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千山飛縱

一行人回到相府,青瑣已經等得有點著急了。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慕流蘇似乎有什麼事瞞著他。此時見到大家一起回來,她終於鬆了一口氣,說:「去哪兒了,玩到這麼晚?」再一看,自己一雙兒女都臟髒的,就連一向整潔的微生瓷身上都粘著幾根雞毛。青瑣一臉詫異:「這是怎麼了?天啊這是什麼味道!」

還能有什麼味道,雞唄!慕裁翎偷眼看了一眼藍小翅,玩了大半天是高興壞了,這會兒心虛了。

藍小翅說:「我帶弟弟去漲見識了。」一手搭在慕裁翎身上,說:「對吧?今天好玩嗎?」

慕裁翎不敢答應,低著頭說:「娘,父親,孩兒知錯了。」

藍小翅嘖了一聲,青瑣說:「是我讓他陪著她姐姐出去玩,你責備孩子作什麼?」是問慕流蘇。慕流蘇說:「你……」你就不問問那丫頭帶他去幹了些什麼。但是他可不敢說,只是道:「我也沒責備他。還不快去洗洗,換身衣服!」唉,到底還是自己兒子好,想吼就吼。

然後他又看了藍小翅和微生瓷一眼,不得已嘴角上揚,用十分溫和的聲音說:「你們也去洗洗吧。」這哪裡是繼女,分明是祖宗!

藍小翅答應了一聲,她是不客氣的,當下就拉著微生瓷跟僕人下去。青瑣趕緊追:「分開!分開!」你倆可別一起洗啊!!

藍小翅咯咯笑,蹦跳著跑了。慕流蘇心疼夫人,拉住青瑣說:「她知道的,要擔心也應該是微生歧擔心才對。」

青瑣笑了一下,說:「流蘇,小翅是不是惹你不高興了?」

慕流蘇說:「哪有的事?青瑣,我希望你明白,她是你的女兒,就是我的女兒。不管發生什麼事,我絕不會傷害她一根頭髮。」

青瑣說:「嗯。」

夫妻之間,一時說不盡的柔情蜜意。慕流蘇伸手替她理了理鬢邊碎發,說:「等了這麼久,你肯定也餓了。先吃點東西吧。」

兩個人一起來到桌邊坐下,自有僕人開始上菜,孩子們回來晚了,菜已經熱了好幾遍了。但是好在大家都平安回來了,等待也就是無所謂的事情了。

青瑣洗凈雙手,用小銀勺給孩子們剝螃蟹。

等到三人洗完澡,換好衣服回來的時候,桌上的三個碟子里已經擱了好多蟹肉。

慕裁翎很乖地道:「謝謝母親。」心裡卻也知道是因為姐姐在,以前在家裡,父親一直非常注意培養他的獨立,哪能讓母親給他剝螃蟹?藍小翅倒是伸手拿過碟子,又給微生瓷倒了醋。

青瑣說:「流蘇,小翅的臉,毒傷一直不愈。要不明天你帶她進宮,找御醫看看吧。」

慕流蘇不忍拒絕自己夫人,又看了一眼藍小翅,怕青瑣看出不對,說:「嗯。小翅,明天你收拾一下,跟我入宮。」

藍小翅說:「喔。謝謝爹,來爹,吃個雞腿。」說完就挾了個大大的雞腿過去。慕流蘇只得又和她將父慈女孝表演了一回。

到了夜裡,慕裁翎照例還是要讀書到子時。微生瓷是習慣回房練功,藍小翅當然就去睡覺了。青瑣本來還想陪她,她把青瑣推出去:「我這麼大啦,哪裡還需要娘陪著睡覺啊。娘還是陪爹去吧。」

「你這孩子!」青瑣笑著說:「娘多想把以前的十六年都補回來啊。算了,女兒大了,娘等你睡著再走,好嗎?」

藍小翅點頭,說:「那容易。」倒在床上,一沾枕頭,就呼聲四起。青瑣笑得不行,終於給她掖了掖被子,推門出去。

微生瓷換了新住處,本來就不習慣,而且這裡總有下人、護院來來去去,他聽覺本來就十分靈敏,這時候根本睡不著。相府的侍衛在外面行走,即使沒有進這個院子,跟在他耳邊也差不多。在鳥市雖然鳥叫聲吵,但是不像這種聲音這麼嘈雜。

他翻來覆去一陣,終於還是推門出來。慕流蘇單獨給他安排了一個院子,知道他愛清靜,裡面也沒有安排下人守夜。微生瓷徑直出來,走了不多遠,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

他歪了歪頭,走到一處好像是廚房的牆根下,只見裡面有一男一女,正摟抱在一起,互相親吻著對方的臉。

他有點好奇,小翅膀也經常會親親他的臉,但那種親吻跟這種好像有很大不同。這種無論力度還是急切程度都很奇怪,像是恨不得把對方吞吃入腹一樣。

他就站在牆下,看見裡面男女衣衫扔了一地,人影糾纏在一起,滾到柴垛里。不知道為什麼,他莫名地就有些臉紅了。知道應該走,卻還是偷偷地多看了兩眼。

兩個人的呼吸聲都有一點變味了,微生瓷突然覺得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好像是多年來一種本能蘇醒了一樣。

