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不解風情

第二天,微生歧起床練功,沒有見到微生瓷和藍小翅。直到吃早飯的時候,他終於問了前來送飯的羽人一句:「藍小翅呢?」

那羽人又是驚恐又是敬畏,夾著翅膀兒小心翼翼地道:「回家主,羽尊出門了。」

微生歧有些意外,那傢伙看上去很懶散,起得倒是早。羽人把飯菜送到桌上,是千層餅包肉,裡面還夾了雞蛋和青菜。微生歧皺眉:「你們早餐吃這個?」

羽人說:「回微生家主,羽尊說微生家的人吃飯講究抵餓,讓廚子做了這個。」

微生歧哼了一聲,心裡還是有點美——這個兒媳婦兒還是挺孝順他的。

於是終於也沒再追問藍小翅的去向了。

藍小翅帶著紫鴆和青鵬,天還沒亮就已經出了方壺擁翠。按照鳳翥提供的名單,她先找了青雲山的掌門陸化濤。陸化濤剛剛起床,正在練拳,突然一抬頭,看見兩個男羽人從天而降。他吃了一驚,怒喝:「羽族妖人?!」

藍小翅從紫鴆背上下來,說:「嘖,陸伯伯,別來無恙啊?」

陸化濤這才看清楚來的是她,說:「藍小翅?」他當然見過藍小翅,在太極垂光她的生日宴上。所以這時候陸化濤反而鬆了一口氣:「你現在是羽尊,這種拜訪方式,不覺得失禮嗎?」

藍小翅笑嘻嘻的:「我是晚輩嘛,就算失禮,陸伯伯也不會跟我計較的啦。」

陸化濤心裡有點狐疑,問:「你來此何事?」

藍小翅說:「不敢相瞞陸伯伯,我跟我爹提了一下羽族通商的事,他答應正月三十讓各位武林同道表決一下。我就想,先來跟陸伯伯通個氣嘛。」

陸化濤說:「你爹?你爹不是藍翡嗎?什麼時候又變成溫閣主了?」

藍小翅說:「唉,血緣至親,不是我不認就可以的,對吧?」

陸化濤說:「溫閣主是大信大義之人,你不要以為是他的女兒,就能漠視規則!」

藍小翅嘆了一口氣:「這麼說來,陸伯伯不準備同意羽族通商嘛?」

陸化濤說:「當年藍翡與郁羅等人,殺害了多少武林同道?鮮血未乾,你僅憑几句話就想抹殺嗎?」

藍小翅說:「陸伯伯,當年羽人的血也沒有少流。我覺得個人恩怨,沒必要非上升到種族仇恨不可,對不對?」

陸化濤說:「你說得好聽,死的不是你的親人!如果你的夫家是九微山,可是即使是九微山,也不覺得此事你占理。我勸你一句,你最好早日離開方壺擁翠,回九微山或者太極垂光去。」

藍小翅嘆了一口氣:「陸伯伯這樣說,真是讓人為難。」

陸化濤哼了一聲,藍小翅說:「好吧,公事真是令人不太愉快。陸伯伯,我們談點私事吧?」

陸化濤說:「你一天不離開羽族,就是青雲山的敵人,你我之間,有何私事可談?」

藍小翅嘆氣,說:「唉,就算陸伯伯如此不念舊情,但是您和您嫂嫂偷情的事,我也是不會亂說的。」

陸化濤一愣,臉色變了,藍小翅從懷裡掏出兩封信,說:「這兩封信上的筆記,陸伯伯不知道是不是還記得呢。」

陸化濤伸手欲奪信,藍小翅側身閃過,他怒問:「這兩封信怎麼會在你手上?」

藍小翅說:「意外嘛,有一年這位名叫張草兒的姑娘和陸掌門鴻雁傳情,我在俠都,不小心看見了傳信的鴿子。」她雙手各拿一封信,畫了一個心:「然後拆開看了看,哎喲,簡直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然後我就留意了一下青雲山的信鴿。」

這該死的羽族!陸化濤眼神都要冒出火來,藍小翅說:「別這樣嘛陸伯伯,你看那時候我雖然只有八歲,但是這些事我可從來沒有對人提過。不然我爹的性子,您是知道的,早就貼到太極垂光仙心閣山門之上供武林同道瞻仰了。」

