a市第九中學教師,三年前因為與辦公室主任不和辭職來到g市,目前是一所語言培訓學校的校長。

資料到了陸成遠手上,他諷刺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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