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心理素質課·新任務

鍾佑濤走後,星旅彷彿突然間與世隔絕了。

以前有清掃任務,還會有人被鍾佑濤派來找星旅去參加,但是鍾佑濤一走,有了任務相關部門都直接安排好了,他們不是沒想到星旅,但是如果星旅在,跟她一隊的人總會缺少歷練,還有拿機關炮轟蟲子的嫌疑,所以就乾脆讓星旅好好學習,別的都不管了。

這一日星旅正在上軍校的正規課程。

跟喪屍戰鬥已經不大需要什麼戰術了,人家只有一個目標就是撲向你,才不會管你是不是聲東擊西還是唱空城計,所以軍校的科目也在與時俱進,改為針對與喪屍戰鬥時需要的,比如心裡素質鍛煉課程,觀察課和特種部隊的打擊恐怖活動課程中的城市建築營救技能等,另外最熱門的就是槍械課,面對喪屍,如果沒能力撲上去,那麼槍法就成了極為重要的技能,槍法越准,節省的子彈越多,生存率越大。

軍工廠因為礦產等相關產業的癱瘓也逐漸難以運行,雖然國家在竭力想辦法恢複,但是短時間內彈藥短缺是不可避免的了。

星旅有自己的粒子槍她都不屑用,更別說這裡打一槍都手都要發麻的槍了,於是選擇了心理素質鍛煉課,不過很快就發現這是一個比槍械課更無聊的課程。

下面一堆學員坐著,教官在上面放著錄像,這是一次任務中拍攝下來的,一個士兵受傷了,手上鮮血潺潺,教官把鏡頭定格在這一幕,轉頭嚴肅地問:「遇到這種情況你們應該怎麼做?」

很多人都沉默,這種情況應該怎麼做基本是常識了,只是說不出口而已。

教官臉一肅,隨便點了個人:「你說!」

那個被點到的學員苦著臉起身,回答的倒利落:「幫助他,死。」

「很好!那麼,你確定你能對戰友開槍嗎?」

那人剛想點頭,在教官肅穆的眼神下,慢慢考慮了會,然後臉色有點蒼白:「我,我不知道。」

「很好,你身臨其境的去想了。」教官揮揮手讓這人坐下,然後面向所有學員,「知道為什麼我一個大老粗來給你們上這種課嗎?!」

看著所有人迷茫的眼神,教官冷笑:「因為我一時心軟!我害了三個戰友!」

沉默。

教官指著視頻中的那個受傷的士兵:「這是我殺的第四個戰友。」

說罷他在按了下遙控器,屏幕上有一隻手拿著槍,槍顫抖著,伴著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砰,受傷的士兵太陽穴被擊穿,頹然倒地,他一直垂著的臉在倒地後終於顯露,帶著微笑。

「我沒對第一個下手,他發作,攻擊了另外三個……於是我,殺了四個戰友。」教官忽然怒吼,「這就是心軟的下場!」

對上學員們愣愣的眼神,教官苦笑了一下:「老子上了那麼多堂,早他媽麻木了,但就是想上,沒錯,老子是個懦夫,老子不敢再對戰友舉槍了,打死老子都不敢,但還要在這攛掇你們這幫小兔崽子朝戰友舉槍,哈,這有沒有殺過戰友的人?舉手!」

整個課堂只有兩隻手舉起來,一隻是星旅的,另外一隻手,竟然是松原權一,沒想到他也在軍校上課。

看到星旅,松原權一毫不意外,朝她點點頭,卻沒微笑,看來他還覺得星旅是個「歷史激進主義分子」。

星旅眼掃過他,就放下手了,那個教官認識松原,卻不認識星旅,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看到星旅的戰鬥錄像,現在她的錄像只在極高層流傳,她的價值正在被評估中。

教官直接掠過松原,點點星旅:「丫頭!別顯擺啊,到底有沒有殺過?」

星旅聳聳肩:「你問了卻又不相信回答的,那你當初幹嘛問?」

「俄,」教官被噎住,嘿的笑了聲,招招手,「那跟這幫黃毛小子說說吧,咋樣的。」

「這回憶不是很美妙耶。」

「不就開一槍的事情么,只要把當時啥情況,心裡咋想的,說說就成了,說實話,你應該說出來,要不然心理壓力很大的。」

這是你自己吧,星旅一邊起身一邊暗地裡吐吐舌頭,等你聽完就知道是不是開開槍的事情了,她想了一下,忽然有些遲疑:「要講哪一次?」

這下有不少人愣住了,教官瞪大眼:「還有好幾次不成?」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上下掃描星旅,怎麼看都是個二十歲不到的漂亮丫頭。