陸化濤沉聲道:「你威脅我?」

藍小翅正色說:「陸伯伯,我是來表達善意的。」

陸化濤看著她手上的兩封信,咬牙:「藍小翅,陸某敢做敢當,你休想以此事要挾!」

藍小翅說:「陸伯伯是敢做敢當,不知道這位張家嬸嬸,是不是也同樣有擔當。」

陸化濤說:「你……」

藍小翅說:「我數到三,就走了。我走之後,不會再回來。一、二……」

陸化濤終於無力地道:「正月三十,太極垂光,我……我不會反對羽族通商。」

藍小翅說:「正月三十一,這兩封信會回到你手上。」

她走向青鵬,乘著羽人離開。

一直到飛離青雲山,青鵬終於說:「大小姐,咱們這樣做,太小人了吧?」如果藍翡在,怎麼也拉不下臉干這些事啊。

藍小翅拍拍他的頭,說:「謝謝誇獎。接下來我們去找密雲宗李宗主。」

紫鴆問:「他不會也和嫂嫂有染吧?」

藍小翅搖頭:「密雲宗不許接近女色,他卻和一個妓女有一個私生子。」

微生瓷趕回方壺擁翠的時候,藍小翅不在。他把方壺擁翠都找了個遍,終於鳳翥看見了,忙說:「姑爺,羽尊出門了,臨走時留下話,讓您先好好練功。她過個五日就回來。」

微生瓷這才回到自己房間,早有下人為他準備熱水。微生歧是知道自己兒子回來了,看樣子這些天他沒跟藍小翅在一起。他板著臉,問:「這幾天你去了何處?」

微生瓷愣了一下,說:「我不說。」

微生歧氣得:「藍小翅是不是指使你幹了什麼壞事?」

微生瓷閉緊嘴,回了自己房間。外面,微生歧咆哮——我這養的什麼兒子!

而太極垂光,溫謎最近也發現了一點不對——之前被落日城釋放的武林同道,居然不約而同地,又返回了落日城。仙心閣再次發函過問,想不到這些武林同道同時回信,稱仰慕落日城的風光與教父迦夜的品格,自願叛出師門,歸順落日城。

溫謎當然覺得蹊蹺,立刻和柳冰岩前往落日城查看。但是這些人神智清醒,武功如初,行為正常。他們自願投靠迦夜,那是他們的自由,仙心閣當然也不能說什麼。

所以從落日城返回後,溫謎神情就一直非常嚴肅。四大長老齊聚一處,丁絕陰說:「這理由可笑,什麼仰慕教父品格,那當初何必逃離?」

溫謎說:「我跟他們每個人都交談過,他們談吐如常。我覺得,可能是迦夜釋放他們之前,給他們服用了長生泉。」

丁絕陰說:「可就算服用了長生泉……」他突然反應過來:「難道長生泉有什麼玄機嗎?」

溫謎說:「有可能是需要長期服用,或者需要什麼解藥搭配服用。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理由。」

四大長老都變了臉色:「也就是說,這些人是受迦夜控制了?」

溫謎說:「可這些都是我們的猜測,這些年暗族並未主動生事,我們不能因為自己猜測的事而向落日城討要說法。」他轉過頭,說:「鶴影,你帶上幾個得力弟子,埋伏在落日城外,密切注意城裡動靜。」

古鶴影說:「是。」

溫謎想了想,又說:「記住,平常飲食皆需多加註意,且不可中人暗算。」

古鶴影說:「閣主放心。」

正月二十日,藍小翅還是沒有返回方壺擁翠。夜裡,微生瓷練完功,第一次發現自己坐不住,忍不住出來走走。外面就是藍小翅的居所,書房裡她用過的筆墨紙硯整齊擺放在書桌上。

微生瓷很想拿起來看看,然後突然意識到——這就是想一個人的感覺嗎?總是忍不住四處尋找她的痕迹。可是她的每一處痕迹,都只能讓思念越來越濃。

微生瓷一路走過藍小翅的院子,終於出了方壺擁翠——他要去找她。

月夜幽靜,他踏月而行,也沒有方向——羽人自己也不知道藍小翅去了哪裡。微生瓷沿著一個方向找尋,黑暗之中他身若乘風,冷不丁地,撞上一團霧色。那團霧色呀地叫了一聲。

微生瓷停下來,看見霧色落地,化為一個女人。一個穿著輕甲的女人。是暗族人。

他不想理會,正要走,那個女人卻認出了他:「微生瓷!」

微生瓷有些意外,那個女人說:「你不認識我了?我是迦月!上次你挾持我爹,我們交過手!」

微生瓷說:「哦。」答應一聲就要走,顯然他並不想因為這件事耽誤自己找小翅膀。

迦月氣得:「你傷了我爹,休想離開!」說著話,手裡紅羅傘撐開,瞬間攻向微生瓷。微生瓷皺皺眉,回身一掌,砰地一聲,迦月被擊飛丈余,哇地一聲,噴出一口血來。

微生瓷看見血,腳步頓了頓,沒殺她。迦月只覺得被一股大氣衝擊,五臟六腑都移了位一般。見微生瓷居然頭也沒回就打算離開,她簡直忍不住快要哭出來:「微生瓷,我早晚殺了你!」

微生瓷壓根沒理她,紅影一晃,人已經消失在夜霧之中。他居然真的就這麼走了!迦月心裡突然覺得極度屈辱,她可是暗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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