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鋒芒畢露

郜馳將簡諾直接抱回了公寓,凌惕很快請來醫生,經診斷,她在摔倒時崴到了腳。雖然不是十分嚴重,但在短期內行動會有所不便。

從辛銳和步溫柔口中了解事情的經過後,郜馳沉默地坐在客廳地沙發上。駱羿恆、祁躍明和葉優里也已經聞訊趕來,見他臉色沉得不像話,三人不約而地為被以喝茶為名留下的肖鵬捏了把汗,同時更詫異簡諾居然老早就認識元毅,親近如駱羿恆都不曾知曉其中還有這樣一層微妙的關係。

對於郜馳強行扣留肖鵬的事,身為警察的葉優里並沒有阻止,不過為了避免肖家人反咬一口,他很明智地打了通電話稍作打點,當一切安排妥當後,才對郜馳說:「好在簡諾沒吃什麼大虧,給肖鵬那小子點教訓免得他太囂張,不過差不多就放人,別太過火。」

極力壓下胸臆間的怒意,郜馳的目光冰至零點,冷然道:「我得讓他記住什麼人可以碰,什麼人不能碰。」

駱羿恆看著郜馳側臉的線條冷峻無情,知道不止肖鵬惹惱了他,元毅也觸了他的底線,而他應該事先也不知道簡諾居然認識元毅,這個消息他何嘗不需要消化一下。站在郜馳對面,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照顧她,我先送溫柔回去。」

等他們都走了,郜馳站在陽台上抽煙,聽到簡諾在卧室里叫他才熄了煙走了進去,坐在床邊摸摸她的頭髮,他柔聲問:「怎麼了?是不是腳疼?」

簡諾聞到他身上的煙味,皺著眉輕責:「你答應我戒煙的,犯規了。」

郜馳笑,狠狠親了下她的臉:「還不都怪你嚇我。」

簡諾輕笑,借著他手臂的力道倚在他懷裡,沉默了好半天,終於說:「元毅以前叫邵毅的,是我爸爸的學生。」

郜馳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隨口說:「然後呢?」

「然後……」簡諾心中升起一種奇怪的想法,但轉念想到駱羿恆不止一次提醒她在不了解事情始末的時候不要枉斷,就又否決了某種可能,她說:「我幫你申請調案子的卷宗。」

她太敏感。郜馳蹙眉,輕輕摟著她,沉吟了一瞬,似是在斟酌措詞,「我既然決定買回竹海就已經不在乎元毅如何得到那份遺囑,卷宗對我而言並不重要。」

簡諾堅持:「可他觸犯了法律,必須接受制裁。」

郜馳反駁:「如果法律真的那麼公正,就不會是四年前的結果。」

「法律講求證據……」簡諾想說元毅一定通過某些渠道獲得了對他有利的證據,而調出卷案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才有辦法推翻這個所謂的證據。身為執業律師,她本不該在這個時候斷言他的證據是偽造的,但她心裡確實是這樣認為的。

然而,她的話聽在郜馳耳里卻變了味,他倏地鬆開手,銳利如鷹般的目光落定在她臉上,「你的意思說他有證據證明我爸將郜馳家的一切給了他?反而我沒有證據才敗訴?」

簡諾一怔,注視著他幽深如海的眼晴,將素白的手覆在他手背上:「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看到她委屈的神情,郜馳覺得自己確實反應過度了,不可否認的,當知道簡諾居然認識元毅的時候,他心裡非常不是滋味,說不清為什麼,總之,他非常不高興。手心翻轉,將她的柔荑握住,郜馳道歉:「對不起!」

簡諾搖頭表示不必道歉,主動偎進他懷裡,抱住了他的腰,心裡想著要給父親打個電話。

「這事不許你插手。他要是想敘舊直接拒絕,原因很簡單,我不高興。要是你想從他嘴裡套出當年的事,就更不必了,除非你對我沒信心,認為我沒有能力處理這件事。」對於她的心思,郜馳怎麼會不了解,他不希望她卷進來。

心思被猜到,簡諾癟嘴。

「聽到沒有?」郜馳要她明確的回答,在這件事情上,他不允許她矇混過關。

「知道了。」回答得有些不情不願。

郜馳滿意地拍拍她的頭,半倚在床邊,將她摟至胸膛上趴著。

「你讓蕭輝放肖鵬走吧,我打了他一耳光,也不算吃虧。」良善的女孩不想為他增添煩惱。

郜馳聞言低低笑了,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她的頭髮:「個子不大,膽兒不小。」

簡諾笑得憨憨的,軟軟的語氣有絲撒嬌的意味:「有你撐腰唄。」

俯低頭吻了吻她飽滿的額頭,郜馳猶如低嘆般喃喃:「嗯,以後都有我!」

簡諾沉靜地趴在他胸膛上沒有動,時間久到郜馳以為她睡著了,當感覺到襯衫前襟有些許濕潤的時候,才知道她哭了。他不在身邊的四年,簡諾一直是堅強的,當他回來,她終於發現自己是那麼依賴他,一句「以後都有我」聽得她心酸又感動。

