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欲彌天痕 第078章

楊廣下旨,淮陰郡主宇文馨下嫁太原無爭山莊少主原隨雲,聖旨一出,天下震驚。

之前大家就在盤算,淮陰郡主到底會嫁給誰,沒辦法,明夕玦敵人太多——世家、江湖、外族……都對他恨得牙痒痒。大家尋思著,雖然化敵為友也不是什麼稀奇事,但以這位的性子,真能看上什麼人么?宇文馨這身份,只有她挑別人,難道還有旁人對她挑三揀四的道理?

然後,官方流言就傳開,說什麼婚事早就定下,只是殿下為幫原隨雲治療眼睛,所以耽誤到現在之類。這些流言騙騙別人可以,李淵就第一個不相信,那日他們被浪人襲擊,自然看出宇文馨和原隨雲不熟。隋朝風氣開放,少男少女在一起玩樂極為正常,如果真像流言所說,兩家早就訂婚,這一對未婚夫婦怎麼說也該培養感情才是,怎麼可能這麼冷漠?只可惜他們知道有什麼用?賜婚聖旨都下了,你們打算破壞喜事嗎?

原隨雲的眼睛很容易治好,只不過適應光線需要一個過程,宇文馨聽見自己要嫁給原隨雲,心中極為驚訝。她和明夕玦談心一次之後,便也釋然,知道家人已經為她做了最好的選擇。

這些天來,於小雪和宇文馨關係也還行,聽見宇文馨要出嫁,由衷地為她高興。

「於姑娘。」這天,明夕玦找到於小雪,對她說,「聽說你最近心神不寧,可有什麼事情?」

「因為前幾天,獨孤郡主拜訪了小夏……」於小雪絞著帕子,非常不安,她低下頭,輕聲道,「為什麼她可以一邊道賀,一邊說您的壞話?」

明夕玦微笑:「於姑娘不在這種環境長大,自然不知道我們這些人的相處方式,你且放寬心,還有一個月就要補天,你應該好好修鍊,省得補天之時,力量消耗過大。」

於小雪輕輕點頭,她長在鄉村,見到眼前的場面,不免有些怯怯地,既然明夕玦不說,她就不問。

「你真的打算開啟那條密道?」歐陽婉兮問,「你可有把握?」

「我當年故意將這條密道透露給獨孤寧珂,她必會將之當做撒手鐧。陳靖仇性格溫柔,若是沒有人逼迫,他根本就不會和我作對。獨孤寧珂見我放過陳靖仇,必定要將他利用乾淨,所以她要消弭於小雪在陳靖仇心中的影響……我想,她應該會故意騙拓跋玉兒孤身一人來見於小雪,等拓跋玉兒回去的時候將她殺死,栽贓給於小雪,只有這樣,陳靖仇才會繼續和我作對。」明夕玦淡淡道。

歐陽婉兮在這個世界呆了這麼多年,劇情已經記不大請,但她記得,兩個女主角一定要死一個。於小雪是女媧石轉世,明夕玦自然不會讓她死,這樣看來……歐陽婉兮頓了頓,才問:「你不打算救拓跋玉兒?」

明夕玦奇道:「我為何要救她?」

歐陽婉兮輕嘆:「補天只需要十八個破碎虛空級的高手,守護六件神器,提供力量,陳靖仇沒有到宗師境界,根本出不上什麼力……為何不讓他好過一些?」

沒辦法,天之痕的結局,著實慘了一些。

天界有天女白玉輪之陣,女媧石的效果又是起死回生,能令拓跋玉兒復活。若是復活拓跋玉兒,於小雪就要變回女媧石,過六百年能聽、能思考、不能看、不能動、不能說……的生活,六百年後,白髮少女在殘破孤墳前垂淚;若沒有復活跋玉兒,她便會在閻王面前苦苦乞求,以七生七世活不過二十歲的代價,告訴陳靖仇真相,讓他不要被獨孤寧珂欺騙。失卻之陣讓陳靖仇忘記拓跋玉兒,他日日吹奏《如意玉兒曲》,卻不記得這首曲子是寫誰的,見到拓跋玉兒的轉世,也相見不識……

「主神……」明夕玦求教,「陳靖仇要不要一起上天界?」

「如果你願意帶他上去,我也不反對。」主神回答。

明夕玦一聽就知道,陳靖仇不需要帶上去,他頓覺詭異,問:「最後BOSS不是魔化的陳輔嗎?」

「你不清楚撒旦之果的效果,實力越強的人服下它,能激發出來的力量就越強。陳輔功力全失,又垂垂老矣,服用撒旦之果完全是浪費,不能發揮這東西十分之一的力量。撒旦之果是撒旦賜予獨孤寧珂的,本來就是為她量身準備,只不過獨孤寧珂愛慕宇文拓,不肯在他面前變得醜陋,加上她知道陳靖仇重情重義,期待他不會對陳輔動手,這才哄騙陳輔吃下。」主神淡淡道,「但在這個世界,獨孤寧珂所愛的人已經死去,她活著也了無生趣,自然會服下撒旦之果。」

「等等,那為什麼要於小雪和他們決裂?這算主劇情,背後的不算?這到底什麼邏輯?」明夕玦不解。

主神鄙視:「如果按照劇情,你要在通天塔頂設置地龍陰火,只有用泛雲龍玉去破。他們還得去雲岡石窟一趟,並要用隴西李氏的傳家之寶汰玉如來打開雲岡石窟,你覺得李淵、李世民他們會缺心眼到破壞你補天?」

於是,綜起來的世界,最後一段劇情都不需要了嗎?

