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東三省烽火初燃 第十六章 關稅自主

南方狗怒舔北方暖氣。

不是第一次經歷北方的冬天,但是比起上一次的空降,這一次經歷季節的變更,過程堪稱殘忍,剛進十一月,黎嘉駿已經差不多癱瘓在家了。

每次上課幾乎要被二哥抓著頭髮拖出去,鬧騰的整幢樓雞飛狗跳,後來秦老爺看不下去了,他幾乎是咆哮著讓黎嘉駿不上學就嫁人……

黎嘉駿大吼:「我嫁我嫁我嫁!」

「……」千金太不要臉心好累怎麼破。

可最終進城辦事的大哥破門而入聯合抓著蠢三妹的頭髮發獃的二哥一起把她抬了出去,經過紛飛的大雪扔進車裡。

黎嘉駿被凍得哭都哭不出來。

她要羽絨衣,她要暖寶寶,她要阿哥雪地靴!

結果下午章姨太送來一箱真·貂皮大衣閃瞎了她的眼。

章姨太很少登門,來則大包小包,先孝敬了大夫人最合適的禮物,再給黎嘉駿塞各種名品,這次她往大夫人那兒送了一條貂皮毯子,給黎嘉駿則是一水兒的大衣和圍脖,還有真·鹿皮手套以及牛皮靴。

民國製造,就是這麼霸道,土鱉黎嘉駿恍然想起她當初穿著呢大衣自認為時裝街一姐的時候,全然不知道那時候真正貴氣秒殺一切潮流的闊太們才剛剛換下貂皮大衣。

「這時候就穿,臘月里怎麼辦?」大哥一般進城辦事都會順便在家住一晚,他自己的房間是極沒情調的,活像連鎖酒店大床房,所以他一般都呆在客廳看書看報,此時就看章姨太給黎嘉駿展示那些皮草,頗有些接受不能。

「冷就穿,再冷再說,總不能明明冷還凍著吧,來閨女,穿上試試。」章姨太撈出一件粉色的大衣給她,黎嘉駿很扭捏,她比較喜歡箱子里一件黑色的,小心翼翼的避過,討好道,「我想試試黑的。」

「哎呀這件我做著以防萬一的,小姑娘家穿那麼老氣做甚,試這件!」

黎嘉駿撅嘴,她剛撅起嘴,章姨太立馬改口了:「行行行,試試。」

沒想到過了那麼久了黎三爺餘威猶存,黎嘉駿喜笑顏開套上了那件黑色的長大衣,她現在身子雖然養回來點兒,但依然瘦小,那大衣穿在身上,長長的貂毛包裹著小臉,她從章姨太眼睛裡,看到自己活像千與千尋裡頭的無面人……

哎,曾經霸氣的黑大衣御姐不知道多久才回得來。

這兒正試著衣服,二哥下班回來了,進門就帶進一陣刺骨的寒氣,在黎嘉駿啊啊啊的吸氣聲中,他很激動的道:「哥,裡頭打完了?」

「哪裡打完了?」黎嘉駿好奇。

「關里,打完了。」大哥接過話頭,「你們那收到消息了?」

「是啊,少帥是最大贏家啊,想不到呢。」二哥一層層脫著外套,很是有股調侃的意味,「聽說封了個什麼中華民國海陸空軍副司令,聽起來好厲害啊。」

「恩,還拿了華北。」大哥低頭喝了口茶。

「哦,這樣的話,這地盤快趕上南京政府了。」二哥煞有介事的點頭。

黎嘉駿捧起杯熱茶湊過來:「這樣一想,真是人生贏家啊,少帥一出手,權地都到手啊!」

「人生贏家?哈哈哈,這詞兒應景,家有賢妻坐鎮,外有美眷相伴,手握東北華北,身負海陸空三軍,真是全國頂頂尖的人物了。」

黎嘉駿聽說過關於少帥和趙一荻的事兒,少帥現在如日中天,醜事也會說成美事,或者說在這個年代,外面有兩三個小老婆那根本不是個事兒,她不予評價,看大哥和二哥的樣子,也就是調侃兩句,沒有什麼特彆強烈的個人情緒。

章姨太給黎嘉駿送了衣服,進佛堂和大夫人告了辭就準備走了,她從不在大宅跟大家一起吃飯,這一點是黎嘉駿感覺頗為尷尬的,但自從她發現章姨太在這個屋中反而拘謹難受後,便也不再多想,在章姨太的嘮叨聲中頂著寒風把她送了出去,再回來,大哥二哥卻也不說話了,各干各的。

「話說,嘉駿啊,很快就是你生日了,生日會打算怎麼辦?」二哥忽然抬頭,笑得不懷好意,「要給你請個戲班不?」

黎嘉駿一愣,她還不知道這個身體是幾號生日,便有些心虛,但她一想到那麼一群人圍著自己就一陣頭暈,忙不迭的搖頭:「不要,好麻煩。」

「又不麻煩你,你怕什麼。」

「人多,煩。」

「老爹不嫌多就行。」二哥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你以為生日會就是為了給你慶生的?蠢妹子。」

