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從老宅回來後,米屹東似是發現了倪端,對米佧愈發關注起來。&儘管言語中沒有表露什麼,可每天程助理的車接車送說明事情有蹊蹺。相比米佧的小懊惱,隨著去五三二團報道時間的臨近,即將調職的邢克壘愈發想念他的小媳婦。

很快到了周四,臨行前特意去了赫義城辦公室,站在陽光滿溢的窗前,邢克壘難得地褪盡了慣有的玩世不恭和不馴,他嗓音低沉地說:「首長,我走了。」

放下手中的文件,赫義城起身站起來。

行至近前,他抬手為邢克壘整理肩章和領口,然後沉聲說:「長點心!」

廖廖三個字,寄予的厚望邢克壘卻懂了。

他抬手,神情凝重地給赫義城敬了一個莊嚴的軍禮:「是!」

一個字,鏗鏘有力。

赫義城點頭,有著欣慰的意思,然後給自己一手提攜起來的部下回禮。

離開師部時,包括束文波在內的幾名戰友都來送行。畢竟不是什麼大調動,而且還是同城的部隊,兄弟幾個倒沒流露出傷感的情緒來,反而打趣邢克壘好不容易擺脫光棍身份,就被兩地分居了,怎麼一個慘字了得。

「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邢克壘含笑著駁回去,隨即把矛盾轉移到束文波身上,「有功夫為我操心,不如幫老束解決下個人問題,免得他被個小姑娘整懵了。」

束文波揮拳捶他。

掐著時間調侃了幾句,當邢克壘踩油門離去時,從後視鏡里看見幾個兄弟把束文波圍起來了,那架勢絕對的嚴刑逼供。他邊幸災樂禍地笑,邊戴上耳機給米佧打電話,接通後言簡意駭地命令:「五分鐘之後到醫院大門口和我匯合。」

賀雅言聽到了他的大嗓門,見米佧沒動,她笑著提醒:「還不快去,他趕著去報道,可停留不了多久。」

米佧俏皮地吐舌,放下病歷樂顛顛地跑出去了。剛到醫院門口,邢克壘那招搖的大塊頭越野車就駛過來了。車還沒停穩,他人已經跳下來,二話不說把米佧抱到后座,就是一個深吻。

熱戀中的米佧顯然也到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境地,一慣害羞的她竟然默許了邢克壘的流氓行徑。一吻過後,臉色紅潤的她打量常服在身的少校同志,口頭表揚:「還挺帥的。」

邢克壘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掐掐她赤水豆腐般的臉蛋:「說明你眼光還不賴。」

米佧嗔怪地看他一眼,邊幫他整理衣領邊小大人似的囑咐:「聽雅言姐說作訓股長的工作挺累的,你別拚命三郎似的啊,像你們這種成天在訓練場上摸滾打爬的人,腰和腿都比較容易受傷,自己注意身體,還有,訓別人也客氣點,免得引起眾怒什麼的……」

她絮絮的樣子特有小媳婦的范兒,邢克壘失笑:「沒聽說過訓練還客氣的,那要我幹什麼,大鍋燉不就完了嗎?」胳膊上被掐了一下,他答應:「好好好,都聽你的,我以黨的名義發誓嚴格執行媳婦兒的指示,保重身體!」然後湊到米佧耳邊壞壞地說:「沒有強健的體魄,怎麼斬關奪隘吃了你啊。」

米佧扯扯他的臉皮看看厚了幾分,反被邢克壘拉進懷裡抱住,聽他柔聲嚀囑:「近期應該會很忙,日常訓練得抓,還有外訓要帶,可能沒辦法進城看你,乖乖的,別讓我擔心。」感覺到她輕卻堅定的回抱,邢克壘的心頓時柔成一汪水,其間的不舍情緒更是滿溢的幾乎漲出胸口:「我們的事暫時別和你爸爸提,我不在,萬一他接受不了發起脾氣來你應付不了,等我忙過這陣兒親自上門拜訪他老人家,聽見沒有?」

米佧把小臉貼在他胸口,悶不吭聲。

邢克壘卻一定要個回答:「跟你說話呢,聽見沒有?」

米佧嘟嘴:「……聽見了。」想了想,她問:「那,我可不可以去看你啊?」

「當然可以。」邢克壘摸摸她頭髮:「隨時歡迎首長視察指導工作,不過提前給我打電話。」駐地太偏,他可不放心她自己過去。

強烈的時間觀念使得邢克壘停留不了多久,哪怕再捨不得,他還是鬆開了擁抱米佧的手,「得走了,走馬上任頭一天,遲到了不好。」

忽然就體會到了離別的感覺,那滋味酸澀得米佧的清瞳內有淚意開始在醞釀。然而為免邢克壘擔心,她竭力壓下淚意,揚起溫暖純凈的笑容,送他走。

怎麼會看不出她的故作堅強,可身為軍人,邢克壘更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親昵地以掌心蹭蹭她臉頰,他以輕鬆的口吻逗她:「正好讓你想想我,等下次見面好迫不及待以身相許。」