「獨孤寧珂喜歡的人已經死去……」明夕玦滿頭黑線,「難道是蘇彥?」

「當然。」

聽見主神的回答,明夕玦心裡腹誹融合世界的亂七八糟,估計這還是難度最低的一個,若是到了綜漫,動不動就是毀滅世界,還有一大堆萌中二人物、喜歡美型反派、討厭主角的穿越者,雖然明夕玦也不怎麼喜歡主角,但無可否認,根據劇情設定,如果主角掛了,這個世界還真沒救,那自己的任務會是什麼?與主角斗、與穿越者斗、與反派BOSS斗,最後拯救世界,保護地球的終極BOSS?

消耗功德穿越的人,大概穿到日漫的比較多……一個綜武俠都成這樣了,綜漫到底會失態到何種境界啊!明夕玦現在就有罷工的想法了。

雖然腦中胡思亂想,明夕玦卻對歐陽婉兮說:「獨孤寧珂為破壞補天而來,又和弗拉達接觸過,若她身上帶了什麼瘟疫源,我步步緊逼,導致她狗急跳牆,在大隋散播,無疑是一場天大的災難。所以我打算讓她放鬆戒備,到天界的時候再對她動手,以求萬無一失。」

歐陽婉兮沉默片刻,才道:「所以你要犧牲拓跋玉兒?」

「你想救她?」明夕玦和拓跋玉兒不熟,並沒有想救她的想法,不過歐陽婉兮都說了,他就順手救人吧!

正因為如此,明夕玦感知一直沒有收去,帶著歐陽婉兮正好堵住拓跋玉兒,然後輕飄飄一個幻術,弄了個與拓跋玉兒沒有兩樣的「人偶」出來,並帶著眾人看了一出好戲。

獨孤寧珂早就恭候在密道入口,果斷殺死「拓跋玉兒」,她的侍女嫣紅易容成她的樣子,將陳靖仇引過來,然後將事情推到明夕玦和於小雪的身上,陳靖仇抱著「拓跋玉兒」的屍體,自責不已,痛不欲生……拓跋玉兒簡直要把牙齒咬碎,她想立刻衝出去想要澄清事實,卻被歐陽婉兮拉住。

陳靖仇失魂落魄,他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場空,還連累拓跋玉兒「死去」,變得無比頹廢。看見他這副樣子,陳輔也不忍心再逼他,不住嘆氣,心想大概這就是命。

明夕玦派人扮成兩人的樣子,讓獨孤寧珂以為他們已經「出京」,實則將兩人請過來,澄清事實。

陳輔雖然愚忠,卻也不是不明大義之人,他聽說多年之前,明夕玦便開始籌劃補天,一步步完成這些事情。又想到陳後主當年荒淫無道,偏聽偏信,陳國百姓被迫出家,才能活命,眼下太平盛世……想到這裡,他自嘲一笑,彷彿一瞬間蒼老了很多,蹣跚著離開正廳。

「師傅——」陳靖仇不知如何是好。

歐陽婉兮笑道:「你師傅已經放下復國執念,你是否應該改口?」

陳靖仇不解,拓跋玉兒敲他一下:「笨蛋王子,你能不能讓我少生點氣?叫什麼師傅?快去叫爺爺!」

「哦!」陳靖仇恍然大悟,立刻追出去,明夕玦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補天半月之前,淮陰郡主宇文馨出嫁,雖然按照規格,不能有當年明夕玦的婚禮那般盛大,但她的嫁妝卻比歐陽婉兮還多,畢竟她還有湯沐。百姓看著這場婚禮,不住回想當年盛況,兩相比較。

原隨雲容貌清俊,舉止有度,從前別人還能挑他失明的問題,現在卻不能說什麼閑話。雖說無爭山莊在洛陽有房產,不過新房還是在郡主府,明夕玦早已和原東園說好,這一個月必須呆在洛陽,一個月後去留隨意。不過原隨雲和宇文馨必須奉養楊麗華和歐陽婉兮,以全孝道。

三日後,新人回門,看見他們夫婦二人頗為默契,大家也就安了心。明夕玦將一封信、半個印章和一枚玉符交給宇文馨,對她說,補天之後打開信,至於玉符……若非萬不得已,千萬不要動用。

此時,武林人士爭相向洛陽趕到,畢竟十八位破碎虛空級高手之事,有點門路的人都有所耳聞,破碎虛空級的高手平素根本見不到,若是能夠得到他們傷勢,被指導一招半式,甚至點撥一兩句話,也是好的。

十一天後,傍晚,明夕玦神色鄭重,問歐陽婉兮:「我最後問一次,你真要參加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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