「……那隨便你們吧。」這種為了聯誼而生的宴會就不是她需要費心的了,黎嘉駿轉身回去看書,準備等會的晚飯。

一直到生日宴會開始,黎嘉駿都不相信這世界上真有這樣奇葩的人。

黎三爺,生於光棍節,死於情人節……

沒錯,妖妖妖妖就是她的生日,怎麼想都無比酸爽,她簡直要哭了,造物主的最寵的孩子莫過於此了,簡直就是數著日曆出來的,如此巧(bi)合(ran)讓她在生日會上一直精神不濟,前來參加的除了她幾個比較談得來的同學,剩下的大多是黎老爺的生意夥伴,黎大少的戰友和黎二少的同事,大多都是土豪階級,對這個西式的生日酒會極為適應,外面大雪紛飛冰冷刺骨,裡面卻溫暖如春觥籌交錯,讓半文青黎嘉駿忍不住就想到了路有凍死骨什麼的……

「黎三小姐。」一個輕柔的聲音傳來,黎嘉駿轉身,看到了濃妝艷抹的靳蘭芝。她穿著修身的精緻旗袍,披著一件貂皮披肩,像個貴婦名媛一般精緻華麗,見黎嘉駿望過來,她很是拘謹的把手中的紅酒杯放在一邊,從手包中拿出一個盒子雙手遞過來,很是緊張的笑道,「不知道您喜歡什麼,但想必是見慣了寶貝的,這是觀瀾與我的一點心意,希望您不要嫌棄,請千萬,不要嫌棄。」

黎嘉駿挑挑眉,沒說話也雙手接過了盒子,打開看,是個葡萄藤狀的珍珠胸針,樣式很簡單,特別made in 義烏,可是做工相當精細,那幾顆小珍珠顯然是天然的,圓潤柔和,綴在上面沉甸甸的很討喜。

「不少錢吧。」她笑了笑,「你們真用不著這樣。」

「三小姐千萬別這麼說,本就是觀瀾他魯莽衝動,那天后他也很後悔,他不是不知好歹的人,那天多虧您不說話,也沒……生我的氣,才能……逃過,您大概不知道,唐家那位……」靳蘭芝驀地閉口,四面看看,自己轉移了話題,「楊先生不讓我私下送,我這身份給您送禮也確實辱沒了您,但這是觀瀾千辛萬苦得的,您若實在勉強,也請您,容我轉身了,再扔。」

「扔什麼啊這胸針又沒錯,我是不知道你們收入如何,弄這個花了不少錢吧,真用不著,我確實不缺這玩意兒。」黎嘉駿覺得靳蘭芝看著挺順眼的,別的不知道,能對一個人照拂到這個程度,她都要相信愛情了,便收下了胸針,「那這樣吧,說實在的就沖他白坐那麼久的牢,還是我錯多點兒,但我想你們大概也不想再糾纏了,我跟秦觀瀾,本也沒什麼好說的,也說不清楚,這胸針就當是個句號吧,從此橋歸橋路歸路,你們也別瞅見我就打擺子了,就這麼了了吧,如何?」

靳蘭芝眼裡都有了淚花,連連點頭:「多謝三小姐,多謝三小姐,這樣再好不過了,再好不過了。」

「不過我還有點小好奇。」黎嘉駿拿出胸針來把玩,一顆顆摸著那珍珠。

「三小姐請講。」

「你跟秦觀瀾到底什麼關係吶,不是姐弟吧,可你……」黎嘉駿往後看看,那兒,包養了靳蘭芝的楊先生正和幾個男人說話,沒注意這邊。

「算,是姐弟吧。」靳蘭芝忽然有些局促,戴著蕾絲手套的雙手緊緊揪著手包,「觀瀾太好了,實在,實在不忍心。」

黎嘉駿自以為瞭然了,點頭,差點就拍靳蘭芝的肩膀感嘆了,最後還是收了蠢蠢欲動的手:「說句不吉利的,苦日子還沒到,你們好自為之吧。」說罷,她頗有些惆悵的走了。

後面靳蘭芝怔怔的,若有所思。

沒想到她第一次鄭重的預警,竟然是給了他們呢。

最終黎嘉駿的生日成了黎老爺的座談日,看他意氣風發的樣子就知道又穩固了不少小夥伴,帶來的效應是,隨著少帥在關里扎穩腳跟呼風喚雨,關外的奸商也大範圍入侵企圖擴大中原市場,黎老爺就是其中的一員大將。

於是家中又恢複了大夫人神出鬼沒,章姨太偶爾探班,黎大少神龍見首不見尾,黎二和黎三早晚大眼瞪小眼的狀態。

說實話黎二少已經是少見的好青年了,在教導妹妹這件事上孜孜不倦,從來不見熱度減退這種事,兩個人呆在一起還是很有話說的,可問題就是,黎嘉駿太猛了。

學校早就放假了,她沒事做就用當年高考的勁頭猛刷題海,那時候哪來那麼多題給她做,幾乎是很快,她就很有成就感的刷光了所有的題集,現在兩人唯一能做的,就是等黎老爺的秘書在關里搜羅更多的新題集運過來,而這段時間,完全看不進黎二少那些德日哲學書籍的黎嘉駿幾乎要被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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