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婚房中，久等貝琪不來的唐恩在無聊之下進入殺手系統，這是他自神殿總會一役後第一次進來……
不出所料，莆一進來入耳便是一連串的系統合成聲。
「叮，獲得血氣五點……」
「叮，獲得血氣十點……」
「叮，獲得血氣兩千五百點……」
……
叮叮叮脆響不絕於耳，隨著唐恩系統、血氣級別越來越高，一般普通人如帝國士兵、神殿守衛等等死跑龍套的角色，能給予他的血氣值也就變得越來越少，有些更是幾等於無，殺了等於沒殺，著實沒勁的很。就連溫斯林這等踏入空級門檻的不大不小BOSS，價值也是大面積縮小，由此前動輒上萬點的豐碩成果變成如今寥寥小几千的無味雞肋，差距明顯。
當然，如教皇、大皇子這類角色還是比較給力的，前者雖然被唐恩看似輕易一刀授首，後者實力更是稀爛，但擊殺他們後所獲得的血氣值卻要比溫斯林多的多。這是因為此兩者都有勢力加成的效果在內，均是被千萬人重重守護的主，所以刺殺他們的難度當然不能以實力高低一概而論，如此收穫頗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另外，擊殺這兩者，尤其是前者教皇，給唐恩帶來的可不只是血氣那麼簡單……
「叮，恭喜宿主完成長線任務，光明黃昏——推翻光明神殿，崩塌信仰！」
「獲得經驗值五萬點，系統升級。」
「獲得榮譽勳章，黑暗主宰！」
……
愣了愣，踏入系統空間的唐恩頓時為之一怔。
不要誤會，之所以震驚，並不是因為這系統獎勵。唐恩此時早已存退役之心，如此一來縱使系統獎勵再豐厚，於他來說也沒多大吸引力。
他震驚的是眼前這所見景象。
寥落星辰，青月半掛，深邃幽暗如幕布的大背景下，一個半是蔚藍半是土黃的美麗圓球靜靜懸浮空中，像是自亘古就存在那的一般，神秘而幽遠……
系統空間背景可隨老管家心意千變萬化的狀況，唐恩自然是知道的，以前他也在這裡看過樹林、海灘、豪華莊園大廳、甚至醫院等等，原也沒什麼出奇。但這次不一樣，因為那個大半是海水、小半是陸地的圓球，對他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了，望之即有久違的親切感在心中不住升騰。
「地球啊……」輕嘆一聲，唐恩回神搖頭，看著老管家：「如果系統沒有讀取我記憶這項功能的話……老管家，我承認你不是智能NPC了。」
老管家平靜回道：「我當然不是，這問題我也早已回答過。」
「但你也從沒有詳細解釋過。」
「那是因為時候未到，你知道也無用……想知道嗎？」
身軀微震，唐恩挑了挑眉：「現在到時候了？」
「看你選擇。」老管家大含深意的看了唐恩一眼，隨即揮手召出一道透明光幕：「瀆神者、千人斬、詭詐者、大牌屠夫，再算上如今這個剛獲得的黑暗主宰……記得吧，我以前和你說過的，當你集齊五個勳章的時候，就可以向系統索要一個獎勵，現在……」
稍頓，指向身旁無聲浮現三個選項的光幕：「到你選擇領取的時候了。」
唐恩沒有去看那透明光幕，而是搖了搖頭：「老管家，我要退休了，獎勵什麼的還是算了吧。」
老管家神色不為所動：「退休之事隨後說，先做出你的選擇。」
唐恩聞言一愣，隨即無所謂的聳聳肩，抬手點向光幕，準備隨意選擇一個，但餘光所及第一個選項，卻是不由讓他手臂驀地頓在半空。
「歸去來兮？這……什麼意思？」
「你應該能看懂的。」
怔了怔，唐恩驀地深吸口氣，壓抑心中激動翻湧之情，看著神色淡然的老管家試探性再問：「選擇這個，我可以回歸原來世界？現世？」
老管家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問道：「你願意回去嗎？」
張了張嘴，唐恩沉默無言。
願不願意回去？廢話，唐恩做夢都想回去，但那隻限於之前……
如果在一年前、甚至半年前給唐恩這麼個機會，他雖然也會有所遲疑，但想來至少有六成可能會選擇回去，因為那邊才是他的熟悉世界，那邊才有他的父母親人……但現在不同了，他在這邊快要結婚了，還有了孩子，他自己都成了父親——
這樣，讓他如何抉擇？
沉默半響，唐恩霍然抬頭：「可以帶其他人一同回去嗎？」
