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工作很快就如火如荼的展開了。
首先是召集所有的炮兵單位開了一個會，畢竟我們這是要與炮兵第四師配合作戰的，如果在戰前不了解一下或是互相討論一番，打起仗來無疑會有許多意想不到的問題。
炮兵四師派到我們合成營來開會的是個叫林星的炮兵參謀……事實上這個參謀不僅僅只是來開會的，因為我們合成營需要與炮兵四師協同作戰，所以林參謀其實還是由炮兵四師派來駐紮在我們基地與合成營建立聯繫的。
「同志們！」在轉達了江師長對我們炮兵的要求之後，我就說道：「從江師長對我們的這些要求看來，這場戰鬥對我們炮兵的要求很大，這也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我軍正在由以往以步兵為主的戰術方式逐漸偏重炮兵了。當然，這給炮兵帶來的就是壓力和考驗，能不能堅受得住考驗，就不只是步兵的問題，也是我們炮兵的問題了。」
「營長！」這時伍登雄插嘴說道：「江師長對我們的這三個要求，比如說為步兵掃清障礙及打擊越鬼子炮兵部隊這都不是問題，甚至還可以說在炮瞄雷達的指揮下我軍炮兵可以輕鬆做到這一點。但是這個與步兵協同敲掉越鬼子的火力點吧……」
「難道說有步兵協同還是很困難嗎？」我問。
雖然我有學習過一些炮兵的知識，但畢竟還是炮兵專業的，所以要說起經驗和判斷來當然比不上伍登雄這些人。
「還是有困難！」林參謀也插嘴道：「事實上在此之前我們已經針對這樣的協同做了一些演練，也就是讓步兵為我們提供坐標，再由我軍炮兵將敵工事摧毀這樣的嘗試。但問題並不是出在步兵、炮兵或是步炮協同這些方面，而是越鬼子構築的工事上。」
「唔！」聞言我就隱約有些知道問題出在哪了。
果然，就聽林參謀接著說道：「因為越鬼子在老山上有充足的時間，他們佔領老山到現在已經有三年多了，這三年多的時間他們啥都沒幹，乾的就是在老山上構築工事，建完了之後還不斷進行加固。我軍偵察兵曾經抓了幾個俘虜，從他們那我們就套出了越軍暗堡、坑道等工事的情況：他們先是挖一個深深的坑，在底部架上工字鋼支撐，在頂部鋪一層原木，鋪一層土，鋪一層波紋板，鋪一層土，反反覆復的這樣鋪了好幾遍，據說每個工事至少都有兩層原木兩層波紋板！」
聞言我不由皺了皺眉頭，波紋板這玩意我是知道的，因為現在的我軍構築貓耳洞時也有這材料。
其之所以會稱為波紋板，那就是因為它的表面是像波浪一樣起伏的。
要把鋼板做成這樣的原因很簡單，我們知道石拱橋之所以要有「拱形」橋洞，就是因為這種「拱形」橋洞會分散橋面的壓力，使石拱橋無論在抗壓能力還是在壽命上都有很大的增強。
同樣，波紋板也有這樣的效果，據說從廠方那得到的測試數據是……波紋板與同樣厚度的平板鋼材相比，其強度要高出十到三十倍。
所以，這玩意其實就是用來防炮或是增加坑道頂部的抗壓性的。
「對於這樣的工事吧……」林參謀又接著說道：「一方面是越軍從一開始就做好了準備，這些工事不但堅固而且佔地面積也小，有時只有幾平米除了彈藥和武器之外就僅僅只能容三、四個人的地方。
另一方面，我軍遠程炮火就算計算得再精確也總會有誤差，所以很難命中這種工事。
而越軍工事的堅固程度，要是不直接命中的話，基本對它們沒有影響。」
「對！」伍登雄點了點頭說道：「真要擊毀這種工事也不是辦不到，那就是用大量的火炮對一個點實施覆蓋，但問題就是老山一帶像這樣的工事太多了，一旦打起仗來同一時間內我軍步兵會碰到這樣工事的可能也很多。而我們又要用幾門甚至十幾門火炮針對一個點進行覆蓋轟炸……這麼打的話，一個炮兵師及2.5個基數的炮彈可能遠遠達不到要求！」
「難道就沒有辦法對付得了越鬼子這樣的工事了嗎？」我有些後悔自己在江師長那把這個任務一口應承下來了。
很明顯的是，一直在前線的江師長肯定會知道這種情況，他只不過是因為擔心我不接這個任務所以暫時不說而已。
其實這也怪我自己掌握的炮兵方面的知識不多，另一方面也因為有了炮瞄雷達後就有些自大了，以為在炮瞄雷達的指揮下就沒有什麼事是炮兵幹不了的。但眼前這件事，炮瞄雷達顯然就發揮不了多大的作用。
