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東三省烽火初燃 第二章 大煙

等她再次醒來,已是第二天清晨。

完全沒有睡眠充足的神清氣爽感,相反,她整個人昏昏沉沉,頭痛欲裂,不僅是頭頂傷處的劇痛,還有腦仁深處昏沉的悶痛,以前熬夜多了去上課,過度疲勞後會有這種痛感,那時候只要不管不顧躺下睡一覺就沒問題,可現如今,自己明明是一個小姐的身體,卻為什麼虛弱得好像被人虐待了十年剛救回來似的?

全身乏力不說,還麻癢,胃還噁心,肝臟脾胃無一處不難受,眼前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簡直怎麼感受怎麼不舒服。她恍恍惚惚的,心裡極為害怕,這到底什麼癥狀,要死了嗎?要死的時候不是都迴光返照的嗎?

一個人影突然湊過來,是個高大的女孩子,她彎下腰似乎在觀察艾珈的表情,低聲道:「小姐醒了?可是不舒服?您等會兒,我給您凈了面就去拿傢伙什。」說著就拿了塊布巾子往艾珈鼻下,嘴角和臉頰擦了擦,那模糊的觸感讓艾珈悚然一驚。

她剛才是不是鼻水和口水失禁了?為什麼她自己沒感覺!

而這個侍女卻彷彿見怪不怪,給艾珈擦了臉就轉身,一陣叮叮噹噹後,她拿過來什麼東西,長條狀的,一頭往艾珈嘴裡塞:「都弄好了,小姐您先用著。」

嘴裡是個硬傢伙,扁扁的口感潤澤,隱約有什麼乾乾的,怪怪的味道,艾珈眼神迷濛的含著那個東西,一動不動。

侍女等等不見艾珈有動靜,又見口水流了下來,不禁有些著急,她擦了快滴落的口水,低聲催促:「小姐,吸呀,您想難受死么?」

艾珈腦子一坨漿糊,聞言老老實實的吸了一口。

嗡的一下!她眼前就花了,什麼無形的東西帶著股怪味通過她的鼻腔直衝腦海,好像遮住了一切痛苦和難過,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置身其中仿若天宮徜徉,讓人飄飄欲仙,艾珈舒適的嘆息一聲,眯起眼,很是滿足的又吸了兩口,那升天一樣的激爽感覺隨著每一口的吸入而不斷持續著。

這什麼東西,比現代她吃過的任何葯都見效,這真是中醫療法?艾珈腦子裡還在思索著,嘴角不由自主的流出個傻笑。

「看來是好了,小姐,您病著,可不能多抽了,我給您放好?」

艾珈這才如夢初醒,戀戀不捨的任侍女把那長傢伙收起來,卻在看她的動作時感覺越來越不對。

侍女拿著根長煙桿,兩端包銅中間黑色的木頭,看起來華貴無比。煙桿另一頭連著個同材質的小壺,壺另外還有個小口子,侍女正打開壺,從裡面掏出一塊黑乎乎的東西,放回掛在小壺上的一個絲綢袋子里,壺嘴猶自冒著煙,一時聞不出味道來。

雖然滿腦子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可艾珈還是手腳發涼的有了個答案,她不死心的,作死的開口問了句:「這是,什麼……」

侍女一愣,轉而反應過來:「哦,小姐您放心,已經換了劉家煙館的了,您不是說張家的不純,抽著沒勁兒嗎?我還記著呢,怎樣,滿意不?」

「煙……毒?」艾珈也不知道是問自己還是問侍女。

「哎呀,小姐您說什麼呢,不是您說這是大煙嗎,不是什麼毒……」

可此時艾珈已經什麼都聽不進去了,她整個身心都被一句「我吸毒了」給鎮住了。

得虧她還有點思考能力,否則一時間真的很難轉換過來,怪就怪她之前剛參觀過一個禁毒展,對於裡面吸毒的描述銘記於心,一下子就反映了過來。

這塊狀的尼瑪不會是鴉片吧!

艾珈是真正明白腦子裡一坨漿糊是什麼意思了,就是真的只能傻在那什麼想法都沒,可她不能一直沒想法呀,她只能努力轉動腦子琢磨出個說法兒來。

作為一個曾經二十來歲的人,從自身身材發育情況還是能夠感覺出,自己現在撐死十三四!

十三四的閨女家裡就給錢抽大煙了?何其逆天的家庭!

那她不難想像這身體還發生過更為可怕的事情!會不會已經生過孩子了?會不會老公都換了好幾茬兒了?會不會她還變過性!

