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九歌千年 第024章

明夕玦一面主持不完全版周天星斗大陣,以極為可觀的速度吸納靈氣,時不時打幾百到星辰光束下去,阻止羅睺的動作;一面觀察戰局,並在心中默默吐槽。

天道實在是太太太無恥了啊!

也難怪明夕玦會生出這種感慨,實在是他這個旁觀者看了都替羅睺叫屈,就算羅睺的實力強過鴻鈞與盤古真身聯手,卻也抵不住天道陰他。每次羅睺的攻擊都會莫名其妙地落空,每次鴻鈞的攻擊都能詭異地命中……果然,鴻鈞就是天道的親兒子,遇上他的事情,天道從來都是幫親不幫理的。無論反派BOSS怎麼強大,也扛不住主角光環明晃晃地出現,把主角一次又一次滿血原狀態原地復活不算,還要開無敵BUG來刷你啊!

戰局到了這一步,已經沒必要看下去了,明夕玦撫額,深深嘆息,終於知道為什麼日後鴻鈞在紫霄宮開講座,有那麼多大能巴巴地趕過去,還為一個位置釀出無數血案,羅睺,你今天鬧得這麼一出,實在是功不可沒啊!

這種程度的戰鬥,眾位大能插不上手,但他們也沒有停下來——破壞葬月祭壇也是重中之重啊!

再強的BOSS都抵不住主角光環的照耀,此乃世間真理,所以羅睺的動作越來越遲緩,比起先前處處是破綻,實則無懈可擊的狀態,此時他看起來似乎周身沒有漏洞,但鴻鈞敏銳地察覺到,羅睺的狀態已經開始下滑。

終於,鴻鈞找到一處空隙,霎時間,造化玉牒分為二十四瓣玉色蓮瓣,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突兀出現在空中,形成一道道金色的鎖鏈,它們不僅將玉色的蓮瓣鏈接起來,也織成一個金色的牢籠,困住了羅睺所有動作。就在同一刻,盤古真身重重地劈向大地,生生將這塊土地一分為二,巨大的裂口深不見底,有如一張要吞噬一切的嘴巴,煞是可怕。草木沙石都向裂口處下滑,唯有祭壇懸浮在空中,似墜未墜。

下一秒,六十四道星辰之束極快卻按照次序地朝著支柱噼里啪啦打下,竟在支柱上方形成一張密密麻麻的電網,將整個陣法都籠罩在其中。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又是幾輪星辰之力劈下,強大到照亮整個洪荒的光明與能量,讓眾位大能都自發地退到安全區域。

這六十四根支柱之前就遭到洪荒眾位大能兇殘的襲擊,早就搖搖欲墜,此番又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創,終於不堪重負,分離崩析。

鎖靈陣法與羅睺靈魂相連,才強大至此,所以當陣法毀滅的這一刻,羅睺猛地吐出一口鮮血,葬月槍竟脫手而出!

黑色的巨人上前幾步,斧子就要劈向祭壇中心,卻被造化玉牒攔住。

鴻鈞接住葬月槍,對十二祖巫說:「不能破壞這個祭壇。」

后土回頭,發現幾位祖巫臉上露出一絲不忿,就知道他們認為鴻鈞不過是撿便宜,真正出大力的是盤古真身,所以對鴻鈞的態度不怎麼高興。為防止心直口快的同胞得罪鴻鈞,她上前幾步,恭敬道:「敢問,您的意思是……」

「從哪裡開始,就要從哪裡終結。」鴻鈞知曉對方的不滿,卻絲毫不在意,他不帶一絲煙火氣地說,「六十四根鎖靈之柱已經消失,只要稍微改動一下陣法,就能讓葬月祭壇變成羅睺的封印之地。」

羅睺選擇的地方不可謂不好,設計的陣法不可謂不妙,建造的祭壇不可謂不精巧,正好讓鴻鈞拿來用。這位差一步就能合身天道的大能相當清楚羅睺的水準,早在圍攻之中,羅睺就摸透了他們的攻擊與配合,如果不是天道作弊式的幫助,他們絕對贏不了。未免夜長夢多,越早封印羅睺越好,誰知道他還有什麼招數沒有使出來?

來到祭壇邊的帝俊聽見鴻鈞的話,若有所思道:「儘管如此,短時間內想要繪製一個強大的封印陣法……」

鴻鈞唇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淡淡道:「三清攜帶的功德清光,十二祖巫擁有的凶煞之氣,帝俊、太一兄弟持有的太陽之精與諸天星辰之力,接引、准提的凈化之光,鎮元子的大地之氣,冥河的紅蓮業力……」他將布置外圍陣法所需要的東西一一說出來,又道,「麻煩女媧用山河社稷圖構造一個特殊的空間,需要……然後我用太陰星鎮宮基石為引子,將羅睺徹底鎮壓起來。」

他們商談這些的時候,羅睺還是相當清醒的,他靜靜地聽著,彷彿此事與他毫無關係。比起平日的張揚桀驁、詭異狂狷或是憤世嫉俗,他此時安靜得嚇人,竟讓大家都生出些許不安,覺得還是快點完成這件事,將這個煞星封印到天荒地老為好。

造化玉牒將羅睺托到祭壇上,眾位大能按照鴻鈞的指示,各司其職,重重疊加封印。最後,鴻鈞掂了掂葬月槍,神色一冷,將這柄充滿不詳意味的兵器朝羅睺扔出去!

