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一輩子很短,只有幾十年,或者更短。我只會嫌不夠,你……怎麼會覺得它長呢? 第一節

神差鬼使的,我沒有出去,而是掀開窗帘的一角往外看。

卓月端著茶杯四處打量著屋子的裝修,從廚房到衛生間再到客廳外的小花園,興高采烈地轉了一圈,正要來打開卧室的門,葉榛甩著手上的水從廚房裡出來,「月姐,卧室就算了吧,我家那位就是個祖宗,不喜歡別人亂翻她的東西,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放火燒山了。」

卓月的手跟被燙到一樣縮了回去,滿面都是尷尬之色,不過她可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很快便用笑容遮掩過去,「果果已經搬過來了嗎?我以為她還在跟你生氣……她還跟個小女孩兒一樣,每回見我都很有敵意的樣子,她就那麼怕我把你從她那裡搶回來……」

有時候葉榛比我還沒心沒肺,笑容跟糯米一樣軟軟的,周身像鑲嵌了毛茸茸的光源。

「怎麼會。她就是那樣,沒什麼壞心眼的,月姐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就讓著她點。」葉榛說著就去翻水果,「火龍果怎麼樣?還是中間剖開一人一半?」

卓月繼續笑,答非所問,「……怎麼不會?你就這麼不自信啊?」

「啊?」葉榛傻傻的,想了一下又大笑,「月姐你別再開我的玩笑啦,就算我有那心,你是那吃回頭草的人嗎?……我去拿勺子啊。」

從我的方向看過去,卓月盯著葉榛在廚房裡的背影,眼神里都是濃濃的眷戀和愛意。也只有葉榛這傻蛋才會覺得他們之間只剩下純潔的姐弟感情。我趴在窗戶上翻了一會兒白眼,不知道該不該出去。

葉榛拿了勺子回來,倆人在那裡和和美美地吃水果。我心裡嫉妒得不行,一邊想著葉榛為什麼要把她帶到家裡來,一邊諷刺卓月的口味,什麼火龍果,不就是白蘿蔔里長了黑芝麻?

「上次的事果果沒生氣吧?」

「上次的事?」

葉榛很茫然,明顯沒聽懂她在說什麼,我也沒聽懂。

「就是你們去救災,你抱著我跳車,後來又不要命地去找我,結果掉在雪坑裡差點窒息……她那天早上走的時候連招呼都沒打,不是生氣了是怎樣?」卓月貌似不經意地說,「真的不用我解釋?」

葉榛把蘿蔔加黑芝麻往嘴巴里一塞,神采飛揚的,「解釋什麼?你看她有時候跟我吹鬍子瞪眼跟頭小豹子似的,其實心裡根本不捨得跟我生氣。姐姐你多慮了。」

「你現在倒是挺喜歡她的啊?」

「……英雄難過美人關啊!」葉榛仰天長嘆,「就這麼栽了。」

我相信我的直覺,雖然除了在我的絕對領域之外,它很少有準確的時候。不過我確定卓月對葉榛賊心不死。俗話說得好,防火防盜防前女友,至理名言,有空我得去找個書法家寫好找個裝裱師傅裱起來掛在牆上。

卓月沒有再說了,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水果,討論著B市飛速上漲的房價物價,還有報社年底的尾牙。他們報社的頭兒是台灣人,年初做頭牙,年底做尾牙,對這個很講究,也是圖個吉利的意思。

倆人聊了大約有半個鐘頭,我算是看出來了。卓月知道葉榛買了個房子,一直想來看看。今天葉榛家的車送修了,她把葉榛送過來,順便也看看他的新房。這麼一看我可是打翻了醋罈子,三句話兩句是在跟他套話。葉榛每句話都跟小飛鏢似的嗖嗖地往她的心頭肉里扎。於是水果也吃過了,茶也喝了,屋裡有床,可妾有情郎沒意,她只能走了。