米佧推他下車:「快走吧,要不等會又要開快車了。提醒你哦,答應我的事情沒做到的話,休了你的。」

「記著呢,戒煙戒酒戒飈車。放心吧小媳婦,堅決完成任務。」從后座下來坐上駕駛位,邢克壘一字一句地交代:「在家好好的。」然後深深看她一眼,啟動了車子。

米佧笑著和他揮手,眼淚卻在越野車開動時無聲落下來。而她站在原地,根本不敢抬手擦拭,深怕邢克壘在後視鏡中看到。然而,越野車卻在駛出百米左右的距離後倒了回來。

眼角的淚痕猶在,邢克壘已經把車重新停在她面前。投射在米佧臉上的目光儘是溫柔暖意,他伸手觸及她被晶瑩的液體沾濕的臉頰,微微嗔道:「小傻子。」

她的一顰一笑,總能牽動他心底最柔軟的角落。反覆回憶著米佧含淚凝視他的樣子,邢克壘胸臆間湧起融融暖意,那種和沈嘉凝在一起幾年都未曾體會過的既酸澀又甜蜜的感覺,讓他意識到,什麼是——愛。

準時趕到五三二團,來到賀泓勛的辦公室,邢克壘很有上下級觀念地先行敬禮:「邢克壘前來報道!」

對於他的一本正經,賀泓勛笑言:「給我整事是吧,還嚴肅起來了。從現在開始,團里的訓練就交給你了,橫豎我是不過問了。」

邢克壘鎖眉:「壓力有點大啊,萬一我不行怎麼辦?」

「怎麼辦?」賀泓勛看向厲行:「你說呢?」

厲行作深沉思考狀,不緊不慢:「摘他肩章!」

邢克壘摘下軍帽砸他:「成天琢磨著摘我肩章,缺不缺德啊?三十而立的人了,混顆星容易嗎我?」

其實對於邢克壘的到來,最高興的莫過於厲行。身為參謀長,在前任作訓股長受傷轉業後,幾百名官兵的訓練任務一下子全壓在他肩膀上,說不累是假的。如今有了助手,他終於能鬆口氣了。

簡單布置了下工作,厲行問:「是先去宿舍安頓一下,還是去各連轉轉?」

即時進入角色的邢克壘接過帽子往外走:「我的行李是濃縮型的,沒什麼好安頓。走吧,四百米障礙訓練場。」

所謂四百米障礙,就是在四百米的距離間設置各種障礙,要求戰士在最短的時間內穿越所有障礙,是部隊對軍人體力、靈活性、勇猛精神的一種高強度、高難度訓練科目。

見參謀長來了,指揮訓練的陳衛東跑步過來,敬禮:「參謀長同志,一營二連正在進行四百米障礙訓練,請指示。」

厲行回禮,「訓練繼續。」然後介紹:「作訓股長邢克壘,二連長陳衛東。」

軍演時都碰過面,彼此也算熟人。禮畢後,邢克壘將目光投向訓練場。厲行見狀簡單為他介紹了下一連的情況,末了指指出發點準備起跑的戰士,然後兩個人很有默契地開始掐表。

徒手穿越十四個障礙,一分五十秒,稱得上優秀的成績。

邢克壘卻似乎不滿意,他轉臉交代陳衛東:「挑個你覺得行的,帶槍跑。」

連思考都省略了,陳衛東聞言點名道:「李宏亮!」

排長李宏亮皮膚黝黑,身材高瘦但很健壯,軍事素質是全連最過硬的,四百米障礙,全程四百米,14個障礙,一個不落地穿越,帶槍跑二分鐘,良好。

李宏亮同樣是個傲氣的主兒,跑完下來見邢克壘淡淡看了他一眼,頗不滿意地樣子,他也皺眉了。陳衛東見狀開口道:「李宏亮徒手跑的最好成績是一分四十二秒。」

犀利的目光筆直地落在他身上,邢克壘淡聲:「戰場上你是徒手嗎?」

李宏亮有些不服氣,可見連長和參謀長都沒說話,也就沒再吭聲。

作訓股長一句話,接下來的訓練就是全副武裝了,結果別說達到優秀,良好的不過廖廖幾人,大多數根本不及格。

當換上作訓服的邢克壘站到出發點時,原本累得東倒西歪的戰士們頓時群情激昂,依次站到場地兩側,心裡對眼前這位氣勢天成的少校同志更多了幾分好奇,甚至是期待。

邢克壘到底也沒有讓戰士們失望,他由出發點低姿俯卧起跑,空跑一百米,二百米內依次穿越五步樁、躍深坑、過低板等幾處障礙,進入三百米內的轉折區,鑽鐵絲網、過高板牆,下兩米深坑,之後再空跑一百米終點,七組十四個障礙,厲時一分三十五秒,相比李宏亮徒手的最好成績還縮短了七秒。

尤其過高樁、高牆時,邢克壘一手抓槍,一手翻躍的姿勢和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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