冰冷的葬月槍直接洞穿羅睺的心臟,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鴻鈞便用平穩的聲音緩緩道:「合——」

眾位大能聽見這聲命令,來不及驚訝,就條件反射般一同施加法力,讓封印緩緩合攏。

鴻鈞將太陰星鎮宮基石凈化,又將之與女媧以山河社稷圖構造的特殊結界相融,又在剛剛形成的深淵中打開通往混沌最深處的入口,促使祭壇向那兒墜落。最後,他施以極大法力,將大地合攏,徹底不留一絲痕迹。

做完這一切,鴻鈞正色道:「羅睺擁有諸多詭異神通,也無法殺死,為確保萬無一失,從今往後,請大家不要提他的名字,最好連想都別想到他,省得他通過特殊手段汲取各位的力量,強行衝破封印。」

對於鴻鈞的話,大家自然點頭稱是,明夕玦的內心卻有點複雜。

此時,第一縷晨光出現在東方,漸漸掃去宸月之夜帶來的陰霾與黑暗。

大家紛紛抬起頭,望著這微弱卻象徵希望的光芒,都露出最真切,最誠摯,最愉悅的笑容。

無論如何,洪荒從開闢到終結最驚心動魄的一夜,總算是過去了。

回到天庭後,帝俊才問:「你似乎不怎麼高興?」

「的確。」明夕玦點點頭,頗為感慨,「名垂青史也好,遺臭萬年也罷,好歹會被後人記住,無論英雄梟雄,也不辜負一生轟轟烈烈。羅睺導演了洪荒最盛大的一場祭奠,卻這樣被抹殺,以前沒多少存在知道他的名字,以後更沒有誰知道他……」

帝俊笑了起來:「如果換做別人,我也會認為這是一種侮辱與褻瀆,但羅睺任性妄為,我行我素,不滯外物,你認為他會在乎這些?我倒有些奇怪,羅睺應該早就知道他此舉是逆天而行,必會被天地所忌,怎麼還讓自己落得被封印於混沌最深處,不見天日,永世無法脫困的結局?」

聽見帝俊的疑惑,明夕玦也故作疑惑不解:「我也很奇怪,以他的心志與手段,怎麼可能不給自己留條後路?」

當然,說這句話的時候,明夕玦還是有點心虛的。沒辦法,帝俊實在太了解他了,如果被這位兄長看出絲毫破綻,說不定藏匿葬月槍槍魂的辭緣琴就得被帝俊拆了。

不過很多時候,世上的事情都是怕什麼來什麼,只見帝俊若有所思地說:「不對啊!我總覺得羅睺手上那柄槍不大對勁……」

關鍵時刻,明夕玦反倒淡定下來:「應該是錯覺吧?鴻鈞都將那柄槍拿在手上了一會兒,如果有什麼問題,他會發現不了?既然鴻鈞將之作為封印的鑰匙,怎麼可能還會有不妥?再說了,反正那柄槍已經隨羅睺永遠沉睡在結界中,就算有問題,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帝俊想想,覺得明夕玦說得也對,鴻鈞的實力不容置疑,這位未來的天道代言人確定過沒問題,那就肯定沒問題,應該是自己想多了吧?

察覺到帝俊終於不想羅睺的事情,明夕玦暗暗從了一口氣,慶幸帝俊與羅睺沒有接觸過,否則帝俊百分之一千能發現問題。

明夕玦太了解羅睺,或者說他與羅睺太像,所以他知道,他們無論在什麼時候,都不會讓自己的武器脫手——哪怕沒有任何力氣。

儘管知道警報解除,明夕玦還是決定岔開話題,所以他問:「大哥,我對后土也算有救命之恩……你說我們與巫族還會不會打起來?」

「會,怎麼不會?」提到巫族,帝俊就沒有好臉色,「巫族長腦子的傢伙本來就不多,十二都天神煞大陣的強大又一定會讓他們的自信心嫉妒膨脹,若妖族退讓,他們還以為我們怕了他,只會得寸進尺。卷進因果如何?掀起浩劫如何?步上三族後塵又如何?我們已經沒有退路!」

明夕玦把玩著縮小版混沌鍾,笑道:「大哥也太輕視巫族了,我倒覺得有些巫的腦子還是很機靈的。」

「那又如何?后土大局觀很強,分寸也把握得很好,但開戰這種事情,就算她不同意,十二祖巫又有幾個會聽她的?她勸得動所有祖巫么?」帝俊不以為意道,「身為十二祖巫核心的后土都如此,更別提地位更不如她的傢伙,不是么?」

明夕玦輕輕點頭,笑道:「的確,對我們來說,十二祖巫才是真正的對手。大哥,你最好命令得用的手下秘密監視十二祖巫的營地,看看能不能找到機會,比如哪個祖巫落單,還離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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