少女你身上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風中凌亂的當口,聞風而來的疑似親媽跑了進來,進來就哭:「哎喲我的心肝寶貝,你總算是醒了,心疼死娘了,這是剛抽了煙嗎?好點兒沒?」

好你妹!我想死!艾珈咬牙切齒,卻又不敢說話,只能愣愣的看著她。

親娘上上下下的摸了一遍,閨女沒缺胳膊少腿兒的,放心了,擦著眼淚道:「駿兒啊,不是娘說你,你也太不講究了,怎麼什麼都敢玩兒啊?這戲子,是人家大老爺們玩的,你湊個什麼熱鬧?」

好嘛我還玩兒戲子,艾珈內牛滿面。

「以前那些個翠翠,蘭君,你捧著玩兒也就算了,可這觀瀾是個什麼東西,剛出道的小戲子也值當你為了他和人打架,還是你哥的營長的兒子,好玩兒么?你還像個姑娘么?現在全奉天都看你笑話,我看你養好了怎麼去學堂!」

信息量太大,您先讓我緩緩……艾珈還是直愣愣的表情。

「怎麼還傻乎乎的,抽多了暈呼?」親娘拿著手帕在她眼前揮了兩下,艾珈作恍然狀:「啊?咋?」她不敢多說話,親娘那北方口音太明顯,她一南方妞實在太怕露餡。

「哎,你還不耐煩。」親娘顯然誤會了,「你知道你這樣讓你哥多難做,雖然是你自己拍自己一磚,可當初抄傢伙想打誰在場的都看見,你爹還得去給人賠禮,閨女喂,娘是想明白了,玩兒不是這麼玩兒的,以後,可不興讓你胡來了!」

這您放心,再沒比原主還胡來的了……艾珈心裡默默點頭,然後絞盡腦汁思考一個問題:奉天是哪?

全奉天看她笑話,算這是一個城吧,不是這姑娘混的跟小馬哥一樣,那就是這個奉天應該是個不知名的小城,可她又覺得奉天特別耳熟,那果斷應該是某個城市的舊名。

北方,奉天……

原諒艾珈原先是徹頭徹尾的南方人,國外都去過了就是沒去過中國北方,對那兒的歷史人文真是倆眼一抹黑,怎麼著都想不起來,她只能放棄,圖謀收集更多情報再戰,此時更大的問題擺在面前,不管現實大環境如何,戒毒是第一要務。

剛才犯病時的難受勁兒她是不想再感受了,而且且不論這是不是她的身體,她也絕不容許自己會時不時的精神恍惚口水橫流,不管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作死絕對不是她會做的事,她得咬牙拼一下。

看裝飾這個家庭算是富裕的,一切都很精緻高雅,女孩子閨房應該有的東西一樣不少,想來對於自家閨女能有個淑女形象是抱有殷切希望的……衣帽架上掛著的東西好像是一根皮鞭……

……不能好了!艾珈抱頭。

這幾天艾珈的腦內劇場台詞來來去去就幾個字:黎嘉駿你狠,黎嘉駿你牛逼,黎嘉駿我日你大爺,黎嘉駿我干你全家!

她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這個叫黎嘉駿的十四歲小姑娘,看起來自稱是女權主義者,但是乾的全是崇拜男權的事兒,男人都穿褲子?我也穿!男人都玩兒戲子?我也玩!男人沒事抽兩口?我也抽!男人夜場一擲千金?我也撒錢!

媽個雞啊,這妹子是不能好了,簡直神經病,家裡都不管管嗎!

大概沒過一天她的毒癮又犯了,她雖然號稱看過毒品展,但其實都是走馬觀花,唯一的用處就是讓她知道吸毒有多不好,其後她就一直是渾渾噩噩的,總是困,呵欠不斷,但身上從骨頭往外散發著癢意,怎麼都睡不著,尤其是拒絕了秀秀按時送來的煙後,她更是整個人都不好了,坐著坐著就放空了,口水眼淚嘩嘩的往下淌,精神完全無法集中,有人從身邊經過都感覺不到,甚至有人跟自己說話都聽不到。

有人把煙嘴湊到她嘴邊,她淌著口水艱難的躲避,身體有多想抽這一口她是知道的,如果沒那作死的一口,她可能壓根不知道自己是犯毒癮,只能這麼乾熬著,可是現在,因為知道只要一口,她現在這全身的DEBUFF就可以解除,所以躲避起來尤其艱難,理智和本能打的你死我活,她有時候甚至會懷疑自己是不是茫然中已經吸了一口。

再熬一熬吧……熬一熬……

坐不住了,就躺到床上,腦子還清醒的時候,就回想以前老爸那些煙殼上的圖片。

切開的喉管,爛掉的肺,萎縮的肌肉,掉了發黑的牙……

終於讓她抽煙的人力道變大了,幾乎是把煙嘴塞進她嘴裡,耳邊一直傳來吸的命令聲,她感覺自己在搖頭,但也不知道自己在不在搖,人大概是跟篩糠一樣在抖的,一陣陣發冷發麻,她哆嗦著,艱難的把煙嘴頂出嘴唇,嘶嘶的吸了兩口氣:「不……吸……」

話一說完,身子突然一輕,許久以後,她聽到了驚叫,和身下的熱流。

卧槽……失禁了。

幸好有這兩天鼻涕眼淚口水的失禁做鋪墊,她獃滯了一會才感到一點委屈,倒沒有悲憤和巨大羞恥什麼的,但只是這麼一點點委屈感,就已經讓她眼眶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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