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諸神黃昏 第905章 開刀祭旗博個彩頭

一般來說,靜止不動時,蠻人軍隊的守衛強度要比布蘭差很多。其中原因與軍隊實力關係不大,只是因為態度。

相比較而言,布蘭軍隊的行軍布陣要更為嚴謹規範,破綻漏洞也要少上許多。而蠻人則天性散漫,不拘小節,因此對這些不甚注重,所以軍隊結構也要鬆散許多。

當然,後者這種情況並未出現在眼下這座小城中。這裡的外圍守衛相當嚴密,甚至比一般布蘭軍隊還要來得嚴謹。不誇張的說,如果唐恩不是依靠偽裝進來,想要順利潛入這座小城自由行動,那確實需要費番功夫……也正是因為如此,讓唐恩不由信心大增,更為確定刺殺目標對象就在這裡!

白天的踩點行動很順利,唐恩幾乎沒有遇到任何麻煩,溜溜達達的就逛完了全城。

相對於小城外圍的水潑不進,城內的守衛就要松上許多。可能也是沒想到有人能惟妙惟肖的偽裝成同伴,並且還正大光明的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進行踩點。所以儘管一天下來,唐恩遇到不少蠻人巡邏兵,但對方看來幾眼,友好的點點頭算是招呼。嚴謹的也只是讓唐恩出示下身份標示,隨意問幾個問題,沒什麼發現也就揮手放過了……

當然,並不是所有地方都是如此。例如城主府、東城貴族莊園區等地方,唐恩想要大搖大擺的走進去,還是不可能的……唐恩也沒想著進去,外圍溜達一圈被勸阻後,就很有眼力勁的道歉離開,默默在心中記下這敏感區域。然後過段時間,換個方向再走一圈,順便看看哪段圍牆適合翻越……

整整一天的時間,唐恩都在城中四處閑逛。這種明顯不正常的舉動,自然被諸多蠻人守衛看在眼裡。不過他們並未起疑,反而是帶著點很顯優越感的嘲弄笑意……

原因很簡單,不知什麼時候,唐恩背上多了個偌大布袋,鼓鼓囊囊的,裡面似乎裝了不少東西,整個一流浪漢造型。

呵呵,哪裡來的愣頭青……

流浪漢的外表當然不足以消除疑心,不過那個鼓鼓囊囊的布袋,卻賦予了另外一層含義……布蘭城鎮富饒,這是深入北荒每一個蠻人心底的常識,也是驅使他們不斷入侵的原動力。所以在佔下一處布蘭城鎮農莊後,除了殺人,蠻人最為熱衷的就是搶掠果腹食物以及各種貴重物品。

如此,唐恩這副古怪造型和略顯鬼祟的舉動,在蠻人守衛眼中也就再正常不過——就是個拾荒的!而且還是個不怎麼聰明的拾荒者,要知道這小城他們已經佔下幾天,各種建築、里里外外早就被他們掃蕩數次,除了穿不下的布蘭服飾外,但凡有點值錢的玩意都被搜刮乾淨,又哪還有什麼貴重東西可撿?

很快,平靜的一天悄然過去。臨近傍晚,唐恩心滿意足的背著大布袋回去,哼著小曲,神情很是輕鬆。而蠻人守衛也看足了笑話,戲謔搖頭,決定回去後好好宣揚這個有意思的談資……

皆大歡喜。

……

待唐恩處理掉那垃圾布袋,迴轉北城區富商莊園時,剛好是晚飯時間。就餐的地方沒見到那中年蠻人軍官,倒是那十餘暗蛇衛看著唐恩走進,面色頓時陰沉不善,此前的熱鬧氣氛也瞬間冷淡下來。

唐恩並沒有在意,也沒有如往常那般傻憨的打著招呼,而是神色平靜的領了份飯菜坐在餐桌一角,默默而認真的吃著。

隨後,氣氛變得古怪起來。刻意的冷淡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真正意義上的寂靜凝重!

偌大餐廳,除了唐恩發出的啃噬咀嚼聲,死靜如冰。一旁十餘暗蛇衛不斷做著眼神交流,皆是茫然與驚疑不定……

難得中年蠻人軍官不在這,這些暗蛇衛原本是打算給唐恩點顏色看看,將前幾天對方加在部落頭上的屈辱還回去。但不知怎的,看著如今默默吃飯的唐恩,隱隱的,就像是在看一隻即將躍出捕食的洪荒魔獸,而他們就是一旁惴惴不安的食草小獸。冥冥中有嘶啞低吼在耳旁不斷迴響——「敢招惹,就弄死你!」

艱難的咽了口口水,一眾暗蛇衛只覺喉嚨有點乾澀發緊,下意識鬆了松皮甲衣襟,還是喘不過氣來……

還好,唐恩今天的胃口似乎一般,只啃了幾塊肉片,坐了短短三分鐘不到的時間,就乾脆起身離去。

身影剛消失在門外,餐廳內驀地像是多了十幾個破舊風箱,呼哧呼哧的粗聲喘息不停,間或夾雜著被食物嗆到的劇烈咳嗽,霎時混亂不堪。而一直到這時,這些暗蛇衛仍舊滿臉茫然,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更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

錯覺嗎?我竟然會怕那個傻乎乎的大個子?真是……丟人啊!