星旅點點頭:「我跟著車隊從南方來的。」

「哦!」教官恍然大悟,「那就難怪了,但是也不會這麼多次啊,你們車隊沒男人嗎?唉,那也難為你了,你就講,在戰鬥中的吧,遇到還在戰鬥中,時間不等人,但是戰友已經被感染的情況。」

星旅剛想開口,教官又招招手:「上來講上來講。」

曾經有過戰鬥助教經驗,星旅沒覺得演講有什麼大不了,落落大方的走上講台,所有人都緊張的盯著她,松原權一坐在最角落,眼睛亮亮的。

「那次在基地被圍困,一個女的被感染,她舉槍要自殺但是不敢,讓一個隊友幫她,那個隊友不願意,轉身對付喪屍去了,所有人都背對這女的,這女的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自殺,但是子彈沒了。」

沒錯,星旅講的是A1基地的事情,但是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感覺當時應該算得上驚心動魄,怎麼到她這裡就平淡的跟被壓路機壓過似的。

以前她當助教的時候都是在大聯盟網際教室,她要舉例子什麼的都是直接從腦域里調出那段記憶直接共享,所有人看的都跟電影似的,由於都知道看的是教官的記憶,也因此軍校的教官都是極受敬重甚至被畏懼的,因為他們所講的課和戰鬥經驗都是有根有據,憑著真刀真槍歷練出來的,哪像現在,要用嘴巴講出來,憑她現在還貧乏的辭彙,什麼故事都給毀了。

「然後呢然後呢?」其他人都不介意,追問。

「我上去把她殺了。」星旅說完,覺得不夠,又加了句,「就是這樣。」

「啊?沒了?!」

「沒了。」

「俄,同學,能不能說下你當時開槍時有什麼感覺,你有什麼心裡鬥爭什麼的,我知道可能回憶起來會很痛苦,但是要知道,我的課就是為了讓你們能夠在以後的戰鬥中直面這種心理矛盾。」

「聲明一下,都說了沒子彈了,我不是開槍的是用刀的,還有我砍下她的頭的時候什麼都沒想,我覺得這是應該的,最後,她臨死前最後一句話是,幫幫我,她死後,還在笑。」

星旅說完就回到座位了,她有些慚愧,恆依的死應該是值得敬重的,但是被她說來,卻顯得那麼輕描淡寫,她考慮是不是要去找張宇則或者李忠良來講下當時的情況。

但是讓她驚訝的是,教室依然陷入寂靜,所有人都在沉思。

她還不了解地球人是個有著多麼強大聯想能力的種族,他們的思想活躍到必須通過睡眠這種對外星人來說毫無意義的活動來休整大腦,撇過她是用刀斬首這一段,她的最後一句話,簡單,卻比任何華麗的辭藻更能詮釋當時的情景。

這是一種,寂靜的壯烈。

幾乎整個教室的人都被震撼到了。

「各位記住,這位同學說的這個死去的人,還是個女孩子。」教官的聲音輕緩的傳來,又再次讓人們的心裡沉重。

在這個女性完全淪為弱勢群體的時候,還會有這麼一個女性在被感染時拿著槍對戰友笑著說幫幫我,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很多自詡勇敢的男人都會自愧不如。

星旅忽然有些感嘆,這些人看不到,在這末世中還有很多人類女性,她們的偉大無聲無息,甚至有些拯救了世界,但是無人知道她們的姓名,甚至不知道她們的事迹,反而是自己這個外星人,不由自主的牢牢記住了她們。

「同學,能不能說下,那個女性是誰?雖然這世道這樣死的人很多很多,但是能記住一個,也是好的。」教官認真的問。

星旅才不管恆依的存在是不是機密,她只是一瞬間對這個老是暴粗口的教官有了新的看法,她點點頭,在所有人期盼的眼神中開口。

「恆依,她叫恆依。」

※※※

課後,星旅走出教室,發現外面的陽光不錯,於是步伐慢慢的,這時身後有人追上來。

「星旅,你去用飯嗎?」松原權一再次露出優雅的笑容。

羅星旅不愛吃飯已經是很多人知道的了,只是這個很少來軍校逛逛的外籍「學員」並不知道。

「抱歉,我不餓。」星旅禮貌的回絕,步伐不停。

松原笑容不變:「那可真遺憾,你一般什麼時候餓?我們一起去吃飯。」

我什麼時候都不餓,我精神很餓!星旅心想,嘴上道:「那再說吧,你先去吃飯好了,我還有事。」

松原還想說,遠遠的跑來一群人打斷了他的話頭,他們跑到星旅面前著急的喊:「羅星旅嗎?」

「是。」

這是一群最低也是少校的軍人,大多都挺年輕的,身上有著殺戮的氣息,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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