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完美男友 第一節

卓月失血過多,又傷了元氣,推出來就一直睡。

唐果醫生過來看了幾次,很鬱悶地說:「怎麼還沒醒呢,我親手上的麻醉我清楚,手術結束後就該疼了啊,怎麼睡得這麼安穩呢?」

喬雲看她一直戳自己老婆的臉,不高興地拍開:「又沒賴你技術不行!她是累極了,要睡就讓她睡吧。」

唐果大大咧咧地笑得跟個長不大的小孩兒似的:「我當年生葉梨的時候,那是硬生啊,生完就活蹦亂跳了。」

「你生葉梨才多大?她是你當時兩倍的年紀了。」

「所以啊,是你為老不尊做些羞羞的事情,害得月姐一把年紀了還要生孩子。」

喬雲氣得拿病曆本砸她,唐果早有準備從果籃里提了串香蕉,迅速哈哈笑著溜到門口,聽喬雲罵她:「小混蛋,跟你父親那個老混蛋學些亂七八糟的,你家葉臻也不縫上你的嘴!」

白惜言看得哭笑不得,見唐果走了也站起來說:「小桐去保育室看寶寶了,我今天就先帶她回去了,恭喜你喜得貴子。」

「謝謝。」喬雲點頭,想起來都後怕,萬幸的是有驚無險母子平安,「今天小桐也嚇壞了,讓她回去好好休息。至於洛雨你們也放心,我讓豆丁跟他回家看著他呢。」

「多謝喬哥了。」

「謝什麼,一家人。」喬雲拍了拍他的肩。

即使沒有血緣關係,如此親密的來往中,不是一家人也變成一家人了。

這些年苗桐多的身體一直也算不上多健康,昨晚熬了一夜,今天又受到了驚嚇,回到家倒是安穩地睡了。下午張阿姨提醒他說,總要起來吃點東西,會餓壞的。白惜言去喊人了,喊了幾聲沒人應,一摸額頭像著了把火。

她這是老毛病了,太累或者受到驚嚇抵抗力降低就容易發燒。白惜言按照家庭醫生在電話里說的方法用物理退燒,果真燒退下去了,只是到了傍晚又慢悠悠地回到了三十九度。

白惜言窮緊張,病急亂投醫對張阿姨說:「你們老家那邊有小孩兒受到驚嚇的,是不是要收驚?」

「小姐又不是卡到陰,叫哪門子的魂啊?」張阿姨想笑又不敢笑,「先生,你可是文化人,這個信不得的。而且只有叫孩子的,沒有叫大人的。」

白惜言又打電話把家庭醫生叫過來,結果醫生來了也只是老神在在地擦酒精,葯都不給喂。

白惜言想著,要是再不退燒就讓這老傢伙回去吃自己。不過幸好到了八點的時候體溫恢複了正常,人也有了精神開始喊餓。

人知道餓就是沒事了。白惜言把張阿姨趕回隔壁休息,先伺候渾渾噩噩的苗桐洗了個澡,等頭髮吹乾後,盛好的小米粥也正好涼到可以入口。

在喂她吃粥時,苗桐一直盯著他的臉看,跟不認識他似的。

「怎麼啦?」白惜言用手指抹掉她沾在嘴角的米粒,「腦子燒壞了,不認識我了?」

「我沒見你伺候過人。」一開口嗓子都是沙啞的。

白惜言嫌她沒良心:「什麼話,我伺候你還少了?」

「你喜歡我。」

廢話!白惜言心想,我不喜歡你,我跟你耗著,我跟你折騰,我跟你至死不渝個什麼勁兒?

苗桐那雙黑色的眼睛溫柔地看著他,莫名地說:「惜言,不要這麼喜歡我,太多了。」

「怎麼?怕不知道怎麼回報我了?」白惜言哼哼著,又去床頭摸紅外線體溫計,「就是要把你寵得誰都受不了你,把你的胃口養刁了,讓你擁有了男人中的奢侈品,就算以後你不想要我了,也沒辦法跟贈品過日子,只能孤老終身。」

「真惡毒。」苗桐軟軟地說,「我不敢了。」

「知道就好。」惡毒的男人測了 溫,看著還是正常的,這才放心了,「明天你身體要是好起來的話,我帶你去看你師父。」

「洛雨呢?」

「跟豆丁在一起呢,喬雲會照顧他。」

苗桐把臉埋在被子里,又泄氣了:「一團糟。」

白惜言心裡嘆息:那些記者是收了紅包去洛雨的學校的,這下趙家的老東西是聰明過頭,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無論什麼事太自信了總不是什麼好事,因為忽略了變數。