並沒在意身後的動靜,不緊不慢的走回房間門前時,唐恩腳下稍頓,轉頭,看著從另一邊繞過來的中年蠻人軍官,水盆大的面孔再次浮現出憨厚笑意:「大人回來了啊,晚飯吃了嗎?」

「呃,還沒。」儘管來時路上已經聽過多次,但中年蠻人軍官明顯還是不怎麼適應這種獨特而直白的招呼方式,愣了愣,方才笑著回道:「我中午就回來了,倒是沙巴兄弟你,竟然在城中逛了一天?」

憨笑撓頭:「呵呵,窮山溝出來的,沒見過世面……」

如此閑扯幾句,急於吃飯的中年蠻人軍官很快告辭。唐恩左右看了眼,收斂笑意,推開木門,跨步,走進。

啪,反身關上木門。沒有點燈,沒有走向床鋪。在晦暗房屋中前行幾步,拉過一張木椅,放在一側牆角,那是屋內陰影最重的地方。

落座,雙手撫膝,合上雙眼。久久不動,任憑身形被漸沉暮色緩緩籠罩,宛若雕像!

如此做派,自然不是唐恩吃撐了在這無病呻吟似的裝逼,而是在思考推演。大腦思維急速運轉,頭皮漸漸發麻,漸漸的,一副虛擬地圖從腳下蔓延出去,條條街道、棟棟房屋不斷憑空出現,接著隊隊巡邏蠻兵顯露身形,沿著既定路線軌跡,遵照循環有序的換班規律,不斷向前移動、延生,交織成一片龐大而細密的巡邏網……最後,盡頭處出現一棟威嚴氣派的建築,那是城主府!

「呼……」緩緩呼了口白氣,眉頭微皺,鬢角處隱有汗跡。

旋即,虛擬地圖上,一個代表著唐恩的黑點開始從腳下出發,時隱時現,時進時退,看似雜亂無章,但所到之處,恰是這片細密大網的關節破綻所在,游魚一般,輕巧掠過……

看到這裡,沒錯,唐恩決定動手了,就在今晚!

實際上也不是不可以再推遲一下,他有三天時間,其實不用這麼急著動手。

但遲則生變,布蘭軍隊如今已插手進來,唐恩不清楚那神秘蠻人統帥能不能看出這點,但殺手的本能,讓唐恩向來習慣誇大預估刺殺對象的難纏程度。所以他不能再等下去,如果明早那神秘蠻人統帥決定率軍轉移,更換駐紮地點,那他這一整天的踩點行動就將直接作廢……

片刻,待那小黑點成功來到城主府外圍牆下,唐恩緩緩睜開雙眼,虛擬地圖瞬間消失。

經過一天的踩點,只要那神秘蠻人統帥在這城裡,唐恩就有八成把握確定對方就在城主府中。當然,也因為如此,未免打草驚蛇,唐恩白天沒有進行任何試探,所以那裡面有什麼他也不清楚……

揉了揉眉心,稍稍舒緩腦中活躍到過分的神經思維,唐恩再次閉上雙眼,這次是假寐小憩。

此時,屋外,夜色更濃……

……

深夜,凌晨,萬籟俱靜。

睜眼,起身,一步從暗影角落踏出,宛若自幽冥鬼蜮忽然迴轉人間,唐恩身形再次出現在這間漆黑屋內。

依然沒有亮燈,不過這絲毫不影響唐恩的行動。倒不是因為夜視能力,實際上就算蒙上雙眼,唐恩也能在這間屋中跳上段芭蕾舞,而不會觸碰到任何桌椅板凳……當然,如果會跳芭蕾舞的話。

隨即,窸窸窣窣的輕微聲音打破此間寂靜,像是在脫衣。緊接著又響起嘩啦流水聲,恩,應該是在洗臉沒錯。

這當然不是唐恩忽然慫了,想要洗漱一番直接上床睡覺,而是在卸下蠻人偽裝。

雖然這副形象此前給唐恩解決了不少麻煩,而且想來在隨後行動中也能發揮點作用,比如就算被當場抓到,應該也不會被立刻擊斃。但唐恩還是決定恢複本來面目……原因很簡單,這蠻人身材實在太過臃腫。唐恩想著就算是在潛入中找到掩體,也要擔心會不會出現顧頭不顧腚的烏龍問題……

卸去全部偽裝,換上一身夜行黑衣。俯身、埋頭,探入盆中冰水……幾分鐘後,水跡滿面的唐恩臉龐,再次出現在盆上木架鏡子中,無聲咧嘴,燦爛一笑。

「加油吧——老鳥!」

沒有多大意義的自我鼓勵,拿起一旁毛巾,正待覆上臉龐抹去水跡,耳朵驀地動了動,唐恩不禁搖頭失笑,自言自語:「呵呵,還真是月黑風高殺人夜啊……既然大家這麼有默契,那就先拿你們開刀祭旗,博個彩頭好了。」

話落,毛巾放回原位,唐恩身形則消失在了原地。

這時,屋頂瓦片上,幾道身影正向壁虎一樣,毫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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