我到廚房裡拿水喝,葉榛送她出去很快回來了。

「怎麼又光著腳在屋裡亂跑?」

「我口渴。」我似笑非笑的,「看見我突然出現沒嚇著你?」

「你也太小看你老公的偵查能力了,家裡有沒有來過人我還不知道?」

葉榛有職業病,而且很嚴重,負重越野跑慣了的人就喜歡隨時隨地都把障礙物抱起來。上回去山裡的志願者都有不同程度的凍傷,而我的手保護得不錯,腳就慘烈了些,如今腳趾還又紅又腫癢得鑽心。

在他面前我就像個大號真人版的娃娃,他把我抱到床上,又去找了凍瘡膏塗在腳趾上揉開。我怔怔地看著他的後頸,修長迷人,身體的比例很好,窄腰長腿看起來十分有活力。

「你的手在摸哪裡?」他問我。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它在葉榛的毛衣里,在腰部不要錢似的摸來摸去。

「哇,我的手,天啊,有股魔力控制了我的手!我無法控制它,它已經有了自己的思想!……救命啊,葉榛你快逃啊,快點啊……」

葉榛停下來,索性做出無力反抗的姿態來,興緻盎然地看著我胡鬧。

我興緻勃勃地摸了半天,皮膚真好,腹部的小磚頭手感真不錯,不知道口感怎樣。食肉動物就是這樣,心裡想著嘴已經咬了下去。口感不錯,柔韌有彈性,我舔了舔,皮膚是清新的沐浴露的香味。葉榛悶哼一聲,我覺得不對勁,抬頭去看他,葉榛也看著我,咬著下唇雙目含春臉色緋紅。

啊哦,不好玩了。

我迅速地從他身上爬起來,可已經狼化的葉榛「嗷——」一聲撲上來,雙手被他一隻手按住,另一隻手在做我剛剛對他做過的事。他一邊在我的頸子里亂親一邊虛弱地說:「怎麼辦,我控制不了我的身體,有股魔力控制了它,它已經有了自己的思想……你快逃……」

哥哥,我想逃你也得先鬆開啊!報應來得如此之快,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就是。

葉榛很熱情也很急切,遇見障礙物連撕帶扯,耐心已經完全消磨光。作為一個年輕的身體健康有正常需求的男人,他對我已經有了極大的耐心。我著迷地抱著他,我喜歡他這樣,我承認我極其好色且垂涎他的身體,我愛慘了他。

「我的小糖果兒……」他吮著我的耳垂,聲音喑啞,撓得人心裡痒痒的,「好甜……怎麼辦,我好想吃掉你……」

你已經在吃了,我心裡說。

我被甜言蜜語灌得迷迷糊糊的,任他為所欲為,最後當然是被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清晨我被餓醒,睜開眼看見葉榛睡得正香,鼻尖抵著鼻尖,嘴唇再近幾厘米就可以接吻,四肢交纏密不可分——像一對連體嬰兒。

只是我們這倆巨嬰也太大號了些。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睡眼怔忪毫無防備,純真得一塌糊塗,把我迷得半死。

我想起那回我去部隊看他,他的教官連著批給他兩天八個小時的假,從晚上八點到凌晨四點,而後正常訓練。在招待所里,頭一天晚上他很累,倒頭就睡,像小孩抱娃娃一樣抱著我。第二天晚上他精神雖然不太好,可是身體卻本性難移,他顯然沒忘記兩家的家長也坐在一起吃過飯敬過酒的,雖然沒大辦婚禮,但我已經是他登記結婚的合法妻子。於是他相當盡職地履行了丈夫的義務,履行得我都有點怕他。

我在他嘴巴上響亮地親了一口,「早安!」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他的臉都有點紅,眼神躲閃了一下。現在才知道不好意思是不是有點晚了?

我爬起來去刷牙洗臉。

等我收拾好,他已經做好了簡單的早餐,牛奶麥片、煎蛋和麵包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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