「有我在呢,大不了帶你去國外,阿爾卑斯山怎麼樣?給你養幾頭羊,就像《阿爾卑斯山下的少女》那樣過日子,每天都吃乳酪。」

都是什麼年代的動畫片了。苗桐心裡倒是因為他的話開朗了些:是啊,大不了還可以離開這裡,雖然她從未真正地想過要離開這裡。

第二天朱玉珂沒去電視台上班,記者們撲了個空,又去她的住處堵人也沒找到。

下午白惜言和苗桐去醫院探望卓月的路上,接到劉錦之的電話說,朱玉珂昨夜割腕自殺,被她外公連夜帶回上海去了。

苗桐看他的臉色很是凝重,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白惜言對電話那邊說:「你繼續盯著就好了。」轉頭對苗桐露出個漂亮得可以打滿分的笑容,「沒什麼,錦之跟記者周旋呢,不知道月姐今天能不能下床去看小寶貝。」

苗桐很快就被岔開了思路,憂心忡忡的:「應該不能吧,昨天流了那麼多血。」

卓月昨天中午就疼醒了過來,太多的麻醉藥不利於傷口的癒合,所以不到疼到受不了的時候,喬雲不給她用麻藥。沒有產後的大 已經是萬幸了,而這次意外有了孩子,喬雲本來不想讓她生的,他是做醫生的,知道大齡產婦懷孕的危險和艱辛。

卓月經歷生死關頭好不容易做了母親,正是感性的時候。想起她之前那段婚姻,前夫想要個屬於他們的孩子,而她一心撲在工作上不肯妥協。如今覺得是她對不起前夫,只考慮自己。後來跟喬雲在一起後才明白:工作和理想固然重要,可堅持這些要有穩定的愛情和家庭做基礎才行。她從前做了本末倒置的事。

洛雨和喬豆丁來看她,洛雨低頭坐在一邊不吭聲。喬豆丁隔著玻璃拍了弟弟的照片給她看,指著屏幕里那吮這手指臉皺成一團的嬰兒說:「你看弟弟多可愛,比其他小孩兒好了多了。我就說了懷孕的時候整天能看到洛雨哥哥這種長得好看的男生,生出來的弟弟肯定也好看的。啊對了,弟弟應該不會像洛雨哥哥那樣小小年紀就眉心長皺紋吧?」

卓月伸手吧洛雨的下巴抬起來,笑著說:「叫我看看,嘿,眉心還真有皺紋,讀書讀傻了都這樣的。說不定喬豆丁弟弟也能保送名牌大學呢。」

洛雨吭哧吭哧半天,說不出道歉的話昨天回到家喬豆丁就告訴他了,苗桐一整夜沒睡急瘋了一樣地找他,他卻不分青紅皂白地怪她是興師問罪。

如果世界上有後悔葯的話,就算是用命來抵,他也會去買的。他最看不過的就是苗桐受委屈傷心,現在他卻是做了這種事的人了。

「哎喲,還是小孩子啊你,怎麼就哭啦?」

「月姨,對不起,我昨天……」

卓月拍拍他的手背,覺得他怎麼看都還是個孩子,嘆氣說:「不用跟我說對不起,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前天晚上你小桐姐擔心你,和你惜言哥開車出去找了你大半夜,後半夜是你惜言哥的朋友們出去找的。小桐確實不是你親姐姐,在做姐姐這方面她也欠缺。可她本身就是一個人長大的孩子,也拙於表達。你獨立,她就認為可以放手。如果她做得不好,你可以有要求,但不要用墮落這種傷人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

「月姨,我沒跟亂七八糟的男女出去喝酒廝混……我就是心情不好,自己一個人在樓頂喝了點酒,不知不覺喝醉了就在雨棚下睡了一晚。」

洛雨昨天一晚上沒睡,憤怒退去後剩下的只有難受和後悔:那天的他就像一隻被激紅了眼的鬥雞,自以為是地要為苗桐討個公道,卻最終還是給她添了麻煩。

「我對小桐姐做了不可原諒的事。」

「那就好,記得要跟你姐姐解釋清楚。」

洛雨答應了,回去的路上他貼著玻璃看著自己的略顯稚嫩的臉,心裡像長滿了荒草一般:什麼時候才能長大,說出的所有的話和做出的所有的事都是能給那個人帶來幸福的呢?盡情碰壁吧。他對自己說,這次你這個只會給人添麻煩的小鬼,也該真正地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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