這無疑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但很遺憾的是老管家無情搖頭：「你才是這系統的唯一宿主，要回去自然只能你獨自一人。」
意料之中的回答，卻也令唐恩更為糾結無奈，頓了頓後，長嘆了口氣，隨意掃向另外兩個選項，北斗星殺術、身外化身……
「這兩個又是什麼？技能？」
這次輪到老管家沉默不言了，唐恩訝然看來，前者只是攤手：「系統規定，只能由你自己選擇，旁人不能干涉。」
「解釋下意思都不行？恩，還真不行？這不是逼我瞎蒙嘛。」看著老管家垂手默認，唐恩不由苦笑兩聲，無奈搖頭：「這麼看來只能用排除法了……」
毫無疑問，北斗星殺術是第一個被排除的。原因無他，只因它看起來更像是個技能，殺人技能。而唐恩現在，最不需要的也就是這種技能。然後身外化身，恩，應該是個身法技能吧，貌似也不需要啊。但是歸去來兮……
本該是個萬分糾結的抉擇，但實際上唐恩幾乎沒做什麼考慮，短短十餘秒後就探手點中光幕：「我選身外化身。」
「確定？」
「確定！」稍頓，唐恩嘴角撇了下，略帶苦澀：「也沒得選擇不是嗎？」確實沒得選擇，只要能做出不回去的決定，在排除北斗星殺術後，剩下的也就是那貌似身法技能的身外化身了。
抉擇做的隨意，但又有誰能知道唐恩心中的彷徨呢？他有個感覺，這次機會沒能抓住，今生也就註定與回歸本來世界無緣了……如此，要說內心沒掙扎那自然是騙人的，但對於這個選擇，唐恩不後悔！
他早已不是剛來異界的那個獨身異鄉客了，在這裡，他有一眾朋友、兄弟、親人、孩子……有了牽掛，有了寄託。也就，回不去了……
只是在做出抉擇又鬆了口氣時，唐恩沒有注意到身前老管家的罕見複雜神情，欣慰、愉悅、如釋重負……好似也同樣鬆了口氣，一閃即逝後，又恢複了原來的撲克臉。
揮手散去光幕，淡聲道：「既已做出選擇，那接下來我們就談談退休的問題。恩，你可知退休對於殺手而言意味著什麼？」
唐恩皺眉：「莫非這系統還不讓人脫身了？」這也就是唐恩在有退役念頭後，遲遲不肯進入系統的主要原因。冰冷機械的系統可不是老管家，它毫無好惡觀念，也無任何商量餘地。如果它再隨意拋出個完成不了就抹殺的任務來，那唐恩這一輩子也別想過上安穩日子了……還好。
老管家擺手：「退休與否和系統無關，這只是個培養殺手的平台而已。」
唐恩聞言不由一喜：「這麼說我要退休，系統並不會出來阻攔？」
「不會。」老管家肯定回道，隨即淡然攤手：「前提是你得殺了我。」
寂靜，冷場。
半響後：「……呵呵，這、這個玩笑並不好笑，真的！」唐恩被嚇到了，徹底的那種，所以在一愣後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正經！
「我從不開玩笑，這是事實。」老管家仍然是那副平靜淡然模樣，不過唐恩現在恨死了這種平靜淡然：「殺手一途本就是條不歸路，只要踏上了，能得善終的寥寥無幾……」
粗暴打斷：「去特么的殺手！去特么的寥寥無幾！」唐恩死死盯著老管家，盯著這個教他也陪他在異界闖蕩數年的亦師亦友，拉了拉脖頸衣領，急促道：「你剛才說過的，系統不會阻攔我退休！」
「系統確實不會阻攔你退休，但系統不能沒有指引者。」老管家嘴角微揚，罕見露出一絲笑意：「就像你經常說的那樣，如果將系統看做是個遊戲，玩家來來去去無所謂，但如我這等NPC終究是不能缺少的。」
比喻很形象，也很好理解。唐恩聞言立刻下意識接道：「那你就繼續做NPC……做老管家不就好了？」
搖了搖頭，遺憾輕嘆：「讓你平時多看些書，幾年了，你的智商貌似還是沒什麼長進……你要退休了，等若遊戲沒了玩家，如此又何需NPC的存在？」
老管家一語道破其中道理，隨即攤手：「為今之計，只有兩種可行方法。一，你殺了我，擺脫系統控制，成功退休。二、我殺了你，然後系統再行擇選一個宿主進來，繼續培養殺手的使命。」
抉擇！又見抉擇！
從三選一變為二選一，看似難度變低，實則糾結程度更甚。或者說，這根本就無法進行抉擇……
而且，老管家顯然也沒有給唐恩考慮反應的時間，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