這種感覺令他情緒波動異常,所以他開口問:「你們在幹什麼?」

廚房裡的兩個人驟然停下動作,一臉驚懼地看向屋外。微生瓷推門進去,門當然上了閂,但是能難得倒他?他內力輕輕一送,門閂就開了。裡面偷情的兩個人,男的是相府的廚子,女的是幫廚的丫頭。

見到他進來,兩個人簡直面無人色,丫頭已經腿一軟跪倒在地。她上菜時見過微生瓷,此時哭道:「微生少爺,饒命啊少年!」

廚子一聽,也知道是相爺的客人,他也跪地道:「少爺,我二人是未婚未嫁,是真心相愛的。少爺您給我們一條生路,求求你!」

微生瓷不高興了,我就是問你們在做什麼,你們東拉西扯什麼?他皺著眉,又問了一遍:「你們在做什麼?」為什麼感覺這麼奇怪?

丫頭看了他一眼,大戶人家,尤其是慕府這樣的官宦人家,最是講究體面的。廚子和丫頭偷情雖然不是大事,但也是絕不允許的。若是被大管家知道,廚子是肯定得趕走的,丫頭恐怕就要另賣了。

是以兩個人越發驚恐,但見這位微生少爺不像是興師問罪的模樣,廚子結結巴巴地說:「少、少爺,我們在做……在做夫妻間才能做的事。」

微生瓷點點頭,原來夫妻之間應該做這種事。他轉身出了廚房,房裡兩個人一身汗濕,見他走了,二人均不明所以——這是……放了他們了?

微生瓷沒有再理會房裡的男女,紅著臉來到藍小翅的小院。直到晚風又吹了一陣,才勉強不那麼尷尬。他推開藍小翅的門,藍小翅當然聽到他進來了,懶洋洋地說:「我這裡更吵,不過你再不習慣今晚也只能先湊和一晚了。明天帶你去別處住。」

微生瓷說:「哦。」說著話來到床榻邊,看見藍小翅頸項修長雪白的,他竟然又開始臉紅了。奇怪,他以前不太會注意到這些。

藍小翅說:「你怎麼了?熱嗎?」

微生瓷這才醒過神來,趕緊搖頭:「不,我只是……只是……」

藍小翅說:「只是什麼啊!先睡吧。」

微生瓷答應一聲,在她床邊合衣躺下,突然說:「小翅膀,你嫁給我好不好?」

藍小翅覺得很稀奇,說:「不要,你就這麼兩手空空的,就想我嫁給你啊。」

微生瓷說:「那我要帶什麼?」

藍小翅想睡了,敷衍他:「我想到了告訴你啊。」

微生瓷倒是乖乖的:「好。」

藍小翅在睡覺,他一動也不敢動,閉上眼睛,不知不覺,竟然慢慢也睡著了。夢裡光怪陸離,他夢見藍小翅坐在方壺擁翠累累的花枝上,一雙小腳穿著藍色的絲鞋,晃啊晃的。他走過去,她突然如往常一般親吻他,只是吻得更深一些……

然後他醒來的時候,就有一點尷尬——褲子里濕漉漉的,又粘乎乎的。他也不睡了,趕緊起身,又離開了藍小翅的房間。

第二天,慕流蘇帶藍小翅進宮,雖然名義上說是治臉,但是藍小翅肯定是要見皇上的。慕流蘇只得向小皇上稟奏,稱羽族大小姐前來拜見。

小皇上倒是對羽人印象不錯,讓他直接將藍小翅帶到煥春園見駕。

慕流蘇於是跟藍小翅一起準備前往煥春園,走到半路,藍小翅說:「爹,等等啊。」

慕流蘇說:「進去之後,不要叫我爹。還有,你要做什麼?」他現在對藍小翅可謂是十分警覺。

藍小翅笑嘻嘻的:「女兒知道啦。見陛下嘛,當然要捯飭倒飭了。」

慕流蘇聽見這話,簡直心驚膽顫:「藍小翅!你到底又想幹什麼?」

藍小翅拍拍他的肩,說:「爹不要緊張嘛,我只是換件衣服去見駕而已。」

慕流蘇沒好氣:「廢話,我沒有辦法不緊張!」

藍小翅哈哈一樂,自去換衣服。不一會兒,等她出來的時候,慕流蘇臉上的表情簡直是五顏六色,精彩至極。只見藍小翅把面具摘了,露出中毒的臉來。頭上包了一條村婦用的藍色頭巾,身上穿了一件料子還算不錯,款式卻非常老舊的小襖。

耳朵上戴著銀耳環,頭上別著兩支素銀釵,腳上穿著繡花鞋,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個鄉底下某個土財主的小媳婦一樣。

慕流蘇說:「你、你這是……」媽的你又裝!!

藍小翅笑嘻嘻的:「咱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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