「辦法倒是有一個！」伍登雄說：「就是太危險了，也太難了！」
「說！」
「不同的火炮有不同的功能。」伍登雄解釋道：「榴彈炮主要是用於陣地作戰，比如壓制敵人表面陣地、半地下工事的火力點，或是為步兵掃清障礙等，這種炮對越軍這種地下工事或是堅固的暗堡就像林參謀剛才說的一樣，如果不是直接命中很難對其造成破壞。但是加農炮就不一樣了，加農炮初速大動能大，能夠達到隔山打牛的效果……」
「哦！」聞言我就有些明白了。
如果動能大的話，就算沒有直接命中工事而是打在工事附近，那麼劇烈的震動也會想地震一樣將越軍工事震塌。
但我也知道加農炮的問題是什麼，那就是彈道較為低伸平直。
果然，就見林參謀搖了搖頭：「用加農炮打越軍工事的確可行，但加農炮是直瞄火炮，其必須布置在一線高地上，甚至還必須布置在面向敵人高地的正斜面……這不就是給越鬼子一個靶子嘛！」
這一來會議室里所有人都沉默了。
這的確是個問題，要知道現在的一線那是緊張得我們隨便堆幾個沙袋上去都會引起越鬼子的炮擊，那如果是架一門炮上去那還不是找死？！
當然，這其中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在正斜面構築坑道將加農炮乘著黑夜轉移到坑道里或是做好偽裝。
但這就像伍登雄說的那樣，太危險也太困難了，首先是雲南這些高地的泥土很鬆散，想要構築一個能藏得住一門加農炮的坑道並不是容易，這也是我軍在兩山輪戰時一直流行小型的貓耳洞而沒有發展成像抗美援朝時期的大面積的坑道的原因。
其次就是如果讓越鬼子發現一點點不對勁的話，大批的炮彈很快就過來了。
所以這樣做也不是個辦法，就算能僥倖讓我們成功的運上去幾門，也會因為數量太少而發揮不了多大的作用。
想了想，我就說道：「你們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那就是一旦開戰之後，我軍炮火將全面壓制住越軍炮兵！」
「當然！」林參謀有些疑惑的說道：「其實以前也是這樣，在未開戰前雙方的炮火都是你來我往的，一旦開戰我軍炮兵因為佔據數量和後勤的絕對優勢，一直以來都是壓著越鬼子炮兵打的！」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說：「以往我們是壓著越鬼子炮兵打，但越鬼子的炮兵用打游擊戰的戰術還有辦法生存。現在我們有了炮瞄雷達……幾乎就可以說，越鬼子的炮兵不開炮還好，一開炮就要完蛋！」
「這的確是我們的優勢！」林參謀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問道：「可是……這跟我們的進攻有什麼關係呢？」
「當然有關係！」我說：「如果我們能夠一口氣把越鬼子的遠程火炮、迫擊炮等全都壓制住，那是不是說到時我們把加農炮拉到山頂陣地上明目張胆的照著越鬼子轟，越鬼子也沒有多少還手之力了？」
「哦！」聞言會議室里的人這才明白了我的意思，接著個個都面面相覷。
一直以來，他們這些炮兵都習慣於將火炮隱藏或是打完就轉移……要知道越鬼子也有炮，所以火炮的位置那絕對是個機密，否則肯定就意味著炮兵的損失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他們才沒想過，咱們是不是可以把炮堂而皇之的拉到山頂陣地上去打而根本就用不著隱藏或是偽裝。
想想覺得也是，在我軍擁有炮瞄雷達的條件下，這仗一旦開打了，越鬼子無論是遠程火炮還是迫擊炮都將遭到我軍炮兵毀滅性的打擊。
當然，越軍可能還會有些火炮僥倖生存下來，但他們很快就會面臨一個問題，那就是只要他們敢開炮……那就意味著死亡。
換句話說，這時候我們把加農炮拉到山頂陣地上越鬼子又能拿我們怎麼樣？用迫擊炮或是榴彈炮打嗎？只怕越軍火炮還沒炸著我軍的加農炮，他們自己就已經被我軍炮火給炸上天了。
另一方面，加農炮的射程也有幾十公里，只要我們布置得當，也就是避開那些距離越軍陣地太近的位置，那麼完全可以在越軍各種槍械的射程之外對其進行打擊。
這樣一來，就意味著越軍甚至都沒有什麼裝備能夠對我軍加農炮構成威脅了。