夜晚的喧囂褪去,寂靜籠罩著宜城。借著窗外投射進來的月光,郜馳凝視著簡諾的睡顏,深心處湧起濃濃的憐惜,在不驚醒她的情況下將她抱躺在床上,體貼地為她掖好被角,他悄然退出了卧室。

竹海郜馳專屬辦公室。

雙腿交疊著閑適坐於皮椅中,雙手隨意交握身前,郜馳語氣淡冷得沒有半點溫度:「肖總何必親自跑一趟?令公子難道不能自己回家?」接到蕭輝的電話說是肖家來人了,他刻意讓對方等足了一個鐘頭才不緊不慢地出現。

肖冠華馳騁商界多年,儘管成就不及郜家,但怎麼說也是頭有臉的人物,見他一個小輩如此冷嘲以對,火氣不自覺上升了幾分,開口時語氣同樣淡冷,甚至直呼了郜馳的名字:「郜馳,今晚的事我已經聽說了,如果簡律師無大礙,我就帶大鵬走了。」他怎麼也沒想到郜馳居然敢直接扣人,出於某種考慮,他再三權衡後還是厚著老臉來了,想著郜馳多少會賣他幾分薄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肖總真是心疼兒子,我不過是請肖公子喝了杯茶,你何必如此緊張?」郜馳牽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緩慢地道:「不過我的女人到底受了傷,你說,這筆帳該記誰頭上?」

別以為他親自過來郜馳就會賣他面子,他還不把業成集團放在眼裡。明明擔心兒子惹上官司影響公司上市,還倚老賣老不肯低頭,郜馳微怒,表面依然維持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等著看肖冠華如此為肖鵬收拾殘局。

「這事或許是個誤會。不知道簡律師怎麼樣了?腳傷嚴重嗎?」見郜馳抿唇不語,他說:「我已經給市醫院的院長打電話,簡律師隨時可以過去檢查,那裡的醫療條件是宜城最好的,相信她很快就會康復。」

這是在為他省醫藥費?還真是大方!郜馳冷嗤道:「不勞肖總費心。」語音一落,他將目光移向電腦屏幕,冷聲下逐客令:「肖公子人在大廳,肖總慢走。」說到底他扣了肖鵬也不過是一時之氣,其實並不能把他怎麼樣,既然折了肖家的面子,沒有不放人的理兒。

肖冠華自然沒有想到郜馳居然如此目中無人,被諷刺得臉都白了,想了半天也不明白他究竟是什麼意思,猶豫了片刻,到底還是站起身離開。

厚重的雕花門閉合的瞬間,郜馳按下內線,將守在外面的凌惕叫了進來,問道:「最近業成集團有什麼動靜?」

「我已經查過了,業成集團為了要標北市區那塊地已經忙了半年。為了加大中標的籌碼,肖老頭兒還將預算放寬了大概兩千萬。」聽聞簡律師受傷,肖鵬被蕭輝請到了貴賓室,凌惕就猜到郜馳不會善罷,故而已在丁卉的協助下連夜查了肖家的資料。

「兩千萬?他那點氣魄。」郜馳冷笑,「還有哪家公司對那塊地感興趣?」

「之前單氏地產也有動作,不過單老先生突然過世,這事似乎就放下了。」

幽深的眼眸燃想亮色,郜馳悠然說道:「那多可惜。」

「這個工程前期投資太大,時間又長,單蜀溪怕是有心無力。」對於單氏新任總裁,凌惕略有耳聞。

「就算沒有十足的把握也不該中途退出,那簡直丟他父親的臉。」略頓,郜馳別有深意地看了眼凌惕,唇邊笑痕若隱若現:「讓對手多付出些代價拿走自己想要而得不到的東西,出口氣也是好的。」

「你是說……」見郜馳點頭,凌惕笑了:「這招夠狠。剛才我還琢磨著是不是從他的銀行貸款入手。」

修長的手指輕扣桌面,郜馳斂笑:「貸款的事緩一步,先讓他損失點銀子,反正肖家財大氣粗也不在乎。」他向來沉得住氣,先以錢給肖家提個醒兒,讓外人知道他郜馳的人不是可以隨意碰的。至於單蜀柔和元毅,都是後面要做的事。

凌惕會意,樣子有些躍躍欲試:「那我儘快就聯繫單蜀溪。」

「暗示他,價格最起碼要給我抬高一個億。」

一個億?凌惕明顯被嗆了一下。

接下來的幾天郜馳接自接送簡諾上下班,為避免她將事情聯想到簡父身上,在她有意無意地和他聊起元毅時郜馳也表現出一定的興趣,目的在於讓她以為他在暗中查這件事,甚至在她再次提起申請調卷宗的時候,他都破天荒地點頭同意了,只不過他私下裡和祁躍明打了招呼安排過什麼,儘可能地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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